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9月,镇南军工厂区的梧桐树叶刚染上浅黄,五条核心生产线已在层层保密措施中完成调试。楚阳站在厂区中央的了望塔上,望着红砖厂房里透出的微光——那是技工们在连夜校准设备,而他的神识正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着整个厂区,连墙角的一只老鼠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这里的每一条生产线,都是他从沪海谈判、印度冒险中换来的“命脉”:李恩菲尔德步枪生产线、7.7毫米子弹及复装生产线、哈奇开斯轻机枪生产线、马克沁重机枪生产线,还有德国m1904型75毫米山炮与炮弹生产线,再加上配套的火药、底火、黄铜冶炼线等构成了镇南最隐秘的“工业心脏”。而这颗心脏的跳动,必须遵循两个铁律:安全生产,绝对保密。
“底火车间的温度必须控制在25度以下,湿度超过60%立刻停工!”清晨六点,楚阳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底火车间门口。负责车间的老王师傅正拿着温度计核对数据,闻言立刻点头:“楚营长放心,昨晚加了两台风扇,现在温度23度,湿度55%,都在标准里。”底火是用雷汞、氯酸钾和硫化锑混合制成的,一点火星就能引发爆炸,楚阳对此格外谨慎——车间的墙壁全部用防火砖砌筑,地面铺着防静电的木板,工人穿的衣服都是纯棉的,连鞋底都缝着麻布,避免摩擦起电;操作台旁摆着装满黄沙的铁桶,天花板上挂着自动灭火装置,每半小时就要检查一次电路,绝不允许任何明火靠近。
火药车间的管控更严。这里生产的是无烟火药,原料是硝化棉,遇热易分解,遇震易爆炸。楚阳特意将车间建在厂区最偏僻的东南角,远离其他厂房,周围挖了三米宽的防火沟,沟里灌满水。车间内的机器都是铜制的,避免铁器碰撞产生火花;工人操作时必须轻拿轻放,严禁奔跑、喧哗,甚至连咳嗽都要捂住嘴;每次生产前,都要让工人用铜制的梳子梳理头发,去除静电;生产出来的火药,必须用牛皮纸包好,装在木质箱子里,箱子上贴着“小心轻放”的标签,由专人用手推车运到防爆库房,绝不允许用马车或卡车运输。
黄铜冶炼车间的危险在于高温。两座冶炼炉每天要熔炼5吨黄铜,炉温高达1083度,稍不注意就会引发火灾或烫伤。楚阳让老王师傅制定了“三查制度”:开工前查炉壁的耐火砖是否完好,熔炼中查炉温是否稳定,收工后查炉火是否彻底熄灭。车间里配备了十把灭火器和二十床防火毯,每个工人都要经过消防培训,确保遇到火灾能第一时间处置。有一次,一个年轻工人操作失误,导致黄铜溶液溅了出来,楚阳立刻让他停职反省,还在车间里召开了安全大会,让所有工人都吸取教训。
最关键的是山炮与炮弹生产线。山炮的炮管需要用高强度钢材锻造,锻造炉的温度高达1500度,锻造过程中如果钢材的温度不均匀,就会导致炮管开裂,甚至在试射时炸膛。楚阳特意从欧洲技工里挑了一个叫卡尔的德国人负责——卡尔曾在克虏伯工厂锻造过炮管,经验丰富。他要求卡尔每锻造一根炮管,都要进行三次探伤检测,确保没有内部缺陷;炮弹的弹头里装的是tNt炸药,装配时必须在防静电的工作台上进行,工人要戴绝缘手套,用铜制工具操作,严禁任何金属碰撞。为了防止意外,楚阳还在炮弹车间旁边建了一个“缓冲间”,一旦发生爆炸,缓冲间的厚钢板能减轻冲击力,保护其他厂房。
“所有人把胸牌戴好,没有胸牌的一律不许进!”厂区门口,楚平带着两个弟兄正在检查工人的身份。每个在军工厂工作的人,都有一个特制的木制胸牌,上面刻着编号和所属车间,没有名字,没有照片——这是楚阳的“匿名制度”,避免工人被外界认出来。胸牌分为红、黄、蓝三种颜色,红色对应核心车间(如步枪、机枪、山炮生产线),黄色对应辅助车间(如黄铜冶炼、火药生产),蓝色对应后勤部门(如食堂、库房),不同颜色的胸牌只能进入对应的区域,严禁跨区走动。
人员管理是保密的第一道防线。楚阳对所有工人进行了严格的“背景审查”:核心车间的工人必须是楚氏同宗或阿木阿其彝寨的人,且三代以内没有外嫁或外娶的记录;辅助车间的工人可以是附近村子的,但必须有两个楚氏同宗担保,且要签订“保密契约”,一旦泄露秘密,就要赔偿十倍工资,严重的还要被逐出镇南。工人每天上下班都要接受搜身,严禁携带任何与工厂相关的物品,包括零件、图纸、工具,甚至连写有数字的纸条都不行。车间里的图纸,看完必须锁进铁柜,钥匙由楚阳和车间负责人各管一把,任何人不许私自复印;工人之间严禁谈论生产细节,即使是同一个车间的,也只能交流操作步骤,不许提及参数数据。
