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洋 第58章 东枝桥战役的战果

东枝桥战役的硝烟尚未散尽，曼纳河的河水裹挟着战斗留下的弹壳与木屑，缓缓流向萨尔温江。7月16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雨林的枝叶，洒在布满弹痕的木桥上时，楚风正站在桥中央，看着士兵们抬着英军的尸体往山林深处的乱葬岗走去——那些红色的制服在绿色的草丛中格外刺眼，像是一朵朵枯萎的罂粟花。桥面的木板上，凝固的血渍被晨露浸润，泛着暗红色的光，每一步踩上去，都能感受到昨夜战斗的惨烈。

“团长，清点完毕！”孙虎快步走到楚风身边，军靴踩过桥面的弹孔，发出“咯吱”的声响。他手里拿着一份沾满泥土的战报，纸张边缘被汗水浸透，字迹有些模糊，“共歼灭英军327人，俘虏89人，缴获刘易斯轻机枪18挺、75毫米山炮3门、卡车7辆，还有大量步枪和子弹。我们伤亡63人，其中17人牺牲。”

楚风接过战报，粗糙的手指在“牺牲17人”那一行轻轻摩挲，指腹蹭过纸上的折痕，像是在抚摸战友的脸庞。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移民区，袅袅炊烟从红砖房的烟囱里升起，孩子们的嬉笑声顺着风飘来，清脆得像山林里的鸟鸣。“把牺牲的战友好好安葬，选块向阳的坡地，立块青石碑，碑上要刻清楚他们的名字、籍贯和牺牲日期——”楚风的声音有些沙哑，顿了顿才继续说，“他们是为了守护这些炊烟和笑声牺牲的，不能让他们无名无姓，更不能让他们的家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是！”孙虎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红，他转身大步离去，腰间的马克沁重机枪弹链随着脚步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在为牺牲的战友送行。

此时，阿木阿果正骑着“闪电”——那匹通体乌黑的滇西马，在公路上疾驰。马蹄踏过路面的泥水，溅起一道道水花。他带着骑兵排的士兵巡逻时，在距离桥梁三公里外的竹林旁，发现了威尔逊丢弃的3辆福特卡车。车厢的帆布被匆忙掀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马口铁罐头和木箱，木箱上印着“英军第17营补给”的字样。“团长，发现英军补给！”阿木阿果勒住马缰绳，通过挂在胸前的小型无线电发报机向楚风报告，语气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都是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还有两箱马克沁机枪子弹，够我们全团吃半个月了！”

楚风站在桥上，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对着麦克风说：“全部拉回团部，罐头优先分给受伤的战友和牺牲士兵的家属，弹药仔细清点后，送回军事工业基地重新校准——记住，检查每一辆卡车的发动机和轮胎，英军可能会留下炸弹，别让兄弟们再受伤。”

“明白！”阿木阿果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骑兵们吆喝着驱赶马匹、拖拽卡车的声响。

被俘的89名英军士兵，被自卫军士兵用麻绳捆着手臂，连成一串，沿着曼纳河的河岸往东枝北部走去。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脸上沾满泥土和血污，有的士兵腿上中了枪，一瘸一拐地走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沿途的移民区村民们站在路边，好奇地看着这些穿着红色制服的英军——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英国老爷”如此狼狈的模样，有的村民递过水壶，有的拿出刚烤好的玉米，却被自卫军士兵拦住：“小心有诈，等送到战俘营再说。”

临时战俘营建在东枝北部的一座小山脚下，是两个月前用水泥厂生产的军工水泥和红砖建造的。营区周长约500米，四周架设着两米高的带刺铁丝网，铁丝网上挂着“禁止靠近”的木牌。营门口有两名自卫军士兵站岗，他们背着毛瑟98a步枪，腰间别着手榴弹，眼神警惕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营区内，四座营房整齐排列，每座营房能容纳20多名战俘，营房里铺着稻草床垫，摆着木制的桌椅，墙角还放着铁皮水桶和搪瓷脸盆——这与英军士兵想象中的“阴暗潮湿、遍地虱子”的战俘营完全不同。

当战俘们被押进营房时，一名名叫托马斯的英军中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曾听说过殖民地军队对待战俘的手段——鞭打、饿肚子、关小黑屋，可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这些华人……竟然给我们准备了床铺？”他旁边的士兵杰克，腿上中了一枪，伤口还在流血，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卫生员立刻走过来，用酒精为他消毒，然后用纱布包扎好，动作熟练而轻柔。“你们……不打算虐待我们？”杰克疑惑地问。卫生员笑了笑，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我们是自卫军，不是土匪。你们是战俘，但也是人，我们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战俘们就被一阵哨声叫醒。他们以为要被拉去做苦工，纷纷露出恐惧的表情，却没想到士兵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米粥和咸菜。“这是早饭，不够可以再要。”负责送饭的士兵说。托马斯端着碗，看着里面粘稠的米粥，心里五味杂陈——在英军的军营里，士兵们早餐也只是硬邦邦的面包和冷咖啡，而在这里，竟然能喝到热粥。

