九世崇祯，权谋拯救大明 第12章 政企合作解马政

崇祯站起身，吸引了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卿，崇祯的神色变得凝重，近日朕收到了一封奏疏，令朕惴惴不安。不得不说出来，请众卿与朕分忧。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

奏疏之人说，他途经河南一处村子时，发现到处是荒地，良田荒芜。崇祯缓缓说道，他就问百姓：这么好的地为什么荒着不种？

百姓回答说：官府马役逼得紧啊。按朝廷制度，需要指定一家人为马户，虽然免除其他赋税，但养马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得起的。马户养不起马，又交不起政府的罚款，只能逃走。官府就指定下一家为马户，于是下一家又逃了。人逃了，地也没人敢种——谁种地谁就得养马。时间长了，就变成了处处荒地。

崇祯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痛心：没想到朝廷的马政，对百姓危害竟如此严重。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当然知道马政的弊端，但从来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阎尚书。崇祯看向兵部尚书阎鸣泰，马政是兵部负责，你来讲讲马政的利弊。

阎鸣泰这才明白，皇帝叫他来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为了这个。他站起身，拱手道：

回陛下，马政确实有很多弊端。朝廷推行养马于民，本意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困难重重。养一匹马，一年的草料、人工，至少需要十几两银子。普通农户根本负担不起，但又不敢不养，只能倾家荡产。

他叹了口气：但国家打仗，马匹是必不可少的。没有战马就没有骑兵，没有役马连粮草都运不了，这样如何打仗？因此百姓承担马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众人听了，都不禁点头。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

但大家也奇怪：马政是朝政，今天不是谈生意吗？晋商都在这里，你聊马政干什么？

崇祯却话锋一转，看向几个晋商掌柜：朕曾思考一个问题——要运送货物，必定需要大量牲畜骡马。所以商号应该很擅长养牲畜吧？几位掌柜，是不是这个道理？

几个掌柜连忙点头：回陛下，正是如此。做生意需要不断运输货物，北方少有水路，都得走陆路，全靠骡马驮运，若是靠人扛，累死也运不了几斤货物，所以各家商号都养着大量骡马。

很好。崇祯满意地点头，朕还听说，地方农民为了过冬，除了少量柴火，都需要焚烧大量秸秆才能取暖，对吧？

众人不知他要说什么，都点头称是。

那么，如果将蜂窝煤卖给农民，农民用秸秆等物抵扣一部分价钱，商号不就获得了大量饲料，可以喂养骡马了吗？

众人眼睛一亮。

崇祯继续说：因此，经营蜂窝煤的神华煤业，可以顺便大量饲养牲畜骡马。商号比普通百姓更擅长养马，有规模效益，成本更低。

他环视众人：那么，地方政府负责的马役，完全可以承包给神华煤业。

具体怎么做呢？崇祯侃侃而谈，地方政府让民众以折银的方式承担马役，费用分摊到所有人头上，避免了一家单独承担而破产。同时让民众平时割草、积攒秸秆。

地方政府将折银和草料、秸秆交给商号，商号用这些资源大量养骡马。

平时不打仗，骡马用来运输货物，商号赚钱。商号可以折价把蜂窝煤卖给百姓取暖过冬，百姓得了实惠。

打仗时，国家需要马匹，商号就把骡马供给军队。

崇祯一拍桌子：这样一来，各司其职——民众负担减轻了，商号赚了钱，还有更多骡马用来运输，国家战时也能征用大量骡马。如此各取所长，岂不是皆大欢喜？

他又补充道：当然，这方案用来饲养役马更容易。饲养战马需要更严格的标准，成本也更高，需要单独制定区别对待的饲养方式。

话音刚落，满堂喝彩！

陛下圣明！

简直太高明了！

管仲再世不过如此啊！

陛下，您是怎么想到的？臣等脑子都转晕了，才勉强听懂。

马政之弊，竟能如此完美解决？

有了大量骡马支援，大明军队战力必将大增！

崇祯微微一笑。这不就是后世政企合作、政府采购的路子吗？企业获得政府订单，本来就是利润的重要来源。企业做企业擅长的事，民众做民众擅长的事，各司其职，才能提高整个社会的效率。

