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崇祯，权谋拯救大明 第109章 锦州失守，京城大变

崇祯本还盘算着能在西安安稳过个年，难得放松几日。

这日正值晌午，冬日的阳光透过薄云洒在西安街市上，为青石板路镀上一层淡淡的暖色。崇祯换了一身青色棉袍，腰间系着普通的布带，头上也只戴了顶毡帽，瞧着倒像个殷实人家的少爷。身旁十几名铁卫同样褪去了盔甲，穿着寻常护院的短打装束，不远不近地护在四周。

娜仁别吉也入乡随俗，换上了明人的襦裙和袄子，乌黑的发辫盘起，插了支简朴的木簪。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对集市上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糖人摊前那栩栩如生的飞龙走兽，布庄里垂挂的织锦缎绸，香料铺子飘出的馥郁气息，还有那吆喝叫卖的此起彼伏。她欢快得像只百灵鸟，时而拉着崇祯去看胭脂铺的脂粉，时而又被街角耍猴艺人吸引，清脆的笑声在街巷间回荡。

崇祯难得见她如此欢愉，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半个时辰，曹化淳便行色匆匆地寻到了集市上。他远远地使了个眼色，铁卫会意，引着众人转入一处僻静的茶馆。

待落座后，曹化淳才压低声音，凑到崇祯耳边悄声禀报：陛下，厂公八百里加急。出大事了。

崇祯眉头微蹙，接过密函快速扫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预料之中的冷意。

锦州，失守了。

原来，后金趁着林丹汗大败之时，大举举兵西征，攻入察哈尔部旧地，先是原本留在察哈尔部旧地的阿喇克绰特部和多罗特部，被后金铁骑击败，上万人被俘虏成了奴隶。

然后本就被大明击败，想要返回旧地的林丹汗本部，被后金痛打落水狗，一路穷追猛打，将这位昔日草原霸主驱赶到了更北的苦寒之地。从此，林丹汗原来的蒙古左翼旧地——也就是如今的内蒙古通辽一带——尽数落入后金之手。

占据了这片战略要地后，后金兵锋一转，顺势向锦州发动了凌厉的攻势。

而崇祯与王之臣等将领商定的战略，本就是将锦州作为前哨观察点，并未重兵布防。这座孤城在后金铁骑的重兵威胁下，守军迅速撤出。从军事角度而言，这在崇祯的预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既定战略的一部分。

崇祯一直对历史上明朝非要死守锦州的战略嗤之以鼻。大凌河之役，松锦之战，哪一次不是明军被后金围点打援，最终全军覆没的惨痛教训？大明仅有的精锐野战军团，就这样被一支又一支地送进了绞肉场。

野战本就打不过后金，大凌河、锦州这些孤城被围后弹尽粮绝，朝廷又不得不派援军。可援军在野外遭遇机动力占优的后金骑兵围攻，即使血战不退，也难以改变后勤补给路线会被后金切断的问题。

当下的明军，面对后金这套围点打援的战略几乎无解。因此崇祯早已下定决心——放弃锦州。

守锦州，甚至在大凌河等地筑城，从根本上说是大明朝依然奢望通过进攻，战胜后金，收复国土而采取的战略，很可能是学习了北宋用筑城推进的方式，向西夏进攻的战略。然而历史已经证明，在崇祯朝天灾民变不断的时候，花了无数辽饷搞这个花钱如同无底洞的筑城战略，就是历史上崇祯朝灭亡的根本原因之一。

而这一世，他的根本战略就是韬光养晦，苟到天灾结束，待国力恢复后再图大计，自然不可能把有限的国力耗费在与后金的决战上。

但是，锦州失守却引发了崇祯意料之中的连锁反应——朝堂上非议之声四起，如同炸开了锅。

内阁诸臣、六部官员、御史言官，纷纷上书要求追究锦州失守的责任。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言辞激烈，仿佛大明又遭遇了什么灭顶之灾。这些人不仅将矛头对准了督师王之臣和总兵满桂，弹劾奏章如雪片般飞来，逼得王之臣和满桂都上书请辞。

甚至他们开始直指崇祯的决策失误：有御史上书，说是皇上对蒙古用兵，才导致锦州兵力空虚。有人指责，是皇上征讨林丹汗，才让锦州失去了蒙古的屏障掩护。

这些人似乎选择性地忘记了，当初辽东廷议时，持久战的战略可是满朝文武一致通过的。

更让魏忠贤也扛不住压力的是，竟有一名御史闹出了死谏。那人举着用鲜血书写的谏书，一头撞在了午门的城墙上。待守备太监七手八脚将他救下时，已是头破血流，人事不省。血书上字字泣血，分明在指责崇祯不理朝政、不在京城坐镇，反而在外四处征战，穷兵黩武，以致国土沦丧。因此，他要以死谏君！

这事件一出，朝野哗然，舆论汹涌如潮。便连权倾朝野的魏忠贤也感到压力山大，不得不八百里加急，催促皇上火速回京。

崇祯看完密函，冷冷一笑。他心知肚明，朝廷的文官集团对他迟迟不归、在外不受朝臣约束、又在陕西推行改革、还接见藩王的做法，容忍度已经到了极限。因此才合力搞出这么一出，背后不知道有多少阴谋算计。

不过也罢。也该回京，是时候去面对那个真正的深渊巨兽了。

在那之前，还有几件事需要妥善安排。

这时娜仁别吉凑了过来，她大约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撅起小嘴，眼中带着几分失望：皇上又要去忙了吗？

崇祯收起密函，神色柔和了几分，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今日咱们在西安再好好玩一天，明日启程回京城，可好？

娜仁别吉眼睛一亮，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一直想见识见识大明的京城呢，听说那里有紫禁城，有天坛地坛，还有数不清的高楼大殿，壮观得很！

崇祯微微颔首，转向曹化淳，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传旨给厂公，说朕即日启程返京。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令周王、郑王、福王世子、唐王世子随驾同行。

说完，崇祯眺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最后吩咐：去请蜀王来见朕，有要事相商。

曹化淳躬身应下，匆匆退出了茶馆。

崇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中闪过深邃的思量。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