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洋 第183章 南洋2

陈嘉静静地听着，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皮箱的把手。楚阳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些年，他在南洋经商，看够了欧美殖民者的傲慢——他们把华人当成“会说话的工具”，肆意压榨；也见识了日军的凶残——他们视华人为草芥，随意杀戮。他深知，“弱国无外交”，“弱族无立足之地”。南洋华人要想在乱世中活下去，就必须有自己的武装，有自己的政权。

“楚主任的计划，我完全同意。”陈嘉抬起头，眼中带着坚定的光芒，“但我有两个请求。”

“你说。”楚阳点头。

“第一，希望兴南能尽快向南洋输送武器。”陈嘉的声音有些急切，“日军在槟城的宪兵队已经开始大规模搜捕华人，我们需要武器来保护自己。第二，华国战场打得惨烈，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我们南洋华人商会愿意每年组织一百万华国难民移民南洋，一来可以充实南洋华人的人口，二来也能给这些难民一条活路。但移民需要兴南提供帮助——比如船只、粮食，还有沿途的安全保障。”

楚阳笑了。陈嘉的这两个请求，正好契合了他的布局——输送武器可以快速提升南洋华人武装的实力，而移民则能壮大南洋华人的根基，为将来的自治政府打下人口基础。“这两个请求，我都答应。”楚阳站起身，伸出手，“武器方面，杨金秀会安排统调局的人，从现在开始每月向南洋输送2000支‘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50挺‘兴南2式通用机枪’、20门70毫米步兵炮、10门75毫米山炮、5门105毫米榴弹炮、2门122毫米加农炮，还有枚‘兴南1式手榴弹’，由你的商行秘密运送。移民方面，兴南会出动海军的运输船，伪装成商船，在华国的广州、厦门等地接应难民，沿途由兴南的潜艇护航，确保安全。”

陈嘉也站起身，紧紧握住楚阳的手。他能感受到楚阳手掌的力量，也能感受到这份承诺的分量。“楚主任，南洋华人，不会忘记兴南的帮助。”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不必言谢。”楚阳微微一笑，“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计划一步步落实。你回去后，先秘密选拔第一批青年，下个月就可以送来兴南受训。移民的事，我会让杨金秀和你对接，制定详细的路线和保障方案。”

亭子外的雨渐渐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石桌上的茶杯上，泛着温暖的光泽。这场持续了两个小时的密谈，没有签订任何书面协议，却在两人的握手之间，定下了南洋华人未来的命运轨迹——一场横跨兴南与南洋的隐秘布局，就此拉开序幕。

1938年3月，仰城陆军军官学校的操场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2000名穿着灰色军装的南洋青年，正顶着烈日进行刺杀训练。他们来自新加坡、槟城、泗水等地，年龄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十七岁，却都有着一双坚定的眼睛——他们中的很多人，家人都死在日军的屠刀下，来兴南受训，就是为了学本事，回去报仇，保护同胞。

“刺！杀！”教官王强的吼声在操场上回荡。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左臂的伤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那是淞沪会战中，他为了掩护战友，被日军的子弹击中留下的。王强是兴南国防军的老兵，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这次被楚阳亲自点名，负责南洋青年的训练。

队列中的林正，咬着牙，手中的步枪向前刺出，动作标准有力。他今年十九岁，是新加坡华人，父亲是槟城的橡胶园主，三个月前被日军以“资助抗日”为由杀害，橡胶园也被烧毁。得知南洋华人商会招募青年去兴南受训，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一路辗转，终于来到了仰城。

“林正，动作再快一点！”王强走到林正面前，用手中的教鞭轻轻敲了敲他的步枪，“在战场上，日军不会给你犹豫的时间，你慢一秒，倒下的就是你，还有你的战友！”

林正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再次刺出步枪。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滴在地上，瞬间被晒干。他知道，王强教官说得对——在南洋时，他亲眼看到日军的巡逻队殴打华人，当时他只能躲在角落里，因为他没有武器，没有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胞受苦。现在，他有机会学本事了，他必须拼尽全力，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更不能辜负南洋华人的期盼。

仰城陆军军官学校的训练，远比林正想象的要严格。每天清晨五点，天还没亮，他们就要起床出操，五公里越野跑是家常便饭；上午是基础战术训练，包括刺杀、射击、投弹、隐蔽；下午是理论课，学习地图判读、通讯技巧、战术指挥；晚上还要进行夜战训练，直到深夜才能休息。

射击训练是林正最感兴趣的科目。他手中的“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是兴南自主研发的武器，枪管比美国的m1加兰德短，更适合雨林作战，后坐力也小，非常适合华人青年使用。第一次实弹射击时，林正有些紧张，第一枪打偏了，子弹落在了靶心旁边的土坡上。王强教官没有批评他，而是蹲在他身边，手把手地教他调整呼吸，瞄准目标：“射击时，要屏住呼吸，眼睛盯着靶心，手指轻轻扣动扳机，不要用力过猛。”

在王强的指导下，林正慢慢找到了感觉。第二次射击，他的子弹精准命中了300米外的靶心。“好样的！”王强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努力，争取成为一名神枪手。”

