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神明退休再就业指南 第11章 医疗室里的试探

医疗室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冰冷的白色光线从头顶倾泻而下，将金属器械照得惨白发亮。沈清弦躺在多功能诊疗床上，手腕、脚踝和前额连接着数条冰冷的传感线，连接着周围嗡嗡作响的精密仪器。几名身着白色制服、面无表情的医疗官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屏幕上瀑布般刷过复杂的生物数据和波形图。

全面深度检查，比想象中更彻底，也更具侵入性。

冰冷的扫描光束滑过身体，带来细微的酥麻和刺痛感。精神力潜流扫描仪像一个无形的罩子笼下，沈清弦能感觉到一股微弱但持续的力量试图探入他的意识深处，这感觉如同被冰冷的触手抚过大脑皮层，令人极不舒服。他放松身体，任由那股力量“扫描”，同时将绝大部分意识沉入识海深处，紧紧包裹住核心的神魂与系统小九，只留下最表层、属于“沈清弦”这个omega的、虚弱、惊慌、混乱的精神波动。

“生命体征稳定，但多项生理指标低于omega平均基准线，伴有轻微营养不良和应激性激素紊乱。”一名医疗官看着数据，语气平板地汇报，“体表擦伤与撕裂伤已处理，无感染迹象。旧伤…肩部有未完全愈合的软组织损伤，推测为近期钝器撞击所致，恢复情况…尚可，但肌肉力量与协调性极差。”

另一名医疗官调出基因图谱，眉头微蹙：“基因序列二次复核完成。确认编号o-0731，沈清弦。基础基因模板为omega，但…部分调控区域存在不活跃的隐性序列，活性极低，无法判定功能。精神力阈值…确认E级，波动微弱且不稳定，符合F级潜力的伴生特征。未检测到任何非法基因编辑或精神操控痕迹。”

负责精神力扫描的医疗官也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精神力潜流扫描…未发现异常波动或外来精神印记。但…他的精神屏障异常‘薄弱’，几乎不设防，这在高压力环境下很罕见。更像是…天生缺乏构建有效精神防御的能力，或者说，潜意识里没有‘防御’这个概念。” 这解释了他为何在审讯中显得如此“脆弱易读”。

几名医疗官交换了一下眼神。结论似乎很明确：一个彻头彻尾的、符合档案记录的、虚弱且普通的低潜力omega。除了那过于巧合的“运气”和略显异常的精神屏障状态，找不出任何疑点。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无声滑开。

一股冰冷的、带着硝烟与星辰气息的凛冽感侵入室内，瞬间压过了消毒水的味道。医疗官们立刻站直身体，肃然行礼：“元帅！”

顾夜冥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墨黑的近身作战服，勾勒出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的身形。银发束在脑后，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如同冰雪雕琢而成的脸。紫眸扫过室内，最后落在诊疗床上的沈清弦身上。

沈清弦在他进来的瞬间，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更加放松，甚至微微瑟缩了一下，将半张脸埋进诊疗床冰冷的白色衬垫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怯怯地看向门口，又在触及顾夜冥目光时惊慌地垂下，长睫颤动。

完美的、受惊omega的反应。

顾夜冥没有理会医疗官，径直走到主操作台前，目光落在那些滚动的数据流上。他的视线快速扫过生命体征、基因图谱、精神力波形…每一帧停留都不到半秒，却仿佛已将海量信息摄入眼中、脑中分析完毕。

“全部数据。”他开口，声音比医疗室的空气更冷。

“是！”为首的医疗官立刻调出所有原始数据和详细分析报告。

顾夜冥修长的手指在光屏上滑动，放大某个精神力波形的局部，又调出爆炸前后b-3区的监控记录（虽然大部分损坏），与沈清弦的叙述逐帧比对。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精准到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医疗室内落针可闻，只有仪器运行的嗡鸣。沈清弦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针，一遍遍扫过自己，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审视。

终于，顾夜冥的手指停在了基因图谱某个极其偏远的非编码区。那里有一小段序列，呈现诡异的、几乎平直的沉默状态，与周边活跃的基因节段形成鲜明对比。

“这段序列，”顾夜冥的指尖点了点那处，“来源分析。”

医疗官一愣，连忙操作：“回元帅，这段是…是基因组中的‘垃圾dNA’区域，通常不表达任何功能，在omega群体中普遍存在，但如此长的沉默片段确实比较少见。初步溯源…与古地球时期某个已消亡的少数民族基因库有微弱关联，但无法确定具体来源。其功能…未知。”

顾夜冥沉默了片刻。紫眸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数据流闪过。他关掉了基因图谱，转而调出了一份截然不同的文件——沈清弦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行为轨迹、医疗记录、社会关系网络，甚至包括在孤儿院时期的零星评估。

一个苍白、瘦弱、沉默、存在感极低的身影，跃然屏上。符合最标准的底层omega模板，没有任何亮点，甚至堪称“失败”。与今天那个在爆炸和袭击中，以一连串“巧合”活下来，甚至“无意”中制造了关键阻碍的omega，形成了微妙而刺眼的对比。

“压力阈值测试做了吗？”顾夜冥忽然问。

“还、还没有，元帅。常规深度检查不包括这项…”医疗官迟疑道。

“现在做。”顾夜冥命令，不容置疑。

新的仪器被推来。这是一种模拟极端环境压力（如真空、高温、强辐射、精神威压等）下，测试个体生理与心理承受能力的设备，通常用于特种部队选拔，对omega而言过于残酷。

