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日纪元2059 第58章 坦白？不，另一场表演而已

晨光刺破黑暗时，体育馆内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宁静。负责警戒的士兵撤下防线，幸存者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宿区，倒头就睡。南云寒靠在指挥台旁，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表面，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夜薇奥菈的每一个动作 —— 精准的箭术、利落的刀法，还有那双光滑得没有一丝茧子的手。

“可信吗？” 她在心里反复追问。认知污染、隐瞒的武艺、团队成员的集体沉默……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云忆身上藏着足以颠覆认知的秘密。可昨夜她保护幸存者的样子又那么真实，让人无法将她归为 “威胁”。

倦意如同潮水般涌来，南云寒闭上眼，靠在指挥台上渐渐陷入沉睡。恍惚间，她发现自己站在体育馆的看台上，晨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温暖得不像末世。她瞬间清醒 —— 又是清醒梦。

“还在想我的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奇异的回响。

南云寒猛地转身，只见薇奥菈正站在看台边缘，银鳞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竖瞳里带着几分戏谑：“南中尉倒是执着，连睡觉都在琢磨我。”

“是你操控的云忆？” 南云寒瞬间绷紧身体，语气里带着压抑的震惊。她早有怀疑，却没料到真相会如此颠覆认知 —— 那个看似普通的女孩，身体里竟然藏着另一个灵魂。

“没错。” 薇奥菈坦然承认，缓缓走近，“从你们遇到她开始，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操控她的身体。”

“你明明说要我辅佐云忆，为什么要占据她的身体？” 南云寒追问，语气里带着不满。梦中的交易是辅佐云忆，不是辅佐一个占据他人身体的 “外来者”。

“因为她还太弱。” 薇奥菈停下脚步，语气里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凝重，“我在引导她成长。认知污染让她的信息无法正常传播，「叙事书」需要影响力才能变强，而她连直面危险的勇气都没有 —— 我不帮她，她早就死在实验楼的地下室了。”

“「叙事书」？” 南云寒捕捉到关键信息，“那是什么？和云忆的能力有关？”

“以后你会知道的。” 薇奥菈没过多解释，话锋一转，“接下来几个小时，我会让真正的云忆操控身体。你去见见她，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引导’她了。”

南云寒皱眉：“你想让我看什么？”

“看她的脆弱。” 薇奥菈语气平淡，“她不像我，没有千百年的战斗经验，没有应对末世的勇气。她只是个普通学生，会害怕，会犹豫，甚至会在危险来临时想躲起来。”

“既然她这么普通，你为什么要花心思培养她？” 南云寒抛出最后一个疑问，“她到底拥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薇奥菈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定义这个世界的力量。这一点，毫不夸张。”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薇奥菈的身影逐渐透明，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空气中回荡：“去见见她吧，南中尉。看完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需要你的辅佐。”

南云寒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靠在指挥台上，晨光已经漫过看台边缘。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快步走向住宿区 —— 她必须立刻见到云忆，确认薇奥菈的话是否属实。

住宿区里，大部分人还在沉睡。南云寒走到云忆的折叠床旁，脚步顿了顿。眼前的女孩刚睡醒，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未散的倦意，没有了昨夜的凌厉，只剩下属于少年人的迷茫。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未经世事的孩子，与昨夜那个冷静杀敌的 “云忆” 判若两人。

“跟我来。” 南云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云忆愣了愣，下意识点头，跟着她走出住宿区。两人穿过空旷的体育馆，来到南云寒的临时办公室 —— 那是一间改造过的器材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南云寒关上门，落上锁，转身看向站在原地、眼神依旧有些慌乱的云忆。

“该好好介绍一下自己了吧，云小姐。” 南云寒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

云忆的身体僵了一下，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我…… 我叫云忆，以前是实验中学的学生。”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胆怯，和昨夜薇奥菈的从容判若两人。

“只是学生？” 南云寒挑眉，“那昨夜的箭术和刀法怎么解释？还有认知污染，「叙事书」——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提到 “叙事书”，云忆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叙事书」是我的能力，能把写下的东西变成现实。认知污染…… 是天生的，别人看不到我的信息。”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昨夜的武艺…… 不是我的，是薇奥菈的。她是梦境龙裔，占据了我的身体，说要帮我成长。”

南云寒静静听着，心里的疑团渐渐解开，却又生出新的困惑：“她为什么要帮你？你说的‘定义世界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云忆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茫然，“她只说「叙事书」能改变现实，需要影响力才能变强。我…… 我其实很害怕，我不想当什么‘领导者’，我只想活下去。” 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实验楼的地下室、李辞钟的背叛、林玥父亲的变异…… 我每次都想躲起来，是薇奥菈逼着我面对这一切。”

南云寒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软了下来。眼前的女孩，哪里有半分 “威胁” 的样子？她只是个被末世推着向前走的普通人，脆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你想变强吗？” 南云寒忽然问。

云忆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坚定起来：“想。不是为了什么‘定义世界’，是为了保护虞老师，保护林玥，保护所有信任我的人。”

南云寒看着她眼中那丝微弱却真实的光芒，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她站起身，走到云忆面前，语气严肃：“我可以帮你，但我有条件。第一，不许再隐瞒重要信息，尤其是和「叙事书」、认知污染有关的事；第二，你必须学会自己面对危险，不能一直依赖薇奥菈；第三，所有行动都要以保护幸存者为前提，不能为了变强而牺牲他人。”

云忆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变强的！”

南云寒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期待。或许，薇奥菈说得对，这个脆弱的女孩，真的能在引导下成长为拯救世界的希望。她拍了拍云忆的肩膀：“回去休息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云忆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回到住宿区，她轻轻躺回折叠床，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场推心置腹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而满月高悬的山巅梦境里，云忆的意识体正坐在石桌旁，看着对面的薇奥菈。对方手中端着那只晶莹的水晶杯，杯沿泛着微光，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你的表演天赋也不错嘛。”

云忆白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你学的。”

她从来不是什么自卑、懦弱的人。所谓的 “胆怯”“迷茫”，不过是她多年来为了合群而精心编织的伪装。从记事起，她就学会了用温顺的外表掩盖内心的清醒 —— 在学校里假装内向，避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在末世中假装脆弱，让他人放下戒备。这场 “表演”，她早已炉火纯青，甚至连自己都快忘了真实的模样。

薇奥菈将一杯泛着微光的液体推到云忆面前，语气里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认真：“我初次接触你时，你那冷静的交谈其实出乎我意料。深入接触后我才明白，你的‘骗术’精彩至极，甚至…… 骗过了你自己。”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云忆手中的梦境法杖上，轻声道：“「叙事书」为什么选择你？没有复杂的理由，只是因为你是云忆而已。你不需要刻意‘成长’，你需要的是…… 找回。找回那个对世界认知清晰、敢于直面真相的你。”

云忆拿起杯子，杯壁传来微凉的触感。她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杯子，朝着薇奥菈的方向轻轻一撞。

“叮” 的一声轻响，在空旷的梦境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