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八骑再战江湖 第78章 金鳞破云帷

两日后，云州防御使府邸（临时中军帐）气氛凝重。

苏文清仿造的曹安密信已通过特殊渠道“顺利”送出。

李崇派出的三路信使亦先后“遭遇伏击”，其中一路“拼死突围”时遗落的文书，恰好被“偶然”巡边的某支队伍拾获，火速呈送京城。

张猛布下的“松懈”营防，果然引来数波窥探，皆被暗中擒杀，只故意放走一两个身上带着“营中虚实”和“曹安被囚地点”信息的探子。

一切皆按计划进行。

这日清晨，阿璃正与冯异、李崇推演沙盘，忽闻帐外亲兵高声禀报：“启禀少主！营外有一少年求见，自称姓柳，从京中来，手持……手持王爷旧物！”

“姓柳？”阿璃一怔，与李崇对视一眼。燕云旧部中，姓柳的唯有……

“快请！”阿璃压下心中激荡。

不多时，帐帘掀开，一名风尘仆仆的少年大步走入。

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姿挺拔如松，眉眼俊朗，虽满面倦色，袍角沾满泥泞，但一双眸子清亮有神，顾盼间自带一股洒脱不羁的意气。

他目光扫过帐内，最终落在阿璃身上，毫不迟疑地单膝跪地，抱拳道：“京中柳府，柳彦舟，奉家父之命，特来投奔少主！愿效犬马之劳！”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上。

那是一枚半片青铜虎符，与阿璃怀中另半片恰好能合成完整的一只奔虎。

正是当年萧策调兵信物，一分为二，半片他身死后已下落不明或被朝廷收缴，另半片则由其生死兄弟、曾任御史中丞、后因替萧策辩冤被贬回祖籍的柳文敬保管。

阿璃接过虎符，指尖微颤。柳文敬叔叔……竟让他的独子在这个时候来了北境！

“柳世兄请起。”阿璃虚扶一把，“柳叔叔他……可好？”

柳彦舟起身，朗声道：“家父安好，只是时刻惦念北境与少主。京中局势诡谲，家父察觉姚知福等沈贼余党欲对北境不利，特命我星夜兼程赶来报信！并让我带话：柳家虽败，风骨犹存，愿为昭雪王爷之冤，尽绵薄之力！”

他语速极快，神情磊落，目光清澈，毫不掩饰对阿璃的打量与好奇，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跃跃欲试。

李崇在一旁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柳彦舟的肩：“好小子！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还记得你李叔不？当年抱你骑大马，你还尿我一身！”

柳彦舟俊脸瞬间涨红，窘迫道：“李叔！陈年旧事……休要再提！”那故作老成的模样瞬间破功，引得帐内几人皆莞尔，连冯异眼中都带了丝笑意。

阿璃亦不禁莞尔，心中暖流涌过。柳彦舟的到来，像一道明亮活泼的光，刺破了连日来的阴郁沉重。

“柳世兄一路辛苦，先……”

话音未落，柳彦舟忽然吸了吸鼻子，目光精准地投向角落药炉上正咕嘟冒泡、为赵烈煎着的参汤，眼睛一亮：“咦？这老山参气味醇厚，怕是百年以上的好东西！火候还差三分，此时入口最是补而不燥！”

说着，竟自顾自走到药炉旁，极其自然地拿起蒲扇，轻轻扇了几下，又拈起一旁备着的枸杞红枣，掂量几下，撒入少许：“加点这个，益气养血，刚好中和参力，适合久虚之体。”

动作行云流水，俨然一副老药童模样，与方才的俊朗少年判若两人。

众人皆愕然。

红妆恰好端药进来，见状惊呼：“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别乱动！这药是药老亲自配给赵将军的！”

柳彦舟回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竟有几分狡黠：“红妆姑姑莫急，我家开药铺的，从小闻着药味儿长大，错不了！”

阿璃这才恍然想起，柳家祖上便是太医，柳文敬虽入朝为官，但家学渊源，柳彦舟懂药理也不稀奇。

只见他忙完药，又瞥见案上舆图，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指着其中一处山谷道：“此地设伏甚好，但若遇雨雪，东侧缓坡易打滑，需多备绊马索和铁蒺藜。”

李崇奇道：“你小子还懂这个？”

柳彦舟挑眉，颇为自得：“家父逼我读了不少兵书，勉强纸上谈兵罢了。让李叔见笑。”

他言行举止，既有少年人的跳脱鲜活，又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见识与细心，一时竟让帐内气氛活跃不少。

阿璃心中暗叹，柳叔叔将这宝贝儿子送来，不仅是报信，更是将柳家的未来和忠诚，彻底交到了她手中。

正当此时，帐外马蹄声疾响，一名斥候滚鞍下马，冲入帐内，急报：“少主！将军！西北五十里，发现不明兵马踪迹！约三千人，打……打着巡边旗号，但行军路线直逼鹰愁涧！”

来了！

帐内轻松气氛瞬间一扫而空，肃杀之气弥漫。

阿璃与冯异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寒芒。

姚知福的刀，终于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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