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奇人苏妄行 第23章 斗 “毒蝎帮”

姑苏城西的芦苇荡刚过午时就笼了层薄雾，苏妄行踩着湿软的泥地往前走时，靴底总黏着细碎的芦苇叶。萧烈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那枚浅蓝色剑穗，指腹反复摩挲着穗子上的丝线 —— 方才追丢那艘黑色小船后，他们顺着河道旁的脚印一路寻来，竟在芦苇荡深处发现了凌霜剑穗上特有的冰蚕丝，显然是师妹路过时不小心勾在了芦苇秆上。

“苏兄，你看前面。” 萧烈突然停住脚步，声音压得极低。苏妄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芦苇荡尽头突然出现一片诡异的花田，猩红的花朵成片绽放，花瓣边缘泛着墨色，花蕊里渗出透明的汁液，落在地上时，竟将枯草腐蚀出一个个小洞。花田中央立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黑墨写着四个大字：“擅入者死”，字迹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是‘毒蝎帮’的‘腐心花田’。” 苏妄行指尖捻起一片被风吹来的花瓣，凑近鼻尖轻嗅，随即皱起眉头，“花瓣里掺了‘腐骨毒’，一旦沾到皮肤，半个时辰内就会溃烂；若是吸入花蕊的香气，还会让人产生幻觉，自相残杀。”

萧烈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半步：“毒蝎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之前打听黑风寨时，听说这毒蝎帮盘踞在姑苏城外的蝎子岭，向来和幽冥阁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帮着幽冥阁阻拦我们？”

苏妄行将花瓣扔在地上，目光扫过花田周围的芦苇秆 —— 那些芦苇秆比别处的更粗，秆上还缠着细细的黑丝，像是刻意布置的机关。“怕是幽冥阁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或是用什么把柄要挟。” 他顿了顿，耳廓微动，听到花田深处传来极淡的脚步声，还有人压低声音说话，“而且，这花田不止有毒，还藏着毒蝎帮的人，咱们得小心。”

话音刚落，花田两侧的芦苇荡突然传来 “簌簌” 声，十几个身着墨绿色劲装的汉子跳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阴鸷的眼睛，手里拿着涂着黑油的弯刀，刀身上还挂着小小的毒囊。为首的汉子身材魁梧，腰间系着一条绣着毒蝎的腰带，声音粗哑如砂纸摩擦：“苏妄行，萧烈，我劝你们识相点，赶紧滚回洛阳去！这‘腐心花田’是我们毒蝎帮的地盘，再往前走一步，休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把凌霜藏在哪里了？” 萧烈上前一步，玄铁长剑 “唰” 地出鞘，剑刃在薄雾中泛着冷光，“我师妹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帮幽冥阁抓她？若你们现在把她交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之前的事；若是不然，今日我定要踏平你们的蝎子岭！”

为首的汉子闻言，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凌霜？那小丫头片子现在可是我们的‘贵客’！幽冥阁的大人说了，只要能拦住你们，就给我们一百两黄金，还有十瓶‘化功散’！就凭你们两个，也想从我们毒蝎帮手里抢人？先过了这‘腐心花田’再说吧！” 他说着，猛地挥手，“放毒！让他们尝尝我们毒蝎帮的厉害！”

话音刚落，身后的汉子们立刻从怀里掏出竹筒，对着花田吹了口气。竹筒里喷出淡绿色的雾气，雾气落在腐心花上，花朵瞬间变得更加鲜艳，花蕊里渗出的汁液也更多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闻着让人头晕目眩。

“闭住呼吸！” 苏妄行低喝一声，迅速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递给萧烈一个，“这里面是‘清神草’，捏在手里能驱散毒气，快戴上！”

萧烈连忙接过油纸包，捏在手心。清神草的清香透过油纸传来，瞬间驱散了脑中的晕眩感。他抬头看向苏妄行，却见苏妄行没有捏清神草，反而蹲下身，双手按在地上的泥土里，闭上眼睛，像是在感知什么。

