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的“安全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更像一个嵌在岩壁深处的、过度武装的保险库。厚重的合金门需要她的瞳孔、指纹以及一段复杂的能量波动认证才能开启。内部空间不大,陈设极其简洁,只有一张金属桌,两把椅子,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大型终端屏幕,以及墙壁上嵌入的、布满各种指示灯的控制面板。空气冰冷干燥,带着仪器运行时特有的微弱嗡鸣,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杂音,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那台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透析舱被暂时安置在角落,通过数根粗大的线缆与墙壁上的面板连接,进行着持续的监控和最低限度的能量压制。陆星眠安静地躺在里面,脸色灰白,仿佛一具失去生机的雕塑,只有左臂皮肤下那偶尔微弱脉动一下的暗红光芒,提醒着众人那致命的威胁只是暂时蛰伏。
陈默抱着依旧在抽噎的朵朵,小心翼翼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尽量离那个透析舱远一点。黑猫警长则好奇地跳上控制面板,小鼻子嗅着那些闪烁的指示灯,被秦月一个眼神扫过,才不情不愿地跳下来,窝回陈默腿边,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裁缝自顾自地拉过一把椅子,优雅地坐下,仿佛在参加某个高级沙龙,甚至还从不知哪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银质酒壶,轻轻抿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沈砚辞站在透析舱旁,目光冰冷地扫过屏幕上滚动的、关于陆星眠生命体征和污染指数的复杂数据。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和锐利,如同精密仪器般分析着每一个数字背后的含义。
“他的情况很不乐观。”秦月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她双手撑在金属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沉重,“碎片与他左臂的烙印产生了深度共鸣,甚至…开始融合。它不再仅仅是外来物,正在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他正在成为碎片的一部分。”
她调出终端屏幕上的几张能量谱图,上面显示着陆星眠左臂区域的能量波动与透析机提供的净化能量、甚至前哨站环境能量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不断相互侵蚀又相互吸引的恶性循环。
“普通的净化手段已经无效,甚至会刺激碎片加速融合和掠夺能量。强行分离…”秦月顿了顿,看了一眼沈砚辞,“以他现在的生命状态,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而且大概率会直接引爆碎片蕴含的时空紊乱能量,后果不堪设想。”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
陈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或者出个馊主意,但看着屏幕上那些天书般的曲线和数字,以及沈砚辞冰冷得吓人的侧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把怀里的朵朵搂得更紧了些。朵朵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重,停止了抽噎,大眼睛红红地看着昏迷的陆星眠。
“所以,‘教授’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碎片本身。”沈砚辞的声音响起,冰冷如常,却一针见血,“他要的是‘载体’。一个能完美容纳并激活‘钥匙’,并将其带回现实世界的‘容器’。”他的目光从屏幕转向秦月,“陆星眠的VII号实验体身份,他的‘生命共鸣’能力,才是关键。”
秦月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钥匙’碎片散落各地,本身极不稳定,强行聚合只会导致灾难。但如果有VII号实验体作为‘缓冲’和‘引导器’…”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而守夜人内部,有人并不想阻止这件事,甚至可能…想接手‘教授’的成果?”裁缝晃动着手中的酒壶,懒洋洋地插话,银质面具下的目光带着看透一切的玩味,“比如,你那位…行动激进的副官?”
秦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她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疲惫:“李副官…他背后是总部‘净化派’的声音。他们认为,与其恐惧‘钥匙’的力量,不如设法掌控它,甚至利用它来反向控制‘阈界之门’,一劳永逸地解决诡异游戏问题。这种激进的想法…很危险,但很有市场。”
“尤其是在‘教授’证明了‘钥匙’部分可行性之后。”沈砚辞冰冷地补充。
“没错。”秦月承认,“韩枫的破晓组织覆灭,但‘教授’的技术和部分研究成果似乎通过某些隐秘渠道流入了守夜人内部…包括一些高层手中。李副官这次的行动,表面上是追捕高危污染源,但其授权指令来源模糊,真实目的…很可能是抢夺陆星眠这个‘容器’。”
办公室内的气氛更加凝重。内部的敌人,往往比外部的更加可怕和防不胜防。
“那我们怎么办?”陈默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发颤,“秦队长,您得帮帮陆哥啊!他不能变成那个什么见鬼的‘容器’!”
“我会尽力。”秦月看着陈默,眼神坚定,“但我需要时间。我需要证据扳倒‘净化派’的干扰,需要调动真正可靠的研究资源来寻找稳定甚至分离碎片的方法。在这之前…”她看向沈砚辞,“他必须处于绝对控制和安全之下。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李副官很快会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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