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奇人苏妄行 第21章 遇侠客求助

秋意渐浓的洛阳城，总被一层薄纱似的薄雾笼罩。苏妄行刚在城西的 “悦来客栈” 歇下，将乌骓马交给店小二喂上好的草料，转身要踏进门时，肩头忽然被人轻轻按住。那力道不重，却带着股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稳，像块温润的玄铁，既不突兀，又透着不容拒绝的恳切。

苏妄行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触到腰间的螭龙纹佩刀 —— 这动作是他在昆仑山十年练出的本能，每逢有人靠近，总先做好万全准备。他缓缓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个身着青灰色劲装的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容刚毅，剑眉拧成一道深痕，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多日未曾安睡。男子背上斜挎着一把玄铁长剑，剑鞘上刻着细密的云纹，虽沾了些尘土，却依旧能看出保养得极好，剑柄处的缠绳被摩挲得发亮，想来是常年握在手中的缘故。

“阁下可是‘青锋客’苏妄行苏兄？” 男子声音沙哑，像是渴了许久，说话时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紧紧锁在苏妄行脸上，带着几分试探，又藏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在下萧烈，江湖人称‘追风剑’，冒昧拦路，实在是有要事相求，还望苏兄莫怪。”

苏妄行收回按在刀上的手，指尖轻轻拂过衣摆上的褶皱，目光扫过萧烈紧握的双拳 —— 那双手指节泛白，虎口处还有新鲜的薄茧，显然是近日仍在频繁练剑，却又因心绪不宁，握剑的力道失了往常的稳。他淡淡颔首：“萧兄不必多礼，既是江湖中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有难处，不妨直说，能帮的，我自然不会推辞。”

萧烈闻言，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被这一句 “能帮的” 勾得心头发酸，眼圈竟微微泛红。他连忙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 “请” 的手势，声音放得更低：“苏兄，此处人多眼杂，可否借客栈的雅间一叙？在下…… 在下想求您帮忙寻个人。”

苏妄行点头应下，跟着萧烈上了二楼的雅间。店小二麻利地端上一壶热茶，刚要开口问是否需要点些酒菜，就被萧烈摆手打发走了。雅间的木门 “吱呀” 一声关上，隔绝了楼下的喧闹，只剩下窗外秋风扫过梧桐叶的 “沙沙” 声，衬得屋内愈发安静。

萧烈亲手给苏妄行倒了杯茶，滚烫的茶水在白瓷杯里晃出细碎的涟漪，他的手也跟着轻轻颤抖。“苏兄，我要找的不是别人，是我的师妹，凌霜。” 他垂着眼，盯着杯底的茶叶，声音里带着难以言说的痛楚，“我们师从‘寒月剑派’的清玄道长，我比师妹早入门三年，从小一起在山上练剑，她的剑法灵动，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三个月前，师妹说要下山采买些草药，给师父调理身体，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苏妄行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器的微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他知道，这种寻人之事，最忌打断，唯有让对方把话说透，才能抓住关键线索。

萧烈喝了口热茶，喉咙的干涩稍缓，话却愈发急切：“我发现师妹没回来，就立刻下山去找。先去了她常去的草药铺，掌柜的说师妹确实来过，买了些当归、枸杞，还问起过一种罕见的‘雪灵芝’，说想给师父补身子。掌柜的告诉她，姑苏城外的寒山寺附近，偶尔会有药农采到雪灵芝，师妹听了，就说要去姑苏碰碰运气。”

说到这里，萧烈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 “咯咯” 作响：“我当时就慌了，姑苏离咱们这里千里迢迢，师妹一个姑娘家，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多危险！我顺着她的踪迹一路追，先是到了开封，有客栈的伙计说见过一个穿浅蓝色衣裙、背短剑的姑娘，说要去姑苏；再往前，到了扬州，渡口的船家也说过，有个模样清秀的姑娘，雇了他的船，去了苏州府。可等我到了姑苏，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他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在姑苏城里转了整整一个月，寒山寺附近的药农我问遍了，客栈、茶馆也都找过，甚至去了当地的官府报案，可一点线索都没有。有人说，可能是遇到了劫匪，也有人说，姑苏最近不太平，有一伙‘黑风寨’的人在附近掳掠女子…… 我不敢想，师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萧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双手捧着递到苏妄行面前。那是块月牙形状的白玉，玉质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 “霜” 字，玉佩的边角被摩挲得光滑，显然是常年佩戴在身上的物件。“这是师妹的贴身玉佩，我在扬州渡口的岸边捡到的，当时岸边还有打斗的痕迹，泥土里沾着些浅蓝色的丝线 —— 那是师妹衣裙上的料子。我知道，她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可我就是找不到她，苏兄，我实在没办法了。”

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举着玉佩，额头抵在冰凉的桌案上，声音哽咽：“江湖上都说，苏兄您有一门绝技，能唤出影子，寻踪觅迹，不管是人是物，只要有相关的物件，就能找到踪迹。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您帮帮我，救救师妹！只要能找到她，我萧烈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推辞！”

