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之无限进化 第14章 崭露头角

落凤岛的宁静，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从西边开始，逐渐扩散至整个东部海滨。

起初只是零星的骚扰。有渔民在近海发现性情大变、主动攻击渔船的锯齿鱼群；有农户在夜晚听到山林中传来不同于往日的、充满暴戾气息的兽吼；甚至有几户靠近裂云山谷的人家，养的牲畜在夜间被不知名的东西拖走，只留下凌乱的爪印和血腥气。

裂云山谷，那道横亘于落凤岛西部荒原与东部海滨之间的天然屏障，曾经有效地阻隔了大部分强大妖兽的脚步。但不知为何，近半年来，谷中似乎出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导致屏障作用大减，越来越多的妖兽从中穿行而出，祸害东部。

林穆凡现在居住的林家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渔村、小镇，顿时陷入了恐慌与不安之中。村里并非没有修炼者，老村长林震便是炼气三层的好手，几个年轻猎户也有一两层修为在身。但面对这些至少三、四级，甚至偶尔出现的五、六级妖兽，他们的力量显得如此单薄。半年时间里，已有十数人在与妖兽的搏斗中受伤，更有两位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为了掩护村民撤退，永远倒在了山谷外围。血腥与伤亡，打破了海滨延续了多年的平和。

村中祠堂，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村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个手臂缠着染血布条的年轻猎户红着眼睛低吼，“王叔和李伯……不能让他们白死！我们必须组织人手，主动进山清剿！”

“清剿？拿什么清剿？”另一位年纪稍长的村民脸色发白，“上次那只五级的影豹，就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要不是林老哥拼着受伤挡住它一爪，我们几个都回不来！谁知道山谷里面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些畜生冲到我们村子里来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争执声中，不断有人将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了坐在一旁抽着旱烟袋的穆有材，以及在他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穆凡，还有气质愈发清丽脱俗的穆清漪。

这半年，兄妹二人的变化，村民们都看在眼里。林穆凡的身形比他刚到村中的时候似乎更加挺拔坚实，静坐时宛如山岳，目光开阖间，偶尔流露出一丝让人心悸的锐利。穆清漪则如同出水芙蓉，周身环绕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但只要她指尖轻动，空气中便似有若有若无的清音流转，能抚平人内心的焦躁。

他们是如今村子里，毫无疑问的修为最高者，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林穆凡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或愤怒、或恐惧、或期盼的脸。他看到了村民们眼中的无助，也看到了那失去亲人的痛苦。

“大家不必争吵。”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杂音，“裂云山谷的情况不明，盲目进山清剿，确实风险太大。”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被动防守，也不是长久之计。从明日起，由我、清漪，以及村中所有炼气二层以上的猎手，组成三支巡逻队，轮流在村子外围以及通往裂云山谷的主要路径上巡逻、警戒。一旦发现妖兽踪迹，视情况或驱逐，或围杀。同时，在村子周围，我会布置一些简单的预警和防御符阵。”

这个方案，既考虑了主动性，又兼顾了安全性，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老村长林震看着沉稳干练的林穆凡，眼中满是欣慰。一年多以前，这个孩子刚到岛中时那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可现在，这个年轻人，已经真正成长为了可以庇护一方的强者。

自此，林穆凡和穆清漪的生活节奏骤然改变。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奔波在巡逻与警戒的路上。

穆清漪的《天音**》在前三重境界上愈发纯熟。她的【回春曲】多次在关键时刻稳住了受伤同伴的伤势；【破障曲】曾轻易瓦解了一头擅长制造迷雾的四阶幻狐的天赋能力；而【灵犀和鸣】则让她与林穆凡、疾风狼之间的配合越发默契，往往一个眼神，一个音律的轻微变化，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林穆凡更是将巡逻区域当成了最佳的试炼场。《坤元厚土道藏》小成带来的强悍防御，让他敢于正面硬撼那些以力量见长的妖兽；而《水火相济御龙诀》的诡异多变，则让他在战斗中如同鬼魅。时而以凝水成冰限制妖兽行动，时而爆裂火焰给予致命一击，甚至能引动周遭环境的水汽形成短暂迷雾，或将土地化为泥沼困敌。