生产管理是保密的第二道防线。楚阳将整个生产流程“碎片化”,每个车间只负责一道工序,工人不知道整个产品是怎么生产出来的。例如,子弹车间的工人分为三组:第一组负责弹壳的冲压,第二组负责装底火,第三组负责装火药和弹头,三组人在不同的房间工作,不许互相见面;步枪车间的工人只负责组装枪身,不知道枪管是怎么锻造的,也不知道枪机是怎么加工的;山炮车间的工人只负责装配炮架,不知道炮管的膛线是怎么刻的,也不知道炮弹的引信是怎么制作的。生产出来的产品,由专门的“运输队”运到地下武器库——运输队由楚平亲自带队,队员都是楚阳的精锐弟兄,他们穿着普通工人的衣服,用盖着帆布的手推车运输,每天晚上十点出发,路线随机,有时走东门,有时走西门,有时甚至绕到镇南城外的山路上,避免被人跟踪。
信息管理是保密的第三道防线。厂区内严禁使用任何无线电设备,包括电台,与外界的联系只能通过楚阳指定的“联络员”——联络员是楚平的堂弟楚安,他在镇南县城开了一家杂货铺,作为秘密联络点。楚安每天早上十点到厂区,将外界的消息告诉楚阳,再将楚阳的指令传递给外界,严禁传递任何与军工厂相关的信息。工人的家属如果想探望,必须提前三天申请,由楚平安排在厂区外的接待室见面,见面时要有专人陪同,严禁谈论工厂的情况。有一次,一个工人的妻子来探望,问他在厂里做什么,工人说“在车间里搬东西”,楚阳知道后,不仅表扬了这个工人,还给他发了奖金,让所有工人都知道,保密就是保住自己的饭碗。
10月1日,镇南军工厂正式投产。清晨五点,楚阳来到厂区,看着工人们陆续进入车间,脸上带着兴奋又紧张的神情。他走到子弹车间,看到工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操作机器:弹壳冲压机发出“咚咚”的声响,底火装配机“咔嚓咔嚓”地运转,火药装填机“嗡嗡”作响,最后一道工序的工人将弹头压进弹壳,一盒盒崭新的7.7毫米子弹就生产出来了。“每天生产5000发子弹,注意质量,不许有次品。”楚阳对车间负责人说,负责人点了点头,拿起一盒子弹,仔细检查每一颗的弹壳和弹头,确保没有瑕疵。
接着,他来到步枪车间。李恩菲尔德步枪的零件散落在工作台上,工人们戴着粗布手套,对照着图纸将零件一一拼接。汉斯站在一旁指导,时不时用英语提醒工人“这个螺丝要拧三圈”“枪栓的角度要精准”。楚阳拿起一把刚组装好的步枪,拉了拉枪栓,手感顺滑,没有卡顿;他又对着墙上的靶子开了一枪,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靶心。“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他笑着说,“从明天起,每天生产20支步枪,全部运到地下武器库。”
哈奇开斯轻机枪生产线和马克沁重机枪生产线也在顺利投产。哈奇开斯轻机枪的射速很快,每分钟能达到400发,工人们在调试时,特意在枪口前放了一块钢板,防止子弹误伤他人;马克沁重机枪的重量很大,需要四个工人才能抬动,楚阳特意在车间里安装了起重滑轮,方便工人搬运。每天,都有10挺哈奇开斯轻机枪和5挺马克沁重机枪从车间里生产出来,运到地下武器库。
最让人期待的是山炮生产线。10月10日,第一门德国m1904型75毫米山炮正式生产完成。这门山炮高达1.5米,炮管长2.5米,炮身是黑色的,炮轮是木制的,上面包着铁皮。楚阳亲自指挥工人将山炮运到试射场,他站在山炮旁,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准备试射!”他一声令下,工人将炮弹装进炮膛,然后点燃引信。“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呼啸着飞向远处的山坡,炸出一个巨大的土坑。“好!”楚阳兴奋地喊道,“这门山炮的射程能达到5公里,威力足够了!从明天起,每周生产2门山炮,100发炮弹。”
随着生产线的投产,地下武器库的“家底”越来越厚。武器库建在厂区办公室的地下,入口用一块石板盖住,石板上放着一张桌子,平时根本看不出来。武器库里的架子上,子弹箱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步枪和机枪挂得整整齐齐,山炮摆在角落里,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楚阳每天都会去武器库检查,核对武器弹药的数量,确保没有丢失或损坏。
然而,保密的压力并没有减轻。有一天,楚平来报告,说镇南县城里出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总是在工坊区附近徘徊,形迹可疑。楚阳立刻让阿木阿其派彝寨的青壮去跟踪,发现这些人是周富贵派来的眼线,想打探军工厂的秘密。楚阳没有惊动他们,而是让楚平在工坊区周围加派了暗哨,同时让工人下班后尽量不要外出,避免被眼线盯上。
11月的镇南,已经有了一丝寒意,但军工厂区里却一片火热。五条生产线日夜不停地运转,电机的嗡嗡声、机器的碰撞声、工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激昂的“工业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