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南仰城的地下作战室深埋在市中心军委大厦的地下三层,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墙壁能抵御460毫米重型舰炮轰击,通风口伪装通风系统,连内部的灯光都采用了可调节的暗红色防爆灯——这种灯光既能保证地图清晰可见,又能最大限度降低人员长时间工作的视觉疲劳。楚强站在作战室中央时,靴底踩在防滑橡胶地板上几乎没有声响,他身上那套崭新的国防军深灰色制服还带着被阳光晒过的布料气息,肩章上的上将星徽在暗红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衬得他本就挺拔的身形愈发如青松般笔直。
作战桌是用整块缅甸柚木打造的,长六米、宽三米,桌面铺着一张1:的中南半岛军事地图,地图边缘用铜条固定,红河三角洲的稻田、湄公河的支流、老挝的山区、柬埔寨的丛林都标注得一清二楚。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用红圈标注的关键节点——越南河内的总督府、海防港的码头、老挝万象的法军兵营、柬埔寨金边的火车站,每个红圈旁都用白色粉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包括法军驻军人数、武器配置甚至岗哨换班时间。
楚阳坐在作战桌的主位,指尖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抬头看向楚强时,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天起,你从金陵拉回来的部队正式更名为‘镇南纵队’,由你兼任纵队司令,陈明、李锐任副司令——陈明的攻坚能力能帮你打开局面,李锐的防御与协同作战经验,是后续扎根中南半岛的关键。”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的越南河内重重敲了两下,指节与柚木桌面碰撞发出“笃笃”声,“法国殖民者在中南半岛的统治就是个空架子,河内的驻军里有三分之二是当地雇佣军,这些人拿了钱就不会拼命;而日军在朝鲜半岛站稳脚跟后,早就盯着南洋的资源,他们迟早会对这里动手。这是我们的机会,也是兴南未来十年的战略根基。”
楚强挺直腰板,右手握拳抵在左胸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请主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为了让这支三万人的部队能像水滴融入大海般秘密进入中南半岛,楚阳与楚强在作战室里熬了三个通宵,最终敲定了“五层伪装”计划。这份计划被写在五张泛黄的牛皮纸上,每张纸都盖着“兴南军委会绝密”的火漆印,只有楚阳和楚强两人有查看权限。
第一层:身份伪装:部队对外统一使用“兴南农垦集团护卫队”的名义,士兵们全部换上粗布工装——深蓝色的上衣、卡其色的裤子,裤脚用绑腿扎紧,看起来和东南亚常见的橡胶园工人别无二致。所有重型装备都要拆解后伪装:“雄狮”II型坦克的履带被包裹在三厘米厚的橡胶垫里,外面再套上木质的“甘蔗运输架”;75mm山炮的炮管混在甘蔗压榨机的钢管中,炮盾被拆下来做成“机械底座”;120mm榴弹炮的炮身则伪装成“钻井设备”的钻杆,用帆布紧紧包裹。运输车队的每辆卡车都喷上了“兴南农垦”的绿色标志,车厢两侧还贴着“支援南洋农业建设”的红色标语。第二层:后勤伪装:统调局局长杨金秀提前三个月就带着三十名特工潜入中南半岛,在越南河内、海防,老挝万象、琅勃拉邦,柬埔寨金边、马德望等十二个主要城市建立了“兴南商会”联络点。这些联络点表面上是经营橡胶、大米、锡矿的贸易公司,实际上每个联络点都有地下仓库——河内的联络点仓库藏在商会办公楼的地下室,通过厨房的储物柜进入;万象的联络点仓库则挖在湄公河岸边的红树林里,用防水帆布遮盖,涨潮时完全隐蔽。每个联络点还配备了两名专业的机械师,负责接收并组装拆解的武器装备,同时为部队提供粮食、药品、燃油等后勤补给。第三层:人员渗透:从全军三万一千人中,选拔出两千四百名精通中南半岛方言的士兵——其中一千两百人会说越南语,六百人会说老挝语,六百人会说柬埔寨语,这些士兵大多是在中南半岛出生的华人后代,熟悉当地的风俗民情。他们提前一个月分批出发,伪装成华人商贩、工匠、教师等身份,潜入各个目标区域:在河内的士兵推着装满“丝绸”的手推车(实际上丝绸下面是消音版兴南2式冲锋枪),在万象的士兵则开着“修理铺”(修理铺的后院就是武器组装点),在金边的士兵则在码头当“搬运工”(负责观察法军运输船的动向)。这些渗透士兵每人都有一套完整的“身份档案”,包括伪造的出生证明、商会介绍信,甚至还有当地华人的“担保信”。