苏妄行连忙起身，伸手将萧烈扶起。他看着萧烈泛红的眼眶，还有那双手上因四处奔波而磨出的水泡，心里也生出几分动容。江湖中人，最重师门情谊，萧烈为了师妹，千里寻踪，奔波三个月，这份执着，实在难得。

“萧兄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苏妄行接过那块月牙玉佩，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 “霜” 字，玉佩上传来一丝淡淡的凉意，像是还带着主人的温度，“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会‘影踪术’，这门功夫是我师父临终前教我的，能通过与失踪者相关的物件，唤出其留下的影子踪迹，只是这功夫耗损内力，且每次只能显现三日之内的踪迹，还需在安静无光的地方施展。”

萧烈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他紧紧抓住苏妄行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进肉里：“苏兄，只要能看到师妹的踪迹，再难我也不怕！内力耗损，我这里有师父留下的‘凝神丹’，能帮您恢复内力；安静无光的地方，这雅间里有厚厚的窗帘，咱们把灯熄了，就能用！”

苏妄行点头，让萧烈先将雅间的窗帘拉严。厚重的深蓝色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光线，屋内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门缝里透进的一丝微光，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轮廓。他将月牙玉佩放在桌案中央，然后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指尖泛起淡淡的银白色光芒。

“萧兄，待会儿影子显现时，你切记不要出声，也不要触碰影子，否则会惊扰踪迹，导致影像消散。” 苏妄行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肃穆，“我会尽量让影子显现得久一些，你仔细看，记住师妹最后出现的地方，还有周围的环境。”

萧烈屏住呼吸，重重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案上的玉佩。他的心脏 “砰砰” 狂跳，既期待又紧张，生怕看到不好的画面，又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苏妄行深吸一口气，将内力缓缓注入玉佩中。银白色的光芒从他指尖溢出，缠绕在玉佩上，玉佩渐渐变得温热，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片刻后，光晕突然散开，在桌案上方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 那是个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身形纤细，梳着简单的发髻，背上斜挎着一把短剑，正是凌霜！

萧烈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贪婪地看着影子里的师妹。只见凌霜站在一处石桥上，桥下是潺潺的流水，桥边栽着几棵枫树，红色的枫叶落在水面上，顺着水流漂远。她手里拿着一个药篓，里面装着些草药，正抬头望着远处的一座寺庙，寺庙的飞檐上挂着风铃，隐约能看到 “寒山寺” 三个大字。

突然，影子里出现了三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拿着长刀，从桥的另一头冲了过来。凌霜反应极快，立刻拔出短剑，与他们缠斗起来。她的剑法果然灵动，如蝴蝶穿花般避开黑衣人的攻击，短剑在月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可黑衣人身手矫健，且人数占优，凌霜渐渐落了下风。

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朝着凌霜扔了过去。布袋炸开，冒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凌霜闻到烟雾，身体晃了晃，手里的短剑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她想挣扎，却被黑衣人死死按住，强行拖走。在被拖走前，凌霜挣扎着将脖子上的月牙玉佩扯下来，用力扔向桥下的流水，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落入水中，影子也随之渐渐模糊。

“师妹！” 萧烈再也忍不住，低喊出声，伸手就要去抓影子，却被苏妄行一把拉住。

“别碰！” 苏妄行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银白色的光芒渐渐褪去，屋内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影子已经消散了，你再碰也没用。不过好在，我们看到了关键线索 —— 你师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姑苏寒山寺附近的石桥，被三个黑衣蒙面人掳走，她把玉佩扔进了水里，你在扬州渡口捡到的，应该是她之前不小心掉落的，或者是被人故意放在那里，引你去姑苏的。”

萧烈的情绪渐渐平复，他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苏兄，我知道了！寒山寺附近的石桥，还有那些黑衣蒙面人，一定是‘黑风寨’的人！我之前在姑苏打听时，就听说‘黑风寨’的人经常在寒山寺附近活动，专门掳掠年轻女子，卖给江南的富商做妾。师妹一定是被他们掳去黑风寨了！”

苏妄行站起身，揉了揉眉心。刚才施展 “影踪术”，确实耗损了不少内力，他感觉胸口有些发闷。“黑风寨我倒是听说过，盘踞在姑苏城外的黑风山，寨主是个叫‘黑熊’的壮汉，武功高强，手下有百余号人，官府多次围剿都没能成功。” 他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内力耗损的疲惫，“萧兄，你一个人去黑风寨，太过危险。那‘黑熊’的掌法刚猛，且寨子里机关密布，你就算剑法再好，也难敌百余人。”

萧烈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眼神里满是决绝：“就算再危险，我也要去！师妹是因为我才下山的，我要是眼睁睁看着她出事，怎么对得起师父，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妹情谊！”

