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纪元 第422章 《星汉灿烂》中《异星审问》9

《第7章：沉默的等待与全球的屏息》3

光柱的目标，并非严阵以待的“华夏苍穹”网络，也并非那颗蔚蓝色的生命行星。它们径直投向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然后，开始了一种缓慢、稳定、带着某种庄严仪式感的移动。

这并非攻击，而是……审视！

一道最为粗壮的光柱，如同情人最温柔的手，缓缓拂过地球的球体。它细致地掠过那覆盖着郁郁葱葱、蕴藏着无数生命秘密的亚马逊流域，那蔚蓝深邃、孕育了最初生命的太平洋，那绵延起伏、见证了大陆板块亿万年变迁的雪山峻岭……它仿佛在阅读一本关于生命起源与演化的厚重史诗，评估着这颗星球作为生命摇篮的独特与瑰丽。

另一道光柱，则如同一位严谨的考官，细致地扫过近地轨道上那些繁忙穿梭的航天器、如同明珠般镶嵌在墨黑天鹅绒上的国际空间站、以及月球表面上那几处渺小却倔强闪耀着灯火的人类前哨基地。它在丈量着人类这个物种，挣脱母星引力，迈出摇篮，向太空伸出探索触须的勇气与能力。

而更多的光柱，则如同最精密的扫描探头，聚焦在了火星轨道上那璀璨夺目的“华夏苍穹”防御网络！乳白色的光芒，如同流淌的水银，缓缓流过那些闪烁着蓝白色不屈光辉的能量节点，流过如同巨神兵般缓缓转动、蕴含着毁天灭地力量的“轩辕剑”主炮阵列，流过如同忠诚卫兵般密密麻麻、蓄势待发的“剑冢”炮塔集群……这光芒并非带着恶意的窥探，也非破坏性的能量探测，它更像是一种极其细致、近乎虔诚的“触摸”和“感知”。它在评估着这座人类文明在生死存亡关头，呕心沥血构建的星空长城的每一个结构细节，每一分能量运转的效率。尤其是，当光芒触及那无形的、将“北辰之心”、“华夏苍穹”与远在数亿公里外的地球“心灵长城”紧密连接在一起的活性能量场时，其扫描的“力度”似乎出现了微妙的凝滞与加深。

这前所未有的、笼罩了整个内太阳系的“扫描”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时间仿佛被拉长，又被压缩。整个太阳系，从炽热的太阳到遥远的小行星带，都在这九道温和却蕴含无上权威的光柱审视之下屏住了呼吸。一种被更高存在“检视”的战栗感，沿着无形的信息网络，传递到了每一个知晓此事的人类心中。

地球之上，夜幕与白昼交替的区域，无数人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走出了家门，仰望着天空。他们无法直接看到火星轨道上那神迹般的景象，但通过各种媒体的紧急转播、官方发布的实时模拟动画，所有人都明白了正在发生什么——人类文明，正在接受一场来自星海深处的、决定生死的“终极大考”。

那种等待最终判决的紧张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街道上喧嚣不再，网络上激烈的争论也暂时平息，只有一片压抑的、全球范围的寂静。但与此同时，看到对方并非直接发动毁灭性的攻击，而是进行如此“细致”、近乎“全方位”的审视，一种微弱的、名为“希望”的萌芽，开始在无数颗被恐惧攥紧的心中，颤巍巍地破土而出。

东方那个熟悉的小院里，胖嫂不再烦躁地踱步，她紧紧攥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围裙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老式电视里那模拟出来的光柱扫描动画，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有一丝如释重负：“有门儿……有门儿……老天爷，这是瞧得上咱了，在仔细瞅呢……在仔细瞅咱家底呢……”她不懂什么高深的科技，也不明白复杂的文明评判，她只知道，对方既然肯花时间“看”，那就说明， things might just work out.

指挥部内，落针可闻。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以及人们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林远的目光锐利如鹰，捕捉着全息屏幕上每一个细微的数据变化。他敏锐地注意到，在“寂灭者”的光柱扫描过“华夏苍穹”网络，尤其是当光芒深入感知到那与地球“心灵长城”无形连接、承载着亿万人类情感与意志的活性能量场时，对方那原本稳定如磐石的能量场波动，出现了一阵极其短暂、幅度细微，但在精密监测仪器下却异常清晰的“谐振”！

那感觉，就像是一台冰冷、精密、按固定程序运行的庞大仪器，在无数次的重复运算中，偶然间触碰到了某个它认为“和谐”、“优美”或者至少是“有价值”的独特频率。虽然这“谐振”转瞬即逝，很快就被更庞大的秩序洪流所淹没，但它确确实实地发生了！这一发现，让林远心中那丝希望的火苗，燃烧得更加明亮了一些。

终于，漫长的十分钟过去。

九道横贯星海的扫描光柱，如同它们出现时那般突兀，毫无征兆地、同步地收敛、消失。星空，重新被原始的黑暗与遥远的星光占据。

九艘“寂灭者”舰船恢复了之前的静止姿态，仿佛从未移动过分毫。然而，它们舰体表面流淌的乳白色光络，并未随之熄灭，反而变得更加明亮、更加稳定，光芒内敛，如同完成了最终预热和准备的引擎，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爆发出全部力量的“待命”状态。那低沉的、震荡空间的嗡鸣声，也降低到了一个近乎背景噪音的级别，却更加深入人心。

星空，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但这一次的寂静，与之前那种未知的、压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真空般的死寂，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场席卷天地的暴风雨平息之后，乌云散尽，天地被洗涤一新，万物都在等待着第一缕决定性阳光穿透云层的那一刻——那是一种充满无限可能、充满沉重预示、让人心弦紧绷到极致的宁静。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撞鼓般敲击在耳膜上。那决定人类文明命运的最终裁决，仿佛已经凝聚成形，悬于星河之上，即将在这片见证了无数诞生与毁灭的宇宙剧场中，被无声或有声地宣读。

空气，在沉默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