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楚王周威以“监国”之名,把持朝政,六部尚书半数是其党羽,原本忠于皇帝周显的孙锐、秦岳等京吾卫及禁军将领已被囚禁,禁军换防频繁,皇城内外,皆是他的眼线。
市井间,关于“楚王将进位摄政王”的流言愈演愈烈,而皇帝病重、药老被囚的消息,却被严密封锁,只在小范围流传。
禁军秘牢深处,药老周柏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气息微弱。
玄冥子的阴寒掌毒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他的经脉,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若非他内功深厚,又有张文渊暗中送来的续命丹药,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他睁着浑浊的眼睛,望着牢房顶部的蛛网,心中牵挂着陛下的安危,也担忧着远在西域的柳彦舟——他只愿他能安稳留在西域,不必卷入这趟浑水。
而此时,柳彦舟已带着墨羽及四名顶尖夜枭队员,悄然潜入了长安。
他们乔装成西域商人,赶着一辆装满药材的马车,从西城门混入城内。
街道上,禁军巡逻队往来穿梭,盘查严格,柳彦舟低着头,用宽大的帽檐遮住面容,凭借着药王脉特有的平和气息,竟未引起怀疑。
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他们在城南一处偏僻的药铺与张文渊接上了头。
药铺后院的密室里,烛火摇曳,张文渊见到柳彦舟,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柳先生,你可算来了!药老他…… 他快撑不住了!”
“张御史,先带我去见老师!”柳彦舟急切道。
张文渊摇摇头,面露难色:“孙锐、秦岳等已被囚禁……秘牢守卫森严,皆是楚王心腹,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我已尽力打点,让狱卒每日给药老送些疗伤丹药,但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
他取出一封密信,递到柳彦舟手中,“这是狱卒偷偷带出的药老手书,他说…… 陛下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玄冥子的控制越来越紧,恐怕…… 恐怕时日无多。”
柳彦舟接过密信,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墨迹中还带着血丝,寥寥数语,皆是对陛下的担忧和对“牵机傀儡散”的忌惮。
他握紧信纸,指节泛白,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意:“无论如何,必须先让陛下摆脱控制!张御史,‘惊蛰丹’我带来了,只需让陛下服下,并辅以施针,或可让他清醒片刻!”
他将白玉小瓶取出,放在桌上。
瓶中三枚朱红色的药丸,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但此药需精准施针引导,且必须在陛下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服用。紫宸殿守卫严密,玄冥子寸步不离,如何才能靠近陛下?”
张文渊眉头紧锁,沉思良久:“紫宸殿被玄冥子布下了‘辟邪法阵’,寻常人靠近便会头晕目眩,更别说进入殿内。除非…… 制造一场足够大的混乱,将玄冥子和守卫引开片刻。”
“混乱?” 柳彦舟眼中精光一闪,“什么样的混乱,能让玄冥子不得不离开紫宸殿?”
张文渊沉吟道:“皇宫大内,最受重视的莫过于国库、宗庙和先帝遗物。左藏库是皇家重要库房,存放着国库账册、金银珠宝和部分先帝遗物,若是左藏库出事,楚王和玄冥子必然会亲自前往查看!”
“放火!”柳彦舟断然道,“左藏库易燃,火势一旦蔓延,必然惊动整个皇宫。届时,玄冥子为了保住库中财物和账册,定会亲自前往救火,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张文渊脸色一变:“放火?左藏库乃国之重地,一旦烧毁,后果不堪设想!”
“非烧不可!” 柳彦舟语气坚定,“张御史,如今已是生死关头,若陛下无法清醒,交出旨意,楚王篡位成功,江山易主,到时候何止一个左藏库,整个天下都会陷入战乱!”
他看着张文渊,目光恳切,“只需制造火势,不必真的烧毁库房。我们的目的,只是吸引注意力,争取片刻时间!”
张文渊沉默片刻,终于一咬牙:“好!就按你说的办!我来安排人手,两日后黄昏,左藏库见!”
两日后,黄昏时分。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映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皇宫即将下钥,守卫们正准备关闭宫门,就在这时,皇城东南角突然冒出一股浓烟,紧接着,火光冲天!
“走水了!左藏库走水了!”
一声惊呼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左藏库方向,火势越来越猛,黑烟滚滚,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
宫内顿时大乱,禁军、太监、宫女纷纷提着水桶,冲向火场。警钟长鸣,声音凄厉,传遍了整个皇城。
紫宸殿内,玄冥子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枚青铜铃铛,轻轻摇晃着。
铃铛发出 “叮叮” 的脆响,声音诡异,躺在床上的皇帝眼皮微动,眼神依旧呆滞。
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和警钟声,玄冥子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一名弟子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师尊!左藏库走水了!火势极大,怕是要烧到库房主体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