疾风狼更是大显神威。五阶妖兽的威压对于低级妖兽有着天然的震慑，其觉醒睚眦血脉后更显锋锐的爪牙和那神出鬼没的“睚眦必报”神通，让它成为战场上最令人胆寒的杀手。一次，一头六阶的铁背暴熊仗着皮糙肉厚，硬抗了林穆凡一记水火螺旋冲击，却被疾风狼悄然储存了部分力量后的一记“狼啸突袭”直接撕开了背部最坚硬的防御，瞬间重创。

兄妹二人一狼的组合，在一次次与妖兽的搏杀中，配合愈发娴熟，名声也逐渐在附近的村镇传开。人们都知道，林家村出了一对了不得的年轻修士，连凶猛的妖兽都能轻易斩杀。

然而，真正的考验，在一个暴雨将至的黄昏来临。巡逻队紧急传回消息，在裂云山谷东侧出口附近，发现了一头七级妖兽——雷角犀的踪迹！这头庞然大物如同移动的小山，皮甲之厚，寻常刀剑难伤，额生独角，能引动微弱雷电，所过之处，树木焦黑，地面崩裂。它正朝着距离林家村不到三十里的另一个小镇——青木镇的方向而去！

七级妖兽！这已经是落凤岛东部近百年来遭遇过的最高级别的妖兽威胁！

情况万分危急！青木镇的防御力量比林家村还弱，一旦被这头雷角犀闯入，后果不堪设想！

林穆凡与穆清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决绝。

“村长，组织村民加强戒备。清漪，我们走！绝不能让它靠近青木镇！”

没有多余废话，两人一狼，化作三道流光，直奔雷角犀所在的方向。

赶到现场时，那雷角犀正暴躁地用独角撞击着一片石林，碎石纷飞，电光闪烁。它显然是被裂云山谷复杂的地形弄得烦躁不堪，急需发泄。

“吼——！”

感受到陌生的气息靠近，雷角犀猩红的双眼立刻锁定了林穆凡三人，鼻孔中喷出带着电火花的白气，后蹄刨地，猛地发动了冲锋！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战车，地面为之震颤！

“坤元，起！”

林穆凡低喝一声，双足踏地，周身土黄色光芒大盛，身前地面瞬间隆起一道厚实的土墙！

“轰隆！”

土墙在雷角犀的撞击下剧烈晃动，裂痕遍布，但终究是挡住了这凶悍的冲势。

“清漪，扰它心神！”

穆清漪早已玉手轻抚虚空，一段急促而尖锐的【破障曲】骤然响起，无形的音波如同锥子，直刺雷角犀相对脆弱的大脑。雷角犀冲势一滞，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摇头晃脑，显得更加暴躁。

疾风狼化作一道青色残影，从侧面开始骚扰这个笨重的家伙。凭借速度优势，不断在雷角犀身侧游走，锋利的狼爪在它厚重的皮甲上划出一道道白痕，虽然难以造成致命伤，却成功吸引了它的部分注意力。

林穆凡则趁机运转《水火相济御龙诀》。他左手虚握，空气中水汽迅速凝结，化作数十枚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锥；右手并指如剑，赤红的火焰在指尖跳跃、压缩。

“去！”

冰锥率先激射而出，并非瞄准皮甲最厚的地方，而是专攻雷角犀的眼睑、关节、耳孔等相对柔软之处。雷角犀不得不闭上眼皮，晃动头颅格挡。

就在它视线被阻的瞬间，林穆凡右手的火焰已然压缩到极致，形成一道凝练无比、色泽近乎幽蓝的火焰射线——【水火相济·幽焰击】！

“嗤——！”

火焰射线精准地命中雷角犀之前被疾风狼反复抓挠过的同一处关节！

极致的高温与穿透力，配合之前累积的细微损伤，终于起到了效果！那处皮甲发出焦糊的味道，被烧穿了一个小洞，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吼！！”