第四层:控制伪装:针对中南半岛各地反法武装的头领,制定“卫队置换”计划。每个反法武装头领的卫队都要安插进至少三名镇南纵队的士兵——这些士兵伪装成“兴南商会的保镖”,以“保护头领安全”的名义加入卫队。他们不仅要负责头领的日常安全,还要秘密监控头领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头领有“不配合”的迹象,比如私通法军、截留武器物资,就立即通过加密电台上报,由特战营执行“秘密处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每个卫队里的镇南纵队士兵都配备了剧毒的氰化物胶囊,既能在危急时刻自杀,也能在必要时快速处理目标。
第五层:文脉伪装:由兴南国立大学的五名历史学家和二十名语言学家组成“文化考察小组”,跟随部队进入中南半岛。他们的表面任务是“研究中南半岛的历史文化”,实际上是秘密收集并控制当地的文脉资源——将记载着当地历史的古籍、石碑、铜鼓等文物“转移”到安全地点(实际上是秘密处理),同时通过当地的华人学校、报纸,潜移默化地传播兴南的文化理念。比如在河内的华人学校里,增加“兴南历史”的课程;在万象的华人报纸上,刊登“兴南与老挝友好交往”的文章,为将来兴南在中南半岛的统治打下文化基础。
1938年1月中旬的仰光港,清晨的雾气像一层厚厚的白纱,将整个港口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码头上的吊机静静矗立,远处的货轮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只有偶尔传来的汽笛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三艘挂着“兴南农垦”旗号的货轮停靠在最偏僻的3号泊位,泊位周围被“兴南农垦”的安保人员封锁,理由是“装卸贵重农业机械”。
货舱里,镇南纵队的士兵们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伪装设备”。第一师第一旅的炮兵班长王铁柱,正用抹布擦拭着75mm山炮的炮管——虽然炮管被伪装成甘蔗压榨机的钢管,但他还是每天都要擦三遍,确保炮管没有一点锈迹。“班长,你说这炮到了越南,什么时候能真正开一炮?”旁边的新兵小李小声问道,他手里拿着一把扳手,假装在“修理”机械底座,眼睛却好奇地盯着炮管。
王铁柱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别急,等咱们在越南站稳脚跟,有的是开炮的机会。记住,现在咱们是‘农垦工人’,说话做事都要像个工人的样子,别露了马脚。”
甲板上,穿着粗布工装的士兵们正“忙碌”着——有的在“检修”木质的“甘蔗运输架”(实际上是检查坦克履带的固定情况),有的在“搬运”沉重的“机械零件”(实际上是搬运机枪零件),还有的在“清理”甲板上的“杂物”(实际上是观察港口的法军巡逻队)。楚强站在船头,身上的工装外套敞开着,里面的国防军制服领口露了出来,但他毫不在意——港口的法军巡逻队早就被统调局的特工用“烟酒”收买,根本不会仔细检查。
他望着逐渐远去的仰光港,港口的吊机、仓库、灯塔慢慢消失在雾气中,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场横跨中南半岛的隐秘征程,不仅是对镇南纵队三万一千人的考验,更是对兴南未来命运的考验——如果成功,兴南将在中南半岛站稳脚跟,成为亚太地区的重要力量;如果失败,兴南将失去唯一的战略扩张机会,甚至可能被日军和法军夹击。
“司令,第一师第一旅已经全部登船,装备固定完毕,随时可以启航。”陈明快步走到楚强身边,低声汇报着情况。他身上的工装沾满了“油污”(实际上是故意抹上去的颜料),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很坚定。
楚强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通讯兵说:“给各船发信号,按预定航线启航,注意避开法军的巡逻艇。”
通讯兵立即拿起信号旗,在甲板上挥舞起来。很快,三艘货轮的汽笛同时响起,缓缓驶离仰光港,朝着中南半岛的方向驶去。雾气中,货轮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