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车轮碾过散落的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璃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鎏金长刀,声音带着几分沉凝:“父亲一生磊落,却遭小人构陷含冤而死,公孙家也因这场阴谋家破人亡。今日踏入南境,我既要还父亲清白,也要为公孙家、为所有被萧景琰迫害的人讨回公道。”
柳彦舟握紧她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坚定的力量:“有燕云骑的铁血、夜枭卫的暗探,还有镇北王旧部的忠义之心,萧景琰的谋反之路,必止于南境。”
公孙婧将那枚刻着“萧”字的玉佩贴身收好,眸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萧景琰利用镇北王的玉佩嫁祸忠良,这笔账,我会亲手跟他算清。”
旬日后,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堪堪要踏入南境地界的刹那,一道踉跄的身影陡然从道旁密林中冲出——是夜枭卫的队员。
他浑身浴血,甲胄崩裂,左臂无力地垂落,嘶哑的喊声刺破沉凝的暮色:“殿下!大事不好!萧景琰察觉我们暗中调查他与黑鹰教的勾连,又截获了陛下调兵南境的密信,竟提前举旗叛乱!南境各州府已尽落其手,镇北王旧部萧铁鹰将军因拒不归顺,率亲信死守吴越府盐道大营,激战三日后终因寡不敌众被擒,如今连同数十名旧部一同被囚禁在靖州大牢!”
阿璃心头一沉,指尖猛地攥紧马缰,指节泛白。
她素知萧铁鹰的能耐,当年在北境时,便是父亲麾下最擅守城的将领,以少胜多的战绩数不胜数。
此前萧铁鹰赴任吴越府总督,奉陛下之命掌控江南盐道,实则是暗中监视南境动向,那些分置在盐道各营的燕云骑旧部,本就是陛下布下的暗棋。
如今萧景琰仓促谋反,竟能一举擒获萧铁鹰,可见其蓄谋已久。
念及靖王之乱后,天子周显因江南吏治凋敝、防务空疏,执意从北境军中抽调将帅充实江南,彼时阿璃虽有不舍,却也隐约察觉陛下的深意。
如今想来,陛下早已察觉江南暗流涌动,此次驻跸西京,既是对她的全然信任,更是欲居中调度,伺机拔除萧景琰这颗毒瘤。
只是谁也没想到,萧景琰竟狠辣至此,宁可提前叛乱,也不愿坐以待毙。
“吁 ——”阿璃猛地勒住马缰,玄色骑影在暮色中骤然顿住,语气冷冽如冰:“传我将令!明月率燕云骑轻装疾行,务必三日内驰援南境重镇庐州,牵制萧景琰西线兵力;孙锐领水师即刻强攻南境诸港,切断他与黑鹰教余孽的海上联络;墨羽率暗部潜入靖州,设法摸清大牢布防;我与彦舟、公孙姑娘伪装商队,从侧路潜入靖州,伺机营救旧部!”
“殿下,萧景琰已下令封锁所有城门,只许进不许出,硬闯恐难成功。”夜枭卫队员喘息着补充道。
柳彦舟眸色微动:“苏凌霜的商队在南境经营多年,想必有应对之法。我们先赶往商队分号,再做计较。”
马车调转方向,朝着靖州城外的隐秘商栈疾驰而去。夕阳西下,南境的天空被染成一片猩红,烽火已燃,一场关乎皇室清白、天下安定的大战,已然拉开序幕。
三日后,阿璃与柳彦舟、公孙婧换上富商装扮,乘坐苏凌霜商队的运粮马车,抵达靖州城外。
城门紧闭,城墙上布满了萧景琰的士兵,个个手持弓箭,神色警惕,城门下的守卫更是对进出人员盘查严苛。
“萧景琰对粮食管控极严,我们以送粮为由,或许能混进城去。”商队头领低声道。
马车缓缓停在城门前,守卫上前厉声盘问:“车上装的是什么?进城做什么?”
“回军爷,都是上好的大米,是给靖州府衙送的军粮,这是通关文书。”商队头领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文书,神色镇定。
守卫接过文书仔细查看,又探头往车厢里张望,目光在阿璃三人身上扫过。
就在这时,一道身着布衣、佝偻着身子的老者突然从城门旁的茶摊走出,手里提着一个药罐,看似无意地撞到了守卫身上。
“老东西,找死!”守卫怒喝一声,挥拳就要打下去。
老者踉跄着后退两步,药罐摔落在地,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惶恐,却在目光与阿璃相遇的刹那,飞快地眨了眨眼,又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递过去:“军爷息怒,小老儿不是故意的,这点心意,给军爷买杯茶喝。”
阿璃心中一动,认出那眨眼的暗号——是父亲镇北王当年在北境布下的燕云骑联络暗号,只有核心旧部知晓。
守卫接过铜钱,脸色稍缓,一脚踢开地上的草药:“滚远点!”
老者连忙躬身道谢,转身时,悄悄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了马车的车帘缝隙。
马车顺利进城,行驶到僻静街巷后,阿璃立刻取出纸条展开,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萧将军被囚大牢深处,已布下三层守卫与药人。小老儿是萧将军亲卫林伯,将军被俘前曾绘制密道地图,嘱托我若遇援军,便引之从大牢后院枯井潜入。将军已暗中联络牢中旧部,约定今夜三更发难,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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