沈清弦被重新固定，更多的传感贴片贴上皮肤。当模拟的真空负压和精神威压同时袭来时，他几乎瞬间就表现出了剧烈的生理反应——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心率飙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压抑的呜咽。数据面板上，各项指标疯狂报警，迅速逼近危险红线。

“停止。”顾夜冥下令，在指标即将崩溃的前一秒。

压力潮水般退去。沈清弦瘫在诊疗床上，剧烈喘息，浑身被冷汗浸透，眼神涣散，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医疗官看着数据，摇了摇头：“压力承受能力…极低。完全不符合任何战斗或高压力环境岗位要求。甚至低于omega平均值。”

所有证据，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这就是一个运气好到离谱的、普通的、甚至比普通更脆弱的omega。那场爆炸和袭击中的“巧合”，真的只是宇宙中概率极低的偶然。

顾夜冥站在操作台前，身影在冰冷的白光下拉得很长。他久久地注视着光屏上定格的、沈清弦在压力测试中崩溃的那一帧画面，又缓缓移开视线，落在诊疗床上那个仿佛一碰就碎的身影上。

紫眸中，冰封的湖面之下，似乎有更深的、无法解读的漩涡在缓缓转动。那并非怀疑，也非信任，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审视一个与所有数据、所有常理相悖的“异常点”。

“他的信息素。”顾夜冥忽然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医疗官连忙调出另一份报告：“信息素水平检测完成。浓度极低，类型为…茉莉与雪松的混合调，但非常淡，几乎难以察觉。符合其低潜力和虚弱体质特征。未检测到诱导发情或信息素操控迹象。”

顾夜冥不再说话。他转身，走向诊疗床。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凛冽的、带着硝烟与冰冷星辰气息的压迫感愈发清晰。沈清弦似乎想蜷缩起来，却因为身体的虚弱和固定装置而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颤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顾夜冥在床边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从他的额头，滑过紧闭的眼睑、挺翘的鼻尖、失去血色的唇，最终落在他纤细脆弱的脖颈，以及下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那截线条优美的锁骨和其下单薄的胸膛。

他忽然伸出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带着薄茧的手，属于常年握持武器、掌控生杀的手。手指缓缓靠近沈清弦的颈侧，那里，动脉在薄薄的皮肤下微弱地跳动。

沈清弦的身体僵硬了，呼吸屏住。

手指没有触碰皮肤，在距离毫厘之处停住。顾夜冥的指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不存在的气流扰动——那是沈清弦过于急促的心跳带动血液奔流，引发的微弱体温辐射。

也或许是…别的什么。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那只手收了回去。

“带他去A-7观察室。”顾夜冥转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派两个人看守。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触，包括医疗官。他的所有生理数据，实时同步到我的终端。”

“是，元帅！”医疗官和门口的亲卫同时应道。

顾夜冥最后看了一眼床上仿佛昏厥过去的omega，转身离开了医疗室。那冰冷的、带着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仿佛还残留在这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空气里。

沈清弦被转移到A-7观察室。这是一个比之前的舱室更宽敞、也更冰冷的房间，陈设简单到极致，只有一张固定的床、一套桌椅，以及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门口两名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亲卫如同门神般矗立。

门关上，室内恢复死寂。

沈清弦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惊慌、脆弱、泪水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深潭般的平静。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单调的金属纹路。

【宿、宿主…刚才吓死我了！】小九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音，【他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个压力测试，还有他靠近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要暴露了！】

“他没有发现。”沈清弦在意识中平静地回答，“他只是在‘确认’。”

【确认？确认什么？】

“确认我到底是一个‘幸运的废物’，还是一个‘伪装的天才’。”沈清弦的指尖，在身侧微微动了一下，感受着这具身体残留的、真实的疲惫和虚弱，“他怀疑一切巧合，但也相信数据。我的‘表演’，和这具身体的‘真实’，足够说服那些数据。而他…在数据与直觉之间，选择了暂时存疑。”

【暂时存疑？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小九问。

“等。”沈清弦闭上眼，开始用那微弱的精神力，极其缓慢、谨慎地梳理这具饱受摧残的身体，尤其是肩上的伤处，“他会来‘验证’他的存疑。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他‘验证’到他想要的‘结果’。”

“另外，”沈清弦补充，意识深处，一丝极淡的金芒掠过，“那截垃圾dNA…有点意思。查一下古地球已消亡的少数民族，特别是…与‘精神感知’或‘空间直觉’传说相关的族群。”

【明白！我立刻在星网历史数据库和军方加密档案中进行交叉比对！】小九干劲十足。

沈清弦不再说话，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仿佛真的陷入了沉睡。只有微微颤动的眼睫，显示出他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观察室外，走廊尽头。

顾夜冥站在巨大的观察窗前，窗外是浩瀚无垠的星空和繁忙的太空港。他指尖划过个人终端，屏幕上分割成数个画面，分别是观察室内的实时监控、沈清弦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流、以及b-3区爆炸袭击事件的初步调查报告。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监控画面上那个沉睡的、苍白脆弱的身影上。

紫眸深处，冰封之下，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悄然浮现。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数据上如此平庸、甚至低劣的omega，会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诡异的在意？

那枚巧合的螺帽？

那过于“标准”的崩溃反应？

还是…那截沉默的、来源成谜的基因片段？

亦或是，当他的手指靠近那脆弱脖颈时，指尖传来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

悸动？

顾夜冥收起终端，转身离开。军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冰冷而规律的声响。

无论如何，这个叫沈清弦的omega，身上藏着秘密。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揭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