“苏兄，你这是？” 萧烈疑惑地问道。

苏妄行没有睁眼，声音带着几分肃穆：“这腐心花虽毒，却靠土里的养分生长。我试着用‘唤木术’唤醒周围的草木，让它们吸收土里的毒，这样既能削弱花田的毒性，还能找出藏在花田下的机关。”

话音刚落，地上的泥土突然微微震动起来。花田周围的芦苇秆开始快速生长，原本半人高的芦苇，瞬间长到两人多高，细长的芦叶像手臂一样伸向花田，将腐心花缠绕起来。同时，花田旁的几棵枯树也抽出了新芽，嫩绿的枝叶舒展开来，朝着花田的方向倾斜，树根从土里钻出，像一条条黑色的长蛇，扎进花田的泥土中。

毒蝎帮的汉子们看得目瞪口呆，为首的汉子脸色大变：“这…… 这是什么邪术？快！快砍断那些芦苇和树根，别让它们破坏花田！”

几个汉子立刻挥刀砍向芦苇秆，可刚砍断一根，旁边就又长出两根，芦苇秆上渗出的汁液沾到弯刀上，竟将弯刀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汉子们吓得连忙扔掉弯刀，不敢再碰。

苏妄行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淡绿色的光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草木传来的讯息 —— 花田下埋着二十多个毒囊，还有五条涂了毒的绊马索，而最关键的是，花田中央的那棵歪脖子柳树下，藏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控制毒阵的机关，也就是阵眼。

“萧兄，跟我来。” 苏妄行站起身，朝着花田走去。此时，芦苇和枯树已经吸收了不少毒素，腐心花的颜色变得暗淡，空气中的甜腻香气也淡了许多。他踩着芦苇的根须往前走，每一步都避开土里的毒囊和绊马索，动作轻盈得像踩在云端。

萧烈紧随其后，跟着苏妄行的脚步，不敢有丝毫偏差。毒蝎帮的汉子们见两人闯进花田，却毫发无损，一个个急得跳脚，却又不敢上前 —— 他们知道，花田的毒性虽减弱了，可一旦碰到腐心花，还是会中毒，而且苏妄行的 “邪术” 太过诡异，他们心里发怵。

为首的汉子咬牙切齿，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哨声尖锐，像是毒蝎的嘶鸣。片刻后，花田深处突然传来 “沙沙” 声，无数只通体发黑的蝎子从土里钻了出来，密密麻麻地朝着苏妄行和萧烈爬去，蝎尾高高翘起，泛着寒光。

“是‘黑尾蝎’！” 萧烈脸色一变，挥剑就要砍。黑尾蝎的毒性极强，被蛰一下，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毒发身亡，而且数量如此之多，根本砍不完。

“别砍！” 苏妄行连忙阻止，“这些蝎子是被毒囊里的气息吸引来的，只要毁掉阵眼，切断毒囊的气息，它们自然会退去。” 他加快脚步，朝着花田中央的歪脖子柳树走去。

为首的汉子见两人要去柳树下，急得大喊：“拦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柳树！” 几个汉子鼓起勇气，朝着苏妄行扑来，手里拿着涂了毒的短匕，专挑苏妄行的要害刺去。

苏妄行侧身躲过，右手的螭龙纹佩刀出鞘，刀光一闪，就挑飞了汉子手里的短匕，同时左手一掌拍在汉子的胸口。汉子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落在腐心花上，瞬间被花瓣上的毒液腐蚀，疼得满地打滚。其他汉子见状，吓得不敢再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向柳树。

很快，苏妄行和萧烈就来到了歪脖子柳树下。柳树的树干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缝，裂缝里渗出黑色的汁液，显然是被毒浸泡过。苏妄行蹲下身，仔细观察树干 —— 裂缝旁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凸起上刻着一个毒蝎的图案，与为首汉子腰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就是阵眼。” 苏妄行指着凸起，对萧烈说，“不过，这阵眼有两个，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若是按错了假的，就会触发土里的毒囊，让整个花田的毒性翻倍，还会引来更多的黑尾蝎。”