吃过早饭，营房的门被打开，楚风穿着一身卡其色的作战服，腰间别着一把毛瑟98a步枪，肩上挎着一个望远镜，身后跟着孙虎和两名卫兵，走进了营区。战俘们立刻站起来，有的紧张地低着头，有的则恶狠狠地盯着楚风，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楚风走到营房中央，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每一个战俘的脸。他的眼神平静却有力，像是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我是缅北自卫军‘苍狼师’第二团团长楚风。”他用流利的英语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你们现在是战俘，按照《日内瓦公约》，我们不会虐待你们——每天两顿饭，有干净的水喝，受伤的人会得到治疗，每天还有一小时的放风时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你们要遵守纪律：第一，不许逃跑，营区周围的铁丝网通电，逃跑只会送命；第二，不许闹事，不许打架斗殴，否则会被关禁闭；第三，服从管理人员的指挥，按时吃饭、睡觉、放风。如果违反纪律，后果自负。”

一名名叫亨利的英军士兵忍不住喊道：“你们这些野蛮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日内瓦公约！》我们是大英帝国的士兵，你们没有权利关押我们！”他的话引起了其他几名战俘的附和，营区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楚风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看着亨利：“野蛮人？你们带着枪，闯进我们的土地，想切断我们的贸易通道，杀害我们的同胞，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文明’？”他指了指营区外的移民区，“你们看，那里的人们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种点地，做点生意，可你们却要破坏这一切。如果我们是野蛮人，昨天在桥上，你们就不会有活着的机会。”

亨利被楚风说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低下了头。托马斯看着楚风，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华人团长不仅英语说得好，而且逻辑清晰，气场强大，完全不像他印象中的“落后华人”。

楚风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对缅北有很多误解，以为我们是一群没有文化、没有技术的农民。今天，我可以让你们看看，真实的缅北是什么样的。”他对孙虎说：“带他们去参观东枝分厂和移民区。”

孙虎点了点头，对士兵们说：“把他们的绳子解开，排成两队，跟着我们走。”

战俘们被解开绳子，排成两队，在士兵们的押送下，走出了战俘营。他们沿着公路往东枝市区走去，沿途的景象让他们大开眼界：公路两旁，移民们正在田里收割水稻，他们使用的是钢铁厂生产的铁犁和脱粒机，效率极高；路边的工厂里，机器轰鸣，工人们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在流水线上忙碌着；孩子们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学，嘴里唱着欢快的歌谣。

“那是什么工厂？”托马斯指着一座冒着黑烟的厂房问。孙虎说：“那是楚氏联合机械厂的东枝分厂，里面正在生产步枪和机枪零件，我们自卫军使用的武器，大部分都是这里造的。”托马斯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在这片看似落后的土地上，竟然有如此先进的工厂。

走进机械厂的车间，战俘们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车间里，数十台精密的车床和铣床正在运转，德国技师汉斯正指导着几名华人工人调试一台新的镗床，用于加工步枪枪管。一名工人拿起一根刚加工好的枪管，放在检测仪器上，仪器上的指针跳动了几下，显示误差不超过0.1毫米。“这……这比我们英军的兵工厂还要先进！”杰克惊讶地说。他曾在印度的英军兵工厂工作过，那里的车床精度远不如这里，加工出的枪管误差经常超过0.5毫米。

汉斯看到战俘们，笑着走过来，用英语说：“这些华人工人很聪明，学得很快，现在已经能独立操作大部分机器了。我们生产的毛瑟98a步枪，精度比进口的还要高，在300米外能轻松命中靶心。”他拿起一把刚组装好的步枪，递给楚风：“团长，你试试。”楚风接过步枪，走到车间外的靶场，对着300米外的靶子射击，五发子弹全部命中十环。战俘们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没想到，这个华人团长的枪法竟然如此精准。

离开机械厂，战俘们又来到了东枝移民区。移民区里，一排排红砖房整齐排列，房前屋后种着蔬菜和水果，院子里晾晒着刚洗好的衣服。一名来自河南的移民大妈，看到战俘们，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喝茶。“你们是英国来的吧？”大妈笑着说，“以前听说英国佬很凶，现在看来，也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她端出一盘刚蒸好的馒头，递给战俘们：“尝尝，这是我们自己种的麦子磨的面，香着呢！”

托马斯接过馒头，咬了一口，松软可口，带着淡淡的麦香。他看着眼前的大妈，心里充满了愧疚——他曾经以为，华人都是“低等民族”，需要英国的“文明教化”，可现在他才明白，华人不仅能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还能建立起如此先进的工业和社会。

参观结束后，战俘们被押回了战俘营。一路上，他们都沉默不语，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羞愧，有敬佩，还有一丝恐惧。他们知道，自己之前对缅北的认知，完全是错误的；他们也知道，缅北自卫军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回到营房，托马斯召集几名军官开会。“兄弟们，我们错了。”他严肃地说，“缅北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落后，他们有先进的工厂，有强大的军队，还有团结的人民。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继续和他们作对，只会自取灭亡。”一名军官说：“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被关押在这里？”托马斯摇了摇头：“不，我们应该向楚风团长道歉，然后请求他放我们回去。我们要把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告诉布朗司令，让他知道缅北的实力，不要再发动战争了。”

其他军官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第二天一早，托马斯代表所有战俘，向楚风提出了道歉，并请求放他们回去。楚风看着托马斯，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可以放你们回去，但你们要记住，缅北不想打仗，但也不怕打仗。如果英国再敢来侵犯我们，我们会让他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