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正门的朱漆大门在皑皑雪地里泛着暗沉的光,寒风裹着雪粒狠狠砸在玄甲上,簌簌声里满是刺骨的凉意。
阿璃勒住马缰,指尖反复摩挲着怀中龙凤佩的纹路,玉佩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漫进心口,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定心丸。
她深吸一口气,雪气呛得肺腑发紧,可心里却清楚:这一脚踏进去,便是生死局,容不得半分犹豫。
苏墨白跟在身后,掌心的冷汗早已将佩剑剑柄浸得发滑。
他死死盯着大门缝隙,喉结不住滚动,舌尖抵了抵发涩的牙根,才勉强开口:“表妹,若事不对,我们……”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顿住了——他哪能不知道,从决定陪阿璃来这太庙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了回头路,可他还是怕,怕这满盘棋输了,连护她周全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退路。”阿璃翻身下马,声音清越如碎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抬手按住怀中的龙凤佩,指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开门!萧阿璃携龙凤佩,特来归顺姚相!”
这话出口时,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冷光,姚知福,你布的局,今日我便来破。
大门缓缓推开,一股浓烈的腥气先于人影飘出,直钻鼻腔。
阿璃心头一凛,抬眼便见姚知福身着明黄伪龙袍,手捧传国玉玺站在阵前,那僭越的模样看得人牙根发痒。
可更让她心惊的是那邪术阵,本该只有一个阵眼的符文,竟在太庙正殿四角各布了一处,每处石柱上都绑着三名工匠,鲜血顺着符文蜿蜒而下,在殿中积成小小的血洼,映着殿顶的阴影,说不出的诡异。
“萧阿璃,倒是比我想的蠢些。”姚知福咧嘴笑,泛黄的牙齿露在外面,满是讥讽,“你以为炸了西北角的符文,这阵就破了?太天真了!”
他心里正得意得发狂。这阵他筹谋了数月,怎会让她轻易得手?
看着阿璃震惊的模样,他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快意。
阿璃心头一沉,指尖攥得龙凤佩发疼,可面上却依旧平静,她故意摸出龙凤佩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姚相想要的是它,何必说这些废话?”
她脚步装作慌乱地往西北角退去,眼角却紧紧盯着姚知福的动静。
她原想引他靠近,可姚知福竟站在原地没动,只挥了挥手:“拿下她!记住,别伤着龙凤佩!”
死士们嘶吼着扑来,鎏金长刀寒光一闪,刚划开一名死士的咽喉,阿璃忽觉后颈一阵发凉,竟是姚知福绕到了侧后,弯刀直劈她的肩!
“表妹小心!”苏墨白疯了般冲过来,佩剑横在身前去挡,“当”的一声脆响,佩剑被劈出一道深深的缺口。
他踉跄着后退,手臂被刀风扫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鲜血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表哥!”阿璃心口猛地一揪,愧疚瞬间淹没了她,若不是她故意示弱引姚知福,墨白怎会受伤?
分神间,一名死士趁机踹中她的腰腹,她踉跄着撞在石柱上,怀中的龙凤佩险些滑落。
她慌忙按住玉佩,耳边却传来姚知福的大笑:“萧阿璃,你连自己人都护不住,还敢谈替天行道?”
阿璃还没回过神,就见姚知福抬手往空中一扬,正殿穹顶突然落下数十根带倒钩的铁链,直扑她与苏墨白。
原来这早就是他设好的陷阱,就等着她分心!
她心头发紧,刚要挥刀斩断铁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密道入口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闷响,一道熟悉的身影冲破暗门,短刀寒光一闪,瞬间斩断两根迎面而来的铁链——竟是苏砚!
他肩头沾着雪,玄甲上还挂着半片密道的蛛网,显然是刚从密道赶来,连尘土都没来得及拍。
“阿璃,我来晚了!”苏砚嘶吼着,短刀与扑上来的死士弯刀缠在一起,火星溅在他脸颊上。余光瞥见苏墨白手臂流血,他心里更急,却仍不忘抽空对身后跟着的苏府管家喊:“老周,府里的事按我临走前说的办。柳文敬大人已带衙役守在府外,若见姚党异动,立刻点燃东跨院的烟雾弹,通知夜影的人回援!”
那被唤作 “老周” 的管家,手里还攥着苏砚留下的 “协调令牌”,连忙点头:“苏大人放心,小的定守好府里!”
说罢便缩回火光照不到的密道角落,按苏砚的吩咐,悄悄退回苏府传递消息。
原来苏砚早在出发前,就料到 “太庙可能生变”,提前请柳文敬(柳彦舟父亲)暂代 “府外协调”,又让管家负责“府内联络”,确保自己离开后,后方仍能正常运转。
方才他在苏府正核对工匠名单,突然收到柳彦舟派来的信使急报:“太庙有陷阱,阿璃遇伏,墨白受伤!”
苏砚心里一沉。他太清楚姚知福的狠辣,若阿璃和墨白折在太庙,邪术阵激活,契丹大军再至,整个京师就完了!
他当机立断,将令牌塞给管家,自己则抄近路从苏府直通太庙的密道赶来,一路上连闯三道姚党设下的暗卡,才终于赶在铁链伤到人前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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