萧烈凑近一看，果然在裂缝的另一侧，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凸起，刻着同样的毒蝎图案，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差别。“这可怎么办？两个看起来一模一样，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

苏妄行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再次运转内力。他的 “辨真伪眼” 是师父教他的另一门绝技，能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到本质。此刻，他的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再睁开眼时，两个凸起在他眼中变得不一样了 —— 左边的凸起里，有一条细细的黑色丝线，连接着土里的毒囊，显然是假的；右边的凸起里，有一条银色的丝线，连接着花田周围的机关，才是真的阵眼。

“右边的是真的。” 苏妄行肯定地说，伸手就要去按。

“住手！” 为首的汉子突然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朝着苏妄行的手臂砍去，“你要是敢按下去，我就杀了凌霜！”

苏妄行动作一顿，侧身避开长剑，同时一脚踹在汉子的膝盖上。汉子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长剑掉在地上。苏妄行的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神冰冷：“凌霜在哪里？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汉子浑身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阻拦你们，凌霜被幽冥阁的人带走了，他们说…… 说要把她关在蝎子岭的‘毒窟’里，具体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苏妄行盯着他的眼睛，用辨真伪眼一看，发现汉子说的是实话。他收起佩刀，一脚将汉子踹开：“滚！再敢阻拦我们，别怪我不客气！”

汉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其他毒蝎帮的汉子也跟着跑了，只剩下满地的黑尾蝎，还在朝着两人爬来。苏妄行不再犹豫，按下了右边的凸起。

“咔嚓” 一声，凸起陷了进去。紧接着，花田下传来 “簌簌” 声，土里的毒囊纷纷破裂，流出的毒液被周围的草木迅速吸收。黑尾蝎失去了毒囊气息的吸引，开始纷纷退去，很快就消失在土里。腐心花的颜色变得更加暗淡，最后渐渐枯萎，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萧烈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终于破阵了！苏兄，你的‘唤木术’和‘辨真伪眼’真是太厉害了！若不是你，咱们今天恐怕很难过得去。”

苏妄行收起内力，眼底的金色光芒渐渐褪去。他站起身，揉了揉眉心 —— 刚才连续使用两种绝技，耗损了不少内力，现在感觉有些疲惫。“别高兴得太早。” 他看着远处的蝎子岭，眉头皱了起来，“那汉子说凌霜被关在蝎子岭的‘毒窟’里，毒窟一定布满了毒阵和机关，比这‘腐心花田’更难闯。而且，幽冥阁的人肯定也在那里，咱们得先恢复内力，再做打算。”

萧烈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苏妄行：“苏兄，这是师父留下的‘凝神丹’，能快速恢复内力，你先吃一粒。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会儿，再去蝎子岭。”

苏妄行接过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丹药，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喉咙涌入丹田，内力耗损的疲惫感瞬间减轻了不少。“多谢。” 他将瓷瓶还给萧烈，“前面的芦苇荡里有个小木屋，咱们去那里歇脚，顺便打听一下蝎子岭的情况。”

两人朝着小木屋走去。小木屋看起来有些破旧，屋顶的茅草已经泛黄，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苏妄行上前，轻轻一掰，铁锁就断了。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干草，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萧烈将木门关上，靠在门上休息。苏妄行则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芦苇荡，耳廓微动，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他能听到远处的鸟鸣声，风吹芦苇的 “簌簌” 声，还有极淡的脚步声 —— 像是有人在偷偷靠近。

“有人来了。” 苏妄行压低声音，对萧烈说，“而且不止一个，脚步声很轻，应该是江湖中人。”