苏妄行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心里暗暗点头。这萧烈虽是急性子，却重情重义，是个值得相交的江湖人。“你也不必如此着急。”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萧烈，“这里面是‘回气丹’，能快速恢复内力，你先拿给我一粒，我调息片刻，然后咱们一起去姑苏。”

萧烈连忙接过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丹药，递给苏妄行。“苏兄，您愿意陪我一起去？” 他又惊又喜，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太麻烦您了，您本没有义务帮我做这些……”

“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苏妄行接过丹药，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喉咙涌入丹田，内力耗损的疲惫感渐渐消散，“你师妹是为了给师父采草药才失踪的，这份孝心难得；你为了找师妹，千里奔波，这份情谊也难得。我帮你，既是帮你们师兄妹，也是帮江湖除去‘黑风寨’这一害。”

萧烈感动得说不出话，只是对着苏妄行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苏妄行此举，完全是出于侠义之心，这份恩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两人在雅间里调息了半个时辰，苏妄行的内力基本恢复。萧烈下楼结了账，又去后院牵了自己的马 —— 那是一匹棕色的骏马，名叫 “踏雪”，也是匹日行千里的好马。苏妄行牵着乌骓马，与萧烈一同出了客栈。

此时，薄雾已经散去，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秋风拂面，带着几分凉意，却让人精神一振。萧烈翻身上马，握着缰绳的手稳了许多，眼神里的急切依旧，却多了几分笃定 —— 有苏妄行在身边，他觉得，找到师妹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苏兄，咱们这就出发？” 萧烈勒住马，回头看向苏妄行。

苏妄行点点头，翻身上马，乌骓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轻轻打了个响鼻。“走吧，从洛阳到姑苏，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约莫五日就能到。” 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乌骓马发出一声嘶鸣，朝着东边疾驰而去，“咱们路上再详细说说‘黑风寨’的情况，也好提前制定对策。”

萧烈紧随其后，踏雪马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追上了乌骓马。两匹骏马在官道上疾驰，扬起一阵尘土，秋风在耳边呼啸，将两人的对话吹散在风中。

“苏兄，那‘黑熊’的掌法叫‘黑砂掌’，据说练了二十年，掌力惊人，能徒手打碎青石；他手下有两个得力的副手，一个叫‘青面狼’，擅长用毒，手里总拿着一支涂了剧毒的短箭；另一个叫‘白面狐’，轻功极好，专门负责探查消息，也喜欢掳掠女子……”

“那黑风寨的地形如何？可有什么明显的入口或机关？”

“黑风寨建在黑风山的半山腰，只有一条主路能上去，路口有重兵把守，而且路边埋了不少陷阱，比如绊马索、陷坑，还有些涂了毒的竹签……”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讨论着对策，夕阳渐渐西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最后融入了远处的暮色中。官道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像是在为他们让路，而姑苏的方向，正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们，也有一份师兄妹的情谊，等着他们去续写。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停歇，只有在马儿需要饮水喂食时，才会短暂停留。萧烈怕苏妄行的内力跟不上，每天都会递上一粒 “凝神丹”，苏妄行也不推辞，收下后妥善收好 —— 他知道，这丹药是萧烈师父留下的宝贝，能省着用，就省着用。

第五天清晨，两人终于抵达了姑苏城外。远远望去，姑苏城的城墙巍峨，城门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城外的护城河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的柳树，秋风拂过，柳丝轻轻摇曳，一派江南水乡的温柔景象。可谁能想到，在这温柔的表象下，竟藏着黑风寨这样的恶势力。

“苏兄，前面就是姑苏城了。” 萧烈勒住马，指着前方的城门，“咱们先在城里歇脚，买些干粮和伤药，再去寒山寺附近探查一下情况。那黑风寨在黑风山上，咱们白天去容易被发现，不如晚上再上山。”

苏妄行点头同意，两人牵着马，慢慢走进姑苏城。城里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小摊，有卖苏绣的、卖糕点的、卖茶叶的，还有些小贩推着小车，叫卖着 “桂花糖粥”“蟹黄汤包”，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可萧烈却没心思欣赏这些，他的目光一直扫过路边的行人，希望能看到师妹的身影，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线索。

两人找了家靠近城门的客栈住下，刚把马交给店小二，就听到隔壁桌的客人在低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黑风寨的人又在寒山寺附近掳走了一个姑娘，听说那姑娘还是个药农的女儿，长得可清秀了！”

“唉，这黑风寨的人也太猖狂了！官府怎么就不管管呢？”

“管？怎么管啊！上次官府派了百十个衙役去围剿，结果刚到黑风山脚下，就中了陷阱，死伤了大半，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来了。听说那黑风寨的寨主‘黑熊’，连知府都不敢惹呢！”

“那可怎么办啊？咱们姑苏城这么多年轻姑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掳走吧？”

萧烈听到这些话，拳头攥得更紧了，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他刚要起身，就被苏妄行按住了肩膀。“别冲动。” 苏妄行压低声音，“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先摸清情况，若是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