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闸门隔绝了尸蟞群令人牙酸的窸窣声,管道内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余韵。前方隐约的风声如同希望的号角,催促着他们继续前进。
“走这边!”沈砚辞当机立断,指向风声传来的方向。小队成员互相搀扶着,在狭窄湿滑的管道中艰难跋涉。
格罗姆在陈默怀里惊魂未定,叶子还在微微发抖:“刚才……刚才那滩绿水差点溅到我尊贵的叶片上!太恶心了!傻小子,下次用你那‘生命肥料’的时候瞄准点!”
陆星眠无奈地笑了笑,感觉手中的“圣骸”碎片似乎因为刚才的爆发而黯淡了些许,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温润感依旧存在。他将其紧紧握住,低声道:“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施肥’角度。”
前行了约莫十几分钟,管道前方出现了一个破损的通风栅栏,外面透进来微弱的天光(或许是模拟日照系统),风声正是从这里涌入。栅栏锈蚀严重,被屠夫用蛮力几下就拆了下来。
栅栏外,并非他们期待的外部世界,而是另一个广阔却死寂的空间——一个巨大的、布满灰尘和废弃服务器的地下大厅。无数机柜如同墓碑般林立,指示灯早已熄灭,线缆如同枯萎的藤蔓般垂落、纠缠。空气中弥漫着电子元件老化特有的尘埃味。
“这里是……旧时代的数据港?看起来废弃很久了。”陈默看着这些老旧的服务器型号,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又黑又脏,还全是金属疙瘩,连点像样的土壤都没有!”格罗姆立刻抱怨起来,“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说好的出口呢?”
沈砚辞快速扫视环境,冷静分析:“这里能量反应微弱,未被纳入现行监控网络,是理想的临时藏身处。我们需要休整,并处理获取的信息。”
他的话提醒了众人。陆星眠精神透支严重,其他人的体力和弹药也消耗巨大。这个看似破败的数据港,反而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他们找到一处相对隐蔽、被几个巨大服务器机柜半包围的角落。莉娜和屠夫负责警戒,秦月再次检查大家的伤势,陈默则尝试着将一台看起来相对完好的服务器接入自己的终端,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地图或历史数据。
陆星眠靠坐在一个冰冷的机柜旁,闭目凝神,努力梳理着脑海中那些混乱而沉重的信息碎片。韩枫被囚禁在能量心脏中痛苦的面容、冰冷实验数据中反复出现的“意识上传”、“阈界同化”等词汇、还有那股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回归”意志……
“方舟协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陆星眠喃喃自语,声音带着疲惫和困惑。
沈砚辞坐在他对面,目光沉静:“根据你提供的信息碎片和我之前的分析,‘教授’和马库斯议员所推行的‘方舟协议’,其核心并非物理层面的逃离,而是一种……极端的精神进化论。”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用尽可能清晰的方式阐述这个骇人听闻的真相:“他们认为,人类的肉身是脆弱且有缺陷的容器,是阻碍文明‘升华’的枷锁。而‘阈界’,那个充满未知能量和规则的世界,才是最终的归宿。”
“所谓的‘方舟’,并非一艘船,而是一个庞大的意识转化与上传系统。他们计划利用‘回归点’的能量,强行将选中者的意识剥离**,上传至一个由他们控制的、与阈界深度连接的……‘数据天国’或者说‘意识牢笼’之中。美其名曰‘摆脱肉身束缚,实现永恒’,实则是将人变成受他们掌控的、纯粹的信息体。”
“而韩枫,”沈砚辞看向陆星眠,“他的意识强度和对阈界能量的理解,使他成为了一个理想的……‘导航员’模板,或者说,‘系统兼容性测试样本’。他被囚禁在祭坛核心,恐怕就是为了解析其意识结构,完善‘方舟’的上传协议。”
这番话让角落里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抛弃肉身,将意识上传到一个被他人控制的虚拟世界?这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惧!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格罗姆尖叫起来,“没有肉身的快乐,那还能叫活着吗?连晒太阳都做不到!这简直是所有碳基生命的耻辱!”
“那我们……我们这些‘VII号’,还有‘圣骸’,在他们计划里又是什么角色?”陆星眠握紧了碎片,声音有些干涩。
沈砚辞的目光落在陆星眠身上,带着一丝复杂:“你,作为VII号原型体,拥有最稳定且强大的生命共鸣能力,是引导和稳定大规模意识上传过程的绝佳‘锚点’或‘协调器’。而‘圣骸’……它所蕴含的极致生命本源力量,很可能是启动整个‘方舟’系统,或者说,强行打开通往他们所谓‘数据天国’通道的……‘钥匙’。”
钥匙与锁,导航员与方舟。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教授”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零件”!
就在这时,一直在尝试破解服务器的陈默突然发出一声低呼:“砚辞哥!有发现!我找到了部分未被完全清除的旧日志文件!是关于……‘方舟’早期蓝图和一些……人员筛选名单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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