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刚刚超帅!”
出到大街上,祁京墨正弯腰把怀里的叮叮和点点往上托了托,闻言动作微顿,侧目看向她。
见她脸颊微红,眼眸璀璨,那副全心依赖又带着点小骄傲的模样,可爱得紧。
他眼底残余的最后一丝冷意彻底化开,染上融融暖意,嘴角忍不住上扬。
“三个宝宝也很乖,都没有闹,很棒。”
简南絮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娇嗔他一眼。
一家人刚走到吉普车旁,还没上车,身后就传来急促而克制的脚步声。
“祁县长,请留步。”
李家明小跑着追了出来,额上带着薄汗,态度比之前更加恭谨。
祁京墨转过身,眉梢微挑,示意他说。
“祁县长,简同志,是这样的。王市长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他觉得仅仅是电话委托道歉,实在不足以表达我们的诚意。
市长现在已经在市里最好的国营饭店安排了一个便饭,无论如何都想当面向您和您的家人致歉,也算是……为您和孩子们压压惊。不知祁县长和简同志,能否赏光?”
李家明微微欠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
他话说得漂亮,姿态放得极低。
王市长这顿饭,既是赔罪,也是想借此机会结交,至少弥补裂痕,其中的急切和重视不言而喻。
祁京墨略一沉吟。
今天这事,说到底麻烦到了地方上,市长亲自出面,姿态做足,他若断然拒绝,倒显得不近人情。
他看向简南絮,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
简南絮看懂了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祁京墨这才对李助理颔首,“那就麻烦王市长和李助理了。不过简单些就好,别太铺张。”
李助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连声道:“您放心!一定简单,主要是表达我们市里的一点心意!”
他连忙上前,上了市里的车,殷勤在前面开路。
到了市国营饭店,李助理引着他们径直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僻静雅致的包间门口。
推开门,里面空间宽敞,摆放着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大圆桌。
南沙市的王市长已经等在里边了。
王市长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不错,穿着灰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诚挚而不失稳重的笑容。
“祁县长!哎呀,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气度非凡!这位就是简同志吧?真是郎才女貌!还有两位小宝贝,太可爱了!”
他殷切地躬身与祁京墨握手,又对简南絮和孩子们亲切地点头致意,态度放得极低,言辞间充满了歉意。
寒暄了几句,众人落座。
王市长显然用了心,桌上菜品不算极尽奢华,但都是本地最新鲜上乘的海鲜。
清蒸东星斑、白灼九节虾、蒜蓉粉丝蒸扇贝、姜葱炒花蟹……
正中还摆着一只体型硕大,红艳艳张牙舞爪的锦绣龙虾,两只大钳子威武地举着,甚是壮观。
这龙虾一上来,立刻吸引了叮叮和点点的全部注意力。
两个小家伙被爸爸抱着坐在加高的椅子上,先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盯着看,但当看到那龙虾狰狞的大钳子和长长的触须时,又有点害怕。
叮叮甚至往爸爸怀里缩了缩,小手抓紧了祁京墨的衣襟,嘴里小声嘟囔:“怕怕,大虫虫……”
姐姐点点胆子大些,但也只敢伸出一根小手指,远远地虚点一下,又飞快地缩回来,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一丝警惕。
王市长和李助理见状,都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王市长亲自用公筷夹了龙虾身上最嫩的一块肉,仔细剔好,放到叮叮和点点面前的小碟里。
“祁县长,简同志,给孩子们尝尝这个,今天早上刚送来的,绝对新鲜。
小朋友别怕,这个‘大虫虫’煮熟了,肉可甜了。”
祁京墨道了谢,先夹了一小块吹温,喂给左手边的点点。
点点试探着尝了尝,眼睛一亮,小嘴吧嗒吧嗒,显然是喜欢。
他又夹了一块给坐在点点旁边的叮叮,叮叮也忘了害怕,吃得津津有味。
简南絮也小口尝着鲜美的海鲜,王市长和李助理陪着说话,话题尽量轻松。
聊聊南沙的风土人情,也问问雪绒县的农业生产,绝口不提刚才的不愉快。
气氛渐渐融洽,孩子们有了好吃的,也安静下来。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李助理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三水县的县长,也姓符。
符继国的父亲符拥军,是他同村的族亲。
两个符姓同为一县的正副县长,外人看来,多少会觉得有些许不妥,但是人家选举程序合法合规,倒也没给人真的挑出错处过。
只不过,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符县长一进门,目光就迅速锁定了主位上的祁京墨,脸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歉意和卑微,几步抢上前来,对着祁京墨就深深鞠了一躬。
“祁县长,王市长,李助理,打扰了。我是三水县县长符建业。”
祁京墨并未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桌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他目光冷漠地落在符县长那因过度紧张而有些抽动的脸上,仿佛在审视一件与己无关的物事。
几秒令人难熬的沉默后,祁京墨才开口。
“符县长,不知道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祁县长,是这样的,”
他斟酌了几秒,开口道:“今天在海滩闯祸的符继国,是我族弟符拥军,也就是我们县副县长的儿子。
从族里论,我是这孩子的伯父。从工作上说,拥军同志是我的副手。他的家属子女管教问题,我作为一县之长和兄长,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和家族责任。”
“我刚刚得知此事,震惊不已,更是羞愧难当!立马就赶了过来。”
符建业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继国这孩子,平日在县里就被家里惯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我作为伯父和领导,疏于管教,提醒不够!
没想到他竟敢在外面如此胡作非为,冒犯到祁县长和家人头上,还差点酿成更大的错误!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问题,更是我和符拥军同志,在子女教育、家风建设上的严重失职!也让王市长和李助理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