只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归根到底还是要百姓负担一部分。但相比原来让一家独自承担，现在分摊到所有人，负担确实轻了很多，更何况，整体的效率提高了，马也会养得更多，更好，利于解决大明打仗急缺的骡马问题。

几个晋商掌柜在商业上更加敏感，领会得更深。

他们眼睛发亮：这不就意味着，政府要向民众收钱，然后交给我们来养马？不仅有利润，而且政府订单稳定、长久！

而且企业掌握的骡马越多，运输能力就越强，做其他生意也更有优势。

何况还有免税特权......如果夹带运些其他货物......

几个掌柜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兴奋的光芒。

崇祯伸手压下了满屋的称颂声，总结道：

那今日之事，就这么办。

朕出十万内帑，与英国公等诸位合股，成立一个新的商号，名为勋贵资本。众卿愿出多少资，报与英国公统计。勋贵资本的章程，英国公可以从涂文辅那里拿内廷资本的做参考。

他顿了顿：朕与勋贵资本，以后还会有其他生意。这个以后再谈。

而勋贵资本、内廷资本，与三家晋商，五家合股神华煤业。各出一人组成董事会，商议具体章程——出资多少、如何分股、各级管理人员人选等等。此事由涂文辅负责协调安排。

阎鸣泰，崇祯看向兵部尚书，你负责马政改制事宜，与神华煤业的具体合作方式，可以与涂文辅商议。

他环视众人：众卿，意下如何？

众官员听了，觉得真是井井有条、权责明确，赶忙回答：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不必如此。崇祯摆摆手，笑道，这是生意，又不是朝政。生意就应该按生意的规矩办。勋贵与大明，本就与国同休。如今更应该一起努力，创造一个繁华盛世。

他话锋一转，看向英国公，语气变得严肃：不过，英国公，京营承平日久，也有了不少毛病，到了该整顿一番的时候了。很多老规矩，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众勋贵心中一凛。

朕会在十五日之后视察京营。崇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勋贵，英国公，可不要让朕失望。

众勋贵心中都明白了：皇帝这不是明摆着在说，现在带你们做生意赚钱，以后就不能再在京营身上捞油水了？

确实，现在外有强敌，内有流寇，京营的确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

不等众人细想，崇祯突然笑了起来：英国公，说了这么久，朕和诸位的肚子都饿了。也不请大家吃顿饭吗？

英国公哈哈一笑，大声吩咐：开宴！

宴席设在主厅中。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十张桌子摆开，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应有尽有。

宴席之上，众人意犹未尽，交头接耳聊个不停。更是不停地向崇祯敬酒、称颂。

崇祯也不吝惜亲近之情，与众勋贵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他虽然年轻，但说起话来却老成持重，见解独到。谈到军务，他能指出京营的种种弊端；谈到商业，他能说出各种新奇的经营之道；谈到时政，他更是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年老一些的勋贵越听越心惊，酒喝得有些多了，不禁嘀咕：

这哪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皇帝？当年神宗陛下鼎盛时，也不过如此啊。

是啊，定国公也感慨道，老夫纵横朝堂几十年，见过的皇帝也有好几位了。但像陛下这样年纪轻轻就如此老练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依老夫看，英国公压低声音，陛下这是深藏不露啊。这些日子装作玩泥巴、不上朝，怕都是故意迷惑那些文官的。

众人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新君登基，不急着表现，反而韬光养晦，暗中布局。等到时机成熟，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这份城府，这份手腕，确实不像十七岁少年所为。

崇祯坐在主位上，端着酒杯，听着众人的议论，心思却已经转到了他的下一步计划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