除了基础训练，学校还经常组织实战演练。有一次，演练科目是“雨林伏击战”，林正和其他五名南洋青年组成一个小组，负责在模拟雨林中伏击“日军”巡逻队。他们按照在课堂上学到的战术，在树林里设置了陷阱，布置了埋伏。当“日军”巡逻队走进伏击圈时，林正一声令下，小组成员同时开火，“日军”瞬间被“歼灭”。演练结束后，王强教官对他们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你们的战术运用很到位，反应也很快，已经有了一名合格战士的样子。”

楚阳也经常来学校视察。每次来，他都会给南洋青年们讲华国战场的战斗故事，讲兴南国防军的战斗经历。有一次，楚阳在操场上给他们讲新编第二十八军在沪海的战斗：“当时，日军的坦克部队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我们的战士没有反坦克武器，就抱着炸药包，钻到坦克底下，和坦克同归于尽。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守住了阵地，也守住了华人的尊严。”

南洋青年们听得热泪盈眶。他们知道，兴南的士兵和他们一样，都是华人，都在为了守护同胞而战斗。“你们回到南洋后，也要像兴南的士兵一样，勇敢战斗。”楚阳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南洋青年，“你们不仅要会打仗，还要会团结同胞，组织同胞，让每一个有血性的华人，都加入到抗日的队伍中来。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打败日军，才能守护我们的家园。”

在军校的六个月，林正和其他南洋青年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不再是当初那些青涩的少年，眼神变得坚毅，动作变得干练，身上多了一股军人的气质。1938年9月，他们完成了基础训练，即将被编入兴南国防军的轮战部队，开赴华国战场。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林正和几个新加坡的同乡坐在宿舍里，聊起了未来。“等我从华国战场回来，一定要回到新加坡，组织更多的华人武装，把日军赶出南洋。”林正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也是。”同乡陈虎点点头，“我要让日军血债血偿，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

夜深了，宿舍里渐渐安静下来。林正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华国战场充满了危险，但他更知道，只有经过实战的考验，才能真正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活着回来，带着学到的本事，回到南洋，点燃抗日的烽火。

1938年10月，华国华中战场，秋雨连绵。兴南国防军第三师第五团的阵地上，泥泞不堪。林正和其他南洋青年被编入了这个团，刚到阵地，就赶上了日军的进攻。

“日军来了！准备战斗！”班长李虎的吼声在战壕里回荡。他是兴南国防军的老兵，参加过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林正和其他南洋青年立即进入战斗位置，手中的“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已经上膛，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开阔地。

很快，日军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穿着黄色的军装，端着步枪，在坦克的掩护下，向阵地发起冲锋。密集的炮弹落在阵地上，泥土和雨水溅了林正一身。他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日军，第一次感受到战场的残酷。

“别慌！等日军靠近了再打！”李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林正稍稍镇定下来。他按照在军校学到的知识，趴在战壕里，利用战壕的掩护，瞄准前方的日军。

当日军距离阵地只有一百米时，李虎大喊一声：“打！”

林正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射向日军。他看到一个日军士兵应声倒下，心中一阵激动。紧接着，他又连续射击，又有几名日军倒下。

日军的进攻非常凶猛，他们的坦克不断向阵地发射炮弹，步兵则疯狂冲锋。林正所在的班负责防守阵地的左翼，这里是日军进攻的重点，压力很大。有一次，一辆日军坦克突破了防线，冲到了战壕前，用机枪向战壕里扫射。

“快！用反坦克手雷！”李虎大喊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枚反坦克手雷，递给林正，“你去，绕到坦克后面，炸掉它的履带！”

林正接过手雷，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牺牲。但他没有犹豫，趁着日军机枪换弹的间隙，抱着手雷，从战壕里爬了出去，利用地形的掩护，一点点向坦克靠近。

坦克的轰鸣声就在耳边，林正能看到坦克上的日军士兵正四处张望。他屏住呼吸，等到坦克经过一个土坡时，突然冲了出去，跑到坦克的后面，将反坦克手雷放在坦克的履带上，拉响引信，然后迅速趴在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坦克的履带被炸断，坦克停了下来。日军士兵从坦克里爬出来，想要逃跑，被林正和其他战友一阵射击，全部击毙。

“好样的！林正！”李虎跑过来，拍了拍林正的肩膀，“你真是好样的！”

林正笑了笑，脸上全是泥土和汗水。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不仅保护了阵地，也证明了自己。

在华国战场的日子里，林正和其他南洋青年经历了无数次战斗。他们在炮火中学会了如何隐蔽自己，在深夜里学会了如何侦察敌情，在弹尽粮绝时学会了如何与战友协同作战。

1938年12月，日军对第五团的阵地发起了大规模进攻。当时，第五团的弹药已经不多，粮食也快吃完了，阵地被日军包围，陷入了绝境。团长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组织一支敢死队，突围出去，寻找援军。

林正和其他十几名南洋青年主动请缨，加入了敢死队。当天晚上，敢死队趁着夜色，从日军的包围圈缝隙中突围。他们一路上避开日军的巡逻队，翻山越岭，走了整整两天两夜，终于找到了兴南国防军的援军。

在援军的帮助下，第五团成功突破了日军的包围，守住了阵地。这场战斗，林正和其他南洋青年都立下了战功，林正还被提拔为副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