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玛的弯刀在阳光下淬着阴毒的光,他身后吐蕃骑士如同群狼环伺。
“萧阿璃,你爹的骨头怕是都化成灰了,你还在这装什么北境救星?”
云州城外的风卷着沙砾,抽打在玄色披风上猎猎作响。
达玛勒住纯白战马,鎏金马铃在肃杀中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他手中弯刀虚指城头,刀尖寒光正映着阿璃腰间那枚狼图腾玉佩。
“萧家丫头,”达玛的吐蕃口音裹着刻意拉长的轻蔑,“你爹的骨头怕是都化成北境的土了,你还举着块破玉佩装什么救世主?”
他身后吐蕃骑士哄笑起来,弯刀齐齐出鞘半寸,刀光连成一片刺目的雪线。
李狂肩头巨斧“哐当”砸进冻土,震起一蓬烟尘:“放你娘的屁!再敢辱及王爷,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他脖颈青筋暴起,却被石墩铁钳般的手死死按住。
陈婆不动声色上前半步,枯瘦手指捻着药囊边缘的黄芪须,那是阿璃昨夜亲手替她添进去的。
达玛嗤笑一声,竟从怀中掏出一只沉甸甸的锦囊,金锭碰撞的脆响扎进每个流民耳中。
“云州的穷骨头们!”他猛地扬手,几锭黄金滚落泥地,“契丹王赏的!谁替我拿下这丫头,这些金子就是买命钱!吐蕃的粮仓,也向你们敞开!”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面黄肌瘦的汉子盯着滚到脚边的金子,喉结剧烈滚动。
王老汉死死搂着退烧后仍蔫蔫的小石头,嘶声喊:“别信他!十九年前大雪封山,是萧王爷开仓放粮!陈婆婆用最后半株雪莲救了我家大小子!他们的闺女,能害咱们吗?!”
“老东西找死!”达玛身侧一名黑狼卫猛地张弓,箭镞直指王老汉!
电光石火间,阿璃鎏金长刀悍然出鞘!
“铛——!”
箭杆被刀背精准劈断!断箭擦着王老汉耳畔钉入土墙,尾羽犹自震颤。
阿璃横刀而立,衣袂在狂风中翻卷如旗:“达玛!你扣押巴图参赞家人,勾结契丹铁林卫,真当赞普毫不知情么?”
她声音不高,却压过风声,清晰砸进每个吐蕃骑士耳中。
达玛脸色骤变。
巴图更是目眦欲裂,一步踏出:“我妻儿何在?!”
“自然在我掌心!”达玛狞笑,弯刀陡然指向阿璃,“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吐蕃铁骑轰然启动!
马蹄踏碎冻土,弯刀卷起寒潮!
李狂狂吼如雷,巨斧抡出半月弧光,当先一名骑士连人带马被劈得倒飞出去!
石墩玄铁重盾轰然矗立,“咚”地一声闷响,三把弯刀砍在盾面火星四溅,持刀骑士虎口崩裂!
混乱中,阿璃刀光如游龙惊鸿,格开两柄劈向陈婆的弯刀,顺势旋身一记凌厉的后踹,将一名偷袭的黑狼卫踹得胸骨塌陷!
她眼角余光瞥见达玛正悄悄引弓,箭尖幽蓝——淬了毒!
“少主小心!”钱通嘶吼着从斜刺里撞来,独臂挥动短弩砸偏箭矢,自己却被另一刀扫中后背,血染衣袍!
“钱叔!”阿璃目眦欲裂,刀势陡然暴烈,将伤钱通者连人带甲劈开!
热血溅上她脸颊,温热粘稠。
那一瞬,她仿佛看见父亲萧策在午门血泊中回头,鎏金长刀拄地,唇边鲜血蜿蜒,却仍对她无声张口:活下去!
“达玛——!”阿璃眼底血色翻涌,长刀直指吐蕃王子,“今日我必斩你!”
达玛被她眼中疯魔般的恨意慑得倒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放箭!射死他们!”
城头苏文清等的就是此刻!
他猛地挥下手臂:“放!”
嗡——!
城墙上燕云旧部弓弦齐震!
特制穿云箭并非直射人群,而是精准钉入吐蕃马队前方冻土!
箭杆轰然炸开,刺鼻黄烟瞬间弥漫!马匹惊嘶,阵型大乱!
“咳咳…是辣椒混着狼毒!”吐蕃骑士涕泪横流,攻势骤缓。
达玛被亲卫死死按住口鼻,气得浑身发抖:“萧阿璃!你只会用这等下作手段?!”
“下作?”阿璃冷笑,刀尖挑起地上那锭染血的黄金,“比得上你拿契丹的脏钱,买北境百姓的命下作?!”
话音未落,数骑快马如旋风般冲破烟尘!
领头的骑士玄甲染血,左耳牛角坠狂摆,正是赵烈!
“达玛!”赵烈声如炸雷,扬手将一物狠狠掷向达玛面门,“看看这是什么!”
达玛下意识接住,入手冰凉。
竟是半块断裂的吐蕃金翅鸟令牌!边缘还沾着暗褐血渍!
“你……你去了野狼谷?!”达玛如遭雷击,声音都变了调。
“你囚禁巴图参赞妻儿,赞普已然知晓!”赵烈马鞭直指达玛鼻尖,“金翎令下,命你即刻滚回逻些城请罪!再敢踏足北境半步——”他猛地抽出鞍边染血的长刀,“格杀勿论!”
达玛脸色惨白如纸,攥着残破令牌的手抖得厉害。
赞普的金翎令……野狼谷失守……他完了!彻底完了!
“撤……撤!”他猛地调转马头,声音扭曲,“回吐蕃!”黑狼卫狼狈收拢残兵,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退去,连地上金锭都顾不得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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