雷角犀吃痛，彻底狂怒，独角之上雷光爆闪，一道粗如儿臂的银色闪电猛地劈向林穆凡！

“凡哥哥小心！”穆清漪惊呼，【灵犀和鸣】瞬间连接到林穆凡身上，分担部分精神冲击，同时指尖音律一变，化为【清心咒】，试图平复林穆凡因闪电锁定而产生的瞬间心悸。

林穆凡却是不闪不避，眼中厉色一闪，体内那丝睚眦血脉被激发，一股凶悍之气透体而出。

“睚眦必报，还给你！”

他心中默念，并非他自己使用，而是通过与疾风狼的灵魂链接，将这道闪电攻击的部分“印记”与能量，转移给了早已蓄势待发的疾风狼！

疾风狼长啸一声，暗金色的眼眸中凶光大盛，它周身青光大放，那道劈向林穆凡的闪电，竟在空中诡异地一折，大半被它引动，混合着它自身的力量，化作一道缠绕着银色电蛇的青金色能量冲击，以更快的速度，狠狠轰击在雷角犀被烧伤的关节伤口上！

“嘭！！！”

内部引爆，外加雷电反噬！

雷角犀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嚎，那条粗壮的腿瞬间扭曲变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伤口处一片焦黑糜烂，电光还在不断闪烁。

趁它病，要它命！

林穆凡岂会放过这等良机。他身如鬼魅，瞬间逼近，双掌之上，水与火的力量再次极限压缩、交融，形成一个极不稳定的混沌色能量球，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按入了雷角犀脖颈处的致命弱点！

“水火相济·混沌爆！”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雷角犀的哀嚎戛然而止，庞大的头颅被炸得血肉模糊，生命气息急速消散。

战斗结束。雨点，终于淅淅沥沥地落下，冲刷着战场上的血迹与焦痕。

林穆凡微微喘息，看着眼前庞大的妖兽尸体，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七级妖兽的出现，意味着裂云山谷深处的异变，可能远超他们的想象。

“凡哥哥，你没事吧？”穆清漪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指尖流淌出舒缓的【回春曲】音律。

林穆凡摇摇头，目光落在雷角犀的尸体上：“我没事。清漪，我们来处理一下这具尸体，七级妖兽，浑身是宝，不能浪费。而且，我总觉得，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有些蹊跷。”

他走上前，取出匕首，开始分解这具价值不菲的妖兽材料。当他剖开雷角犀坚韧的胃囊时，动作忽然一顿。

“怎么了？”穆清漪注意到他的异常。

林穆凡小心翼翼地，从一堆尚未完全消化的秽物中，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通体乌黑发亮，如同墨玉一般，表面布满了细密、天然形成的暗金色纹路的蛋。蛋壳入手冰凉而坚硬，隐隐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甚至带着一丝古老威严的生命气息。

“这是……从它肚子里出来的？”穆清漪惊讶地睁大了美眸。

林穆凡仔细端详着这枚乌黑的蛋，眉头微蹙。雷角犀是纯粹的雷、土属性妖兽，绝不会生出带有如此古老威严气息且还是水属性的蛋。这蛋，只能是它从裂云山谷深处亦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吞食的，而且，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消化。

“看来，裂云山谷里的秘密，比我们想的还要多。”林穆凡将乌黑蛋小心地收好，“先回去再说。”

经此一战，林穆凡与穆清漪联手斩杀七级雷角犀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落凤岛东部所有村镇。

“听说了吗？林家村那对兄妹，把七级的雷角犀都给宰了！”

“真的假的？七级妖兽啊！那可是能轻易踏平一个小镇的存在！”

“千真万确！我当时就在青木镇，亲眼看到他们拖着犀角回来的！”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看来以后我们这边，要靠他们守护了……”

从此，林穆凡和穆清漪的名字，不再仅仅局限于林家村。他们正式在落凤岛东部这片土地上崭露头角，成为了人们口中交相传颂的年轻英雄。有材大叔却平添烦恼，每次当兄妹二人出门，他的旱烟袋就没停下来的时候。

而那颗从雷角犀腹中得到的乌黑怪蛋，则被林穆凡暂时安置在太虚源衍府内，吸收着微薄的混沌之气，静静等待着孵化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