萧烈立刻握紧长剑，警惕地盯着门口。片刻后，门外传来 “笃笃” 的敲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里面的朋友，可否开开门？老夫迷路了，想借杯水喝。”

苏妄行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老者，头发花白，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背上背着一个药篓，看起来像是个药农。可苏妄行却注意到，老者的拐杖底部是玄铁做的，而且他的脚步虽然缓慢，却稳如磐石，显然是习武之人。

“阁下是谁？为何要跟踪我们？” 苏妄行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带着几分警惕。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声音变得不再苍老，反而带着几分清脆：“苏兄果然好眼力！我是‘百草门’的凌玥，凌霜是我的堂妹。我听说堂妹被幽冥阁和毒蝎帮的人抓走了，就一路追来，刚才在芦苇荡里看到你们破了毒蝎帮的‘腐心花田’，就跟了过来，想和你们一起救堂妹。”

苏妄行打开门，仔细打量着凌玥。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眉目清秀，和凌霜有几分相似，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手里的药篓里装着些常见的草药，还有几株罕见的 “解毒草”。

“你怎么证明你是凌霜的堂姐？” 萧烈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警惕，“现在江湖上鱼龙混杂，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你。”

凌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萧烈。玉佩是圆形的，上面刻着一个 “凌” 字，与凌霜的月牙玉佩材质相同。“这是我们凌家的族佩，每个族人都有一块，堂妹的玉佩是月牙形的，我的是圆形的。” 她解释道，“而且，堂妹小时候总喜欢跟着我，她的剑法还是我教她入门的，她左手上有一个小小的胎记，在手腕内侧，像一朵小梅花。”

萧烈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又想起凌霜手腕上的胎记，确实和凌玥说的一样。他看向苏妄行，眼神里带着询问。

苏妄行用辨真伪眼一看，发现凌玥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毒素，也没有携带武器，不像是敌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相信你。” 他点点头，“我们正要去蝎子岭的‘毒窟’救凌霜，你对蝎子岭和毒窟了解多少？”

凌玥松了口气，走进小木屋，将药篓放在桌上：“我之前在蝎子岭附近待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地形还算熟悉。蝎子岭的主峰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就是毒蝎帮的‘毒窟’，毒窟里布满了毒阵，最厉害的是‘九曲毒阵’，一共有九道关卡，每道关卡都有不同的毒，而且还有毒蝎帮的高手把守。”

她顿了顿，从药篓里拿出几株草药，递给苏妄行和萧烈：“这是‘解毒草’，能解普通的毒；这是‘避毒花’，戴在身上能避开大部分毒虫；还有这个‘破毒丹’，能解‘九曲毒阵’里的大部分毒，我一共炼了十颗，咱们每人带几颗，以防万一。”

苏妄行接过草药和丹药，仔细看了看 —— 这些草药都是罕见的解毒良药，显然凌玥花了不少心思收集。“多谢。” 他说道，“那‘九曲毒阵’的九道关卡，具体有什么毒？咱们该怎么破解？”

凌玥坐在木椅上，喝了口水，缓缓说道：“第一道关卡是‘迷雾毒阵’，里面布满了毒雾，能让人产生幻觉；第二道是‘积水毒阵’，水里藏着毒蚂蟥，还有‘化骨水’，碰到就会被腐蚀；第三道是‘烈火毒阵’，火里掺了‘毒烟’，吸入就会中毒……”

她详细地介绍着每一道关卡的情况，还有破解的方法。苏妄行和萧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提问，将每道关卡的破解方法记在心里。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小木屋的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凌玥站起身，看着窗外：“天黑了，咱们今晚先在这里歇一晚，明天一早再去蝎子岭。毒窟里的毒阵在晚上会变得更厉害，而且毒蝎帮的人晚上戒备更严，咱们晚上去，太危险了。”

苏妄行和萧烈点头同意。萧烈出去捡了些枯枝，在屋里生起了火，火光照亮了小木屋，也驱散了夜晚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