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纪元 第414章 《星汉灿烂》中《异星审问》1

《第1章：混乱的星球与分歧的指挥中心》

“寂灭者”的意识审问，如同一声直接在灵魂深处敲响的冰冷警钟，瞬间席卷了整个星球。那并非通过耳膜传递的声音，也非通过视神经呈现的图像，而是一种超越了物理感官的、强制性的信息植入，一种对文明存在根基的直接叩问。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全球范围内以光速蔓延。

在东京，一个原本秩序井然的十字路口，随着那冰冷的质询在脑海中炸开，交通瞬间陷入了瘫痪。刺耳的刹车声、车辆碰撞的闷响、以及人们失控的尖叫哭喊混杂在一起。有人抱着头蜷缩在驾驶室里颤抖，有人茫然地站在街心，仰望着天空，仿佛想找出那无形的声音来源，更有人因承受不住这直抵意识深处的冲击而精神崩溃，行为失控。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那象征着全球资本脉搏的大厅，此刻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无法抑制的骚乱。交易员们丢下终端，抱着脑袋，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失去了所有意义。经济活动的基石——信心，在这超越理解的审问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道琼斯指数在几分钟内断崖式下跌，触发有史以来最彻底的熔断机制。

在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在巴黎的咖啡馆，在非洲的原始部落……无论文明形态如何，无论科技水平高低，只要是拥有复杂意识结构的人类个体，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了这来自星海的、冰冷的审视。宗教场所挤满了祈求神佑的信徒，但也有人开始宣扬末日论调，小规模的骚乱和冲突在世界各地如野火般点燃。

然而，混乱并非唯一的反应。

更多的普通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和恐惧后，一种基于生存本能和文明积淀的韧性开始显现。父母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受惊的孩子，用温暖的怀抱和低语的安抚对抗那灵魂层面的寒意；社区的志愿者们自发组织起来，维持着基本的秩序，帮助那些陷入短暂失能的人们；医院的医护人员强忍着自身的不适，坚守岗位，应对着因突发性精神应激而激增的病患。

网络空间更是成为了混乱与秩序交锋的战场。社交媒体平台一度因瞬间涌入的海量恐慌性发言和询问而濒临崩溃，各种谣言和阴谋论如同病毒般扩散。但很快，更多理性的声音开始出现，人们互相分享着感受，试图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官方渠道也在短暂延迟后，开始发布经过核实的有限信息和保持冷静的呼吁。

胖嫂的“星际民宿”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个微型的避风港。她虽然自己也脸色发白，心脏狂跳，但还是强作镇定，指挥着伙计们安抚受惊的客人，将储备的安神茶分发给众人。她扯着嗓子，用她那特有的、带着市井智慧的腔调喊道：“都别慌！瞅瞅！人家就问个话，还没把咱咋样呢！自个儿先乱了阵脚，像什么话！都把心搁肚子里，该喝茶喝茶，该唠嗑唠嗑！天塌不下来！”

她那朴实无华却充满力量的话语，像定心丸一样，让民宿里慌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人们聚集在大堂的屏幕前，或是相互低声交谈，从彼此的陪伴中汲取着力量。胖嫂还特意打开了连接着全球各地“万家灯火”活动的实时画面，那上面显示着无数城市中，依然有温暖的灯光在窗后亮起，象征着平凡生活的坚韧延续。这画面比任何口号都更能安抚人心。

而在远离尘嚣的“南门二”计划总指挥部，那无形的意识洪流带来的冲击则更为集中和深刻。

即便是训练有素、意志坚定的军官和科学家们，在审问降临的瞬间，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态。有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有人双手捂住耳朵，尽管明知这毫无用处；还有人脸色惨白，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dr. 李是反应最激烈的人之一。那冰冷的、直接切入思维本源的质询，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知识和逻辑防御都被瞬间剥离，如同被**地置于解剖台上。一种极致的、源于未知的恐惧和自身思维被“入侵”的愤怒，让他几乎失控。

“它们在对我们进行意识入侵！这是最高级别的精神攻击！”他嘶声喊道，眼球因充血而布满血丝，手指再次不受控制地悬停在他个人终端上那个代表着“断箭”系统的红色虚拟按键上方。“必须立刻打断它们！‘轩辕剑’！启动终极模式！瞄准信号源最强的舰船，齐射！”

他的咆哮在指挥部里回荡，引起了一部分同样被恐惧支配的工作人员的附和。一时间，主张立刻进行物理反击以“打断施法”的呼声高涨起来。在极端的压力下，最原始的攻击本能压倒了理性思考。

“李博士！冷静！”林远的声音如同磐石，透过内部通讯系统传来，虽然也带着一丝被意识冲击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这不是攻击！如果是攻击，我们现在已经全部变成白痴或者尸体了！这是审问！是它们与我们进行接触的方式！看看数据流！‘烛龙’的分析显示，这信息流虽然强大，但并未携带破坏性载荷！”

几乎同时，云心的声音也接了进来，她的声音空灵而急促，仿佛正与某种庞大的存在进行着艰难的沟通：“我能感受到……它们只是在‘看’，在‘分析’……就像我们观察显微镜下的细胞……没有恶意，但……绝对冰冷！‘北辰之心’正在努力稳定全球的意识场，它在尝试理解这种沟通模式……”

“理解？等它们理解完了，我们可能已经不存在了！”dr. 李激动地反驳，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距离按下按键只有毫米之遥，“我们不能把主动权交给一个未知的、冰冷的审判者！必须先发制人，展示我们的力量和决心！”

“用毁灭来展示决心吗？”林远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只会向它们证明，我们是一个无法沟通、只会诉诸暴力的、未开化的文明！这正是赵明远警告我们要避免的道路！立刻停止你的危险举动，李博士！这是命令！”

指挥部内的气氛绷紧到了极致，一方是基于恐惧的毁灭冲动，另一方是基于理性的沟通尝试。无形的裂痕在外部压力的催化下，仿佛随时可能演变成物理层面的冲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主屏幕上代表“北辰之心”的能量读数曲线，突然以一种柔和而坚定的节奏开始波动。一股温暖、恢弘、带着抚慰意味的意志脉冲，以“北辰之心”为核心，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轻轻拂过整个指挥部，尤其是强烈地笼罩在dr. 李和他身边那些情绪激动的人员周围。

这股脉冲并非强制，却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安宁力量。它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守护、包容与希望。dr. 李那几乎要按下去的手指，在这股宏大意志的安抚下，剧烈地颤抖着，最终，还是缓缓地、极其不甘地垂落下来。他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眼神中充满了挫败感和一丝茫然。

“……启动……启动‘文明应答计划’……”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向他小组的成员下达了指令。

内部的危机暂时缓解。林远立刻抓住时机，向全球下达了最终指令：“全球应答网络，启动！依照预案Alpha，发送我们的‘答卷’！”

人类文明，在这突如其来的、直抵灵魂的审问下，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与内部冲突后，终于勉强统一了步调，开始向那星海中的审判者，递交上那份关乎自身命运的、沉重无比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