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那根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精准地点向陆星眠鼓囊囊的裤兜方向,鸟嘴面具下那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趣。“价格嘛…好说。我对这位小兄弟口袋里…那块散发着‘哀伤’气息的小碎片,可是好奇得很呐。”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废弃工业区的风卷起尘土和若有若无的甜香,远处破败厂房的轮廓在铅灰色天空下沉默伫立。小杰戴着过大的过滤面罩,发出闷闷的呜咽,陈默刚从幻觉中挣脱,虚弱地靠在碎石堆上,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衣着怪异的商人。沈砚辞的枪口纹丝不动,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裁缝”连同他那身浮夸的丝绒西装一起刺穿。
陆星眠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裤兜里,那块“哀恸玩偶”的碎片散发着刺骨的寒意,隔着布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它就是个破玩具的碎片,没什么特别的。”他试图辩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东西两次救了他们的命,直觉告诉他这碎片绝不简单,而且对方明显知道些什么。
“破玩具?哦,亲爱的朋友,”“裁缝”发出一声夸张的、仿佛被逗乐的轻笑,摊了摊手,“能让‘大块头’那没脑子的玩意儿都感到忌惮,能在‘甜梦夫人’的**香里给你指条明路的‘破玩具’?这可比某些号称能保命的护身符值钱多了。”他慢悠悠地踱了两步,脚下的皮鞋在泥泞草地上竟然没沾上多少污渍,“鄙人行走这‘阈界边缘’多年,别的本事没有,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那上面残留的‘诅咒’波动…啧啧,虽然碎了,但本质还在,是件难得的‘半成品’。”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警惕的沈砚辞和紧张的陆星眠,又瞥了眼状态不佳的陈默和小杰,语气带着一种商人的循循善诱:“怎么样?三个基础型过滤面罩——保证你们在‘花粉区’行动无忧,外加两罐特制‘醒神喷雾’,足够应付‘甜梦夫人’的温柔陷阱了。换你口袋里那块…嗯…‘悲伤的纪念品’。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他再次抛了抛手中那个小巧的卷线器,银色的金属丝在昏沉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冷光。
“不行。”沈砚辞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上前半步,枪口微微上抬,几乎锁定“裁缝”的胸口。“碎片不可能给你。积分,或者其他等值物品。”
“裁缝”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遗憾地“啧”了一声。“积分?在这种鬼地方,积分有时候真不如一块能保命的破烂实在。”他耸耸肩,“至于其他等值物品…恕我直言,几位现在这副尊容,除了身上这身泥巴还算新鲜,恐怕掏不出什么让鄙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了。”他故意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几人沾满污泥和油污的衣服。
气氛一时僵持。陆星眠能感觉到口袋里碎片的冰冷,也明白沈砚辞的顾虑——这东西很可能还有用,而且交给这个神秘莫测的“裁缝”风险太大。但陈默的状态依旧虚弱,小杰也需要照顾,他们确实需要过滤面罩和喷雾在这片危险的区域行动。
“那个…‘甜梦夫人’到底是什么?”陆星眠试图打破僵局,转移话题,同时也想套取更多情报,“还有,你刚才说‘花粉区’?这整个工业区都是?”
“裁缝”似乎很乐意聊聊这些“常识”,这能展示他的“价值”。“‘甜梦夫人’嘛,”他指了指那片弥漫着淡粉色粉尘的厂房,“就是那片厂房里盘踞的‘玩意儿’。本体是什么形态没人见过——或者说见过的基本都成了她的肥料。那些藤蔓就是她的触手,那些甜腻腻的孢子就是她的武器。吸入者要么陷入最甜美的梦境不愿醒来,要么沉沦在最恐怖的噩梦中自我毁灭。‘花粉区’就是她的地盘范围喽,喏,就是这片厂房为主,加上周边受孢子影响严重的区域。”他踢了踢脚边一块枯死的草皮。
“至于‘大块头’,”他朝众人逃出来的那个塌陷土包努努嘴,“就是你们刚摆脱的那个大家伙。‘肉瘤区’的地下霸主,喜欢把猎物裹进‘肉茧’里慢慢消化。你们能囫囵个儿跑出来,除了运气,恐怕也托了那块‘悲伤碎片’的福吧?”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陆星眠的口袋。
沈砚辞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说‘碎片’能让它忌惮?”
“裁缝”摊手:“只是推测。‘大块头’虽然没脑子,但对某些强烈的‘情绪残留’特别敏感,尤其是负面的。悲伤、恐惧、绝望…就像狗闻到刺激气味会绕道。你那块碎片上的‘哀恸’味道浓得化不开,估计让它觉得‘扎嘴’或者‘倒胃口’吧。”他解释得轻描淡写,却让陆星眠心头一凛。这碎片的力量,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所以,”“裁缝”总结道,重新把话题拉回交易,“没有那块碎片,你们想穿过这片‘花粉区’去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落脚,难度系数可不小。‘甜梦夫人’的孢子无孔不入,光屏住呼吸可不够,她有的是办法让猎物放松警惕。我的面罩和喷雾,是刚需。”他语气笃定,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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