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洋 第174章 金陵5

12月11日，金陵城的硝烟愈发浓烈，日军在占领部分城区后，开始向市中心、下关等关键区域推进，金陵保卫战正式进入巷战拉锯阶段。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都成为了厮杀的战场，枪声、炮声、喊杀声、爆炸声不绝于耳，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火海。

清晨五点，日军第六师团的一部从光华门向市中心推进，沿途遭到新编二十八军与收容友军的顽强抵抗。楚强已下令将城内划分为多个防御区域，各部队化整为零，以连、排为单位，依托街道两旁的房屋、院墙、废墟构建隐蔽火力点，形成交错纵横的防御网，与日军展开逐街逐屋的争夺。

张强所在的班隶属于第三师某团，他们驻守在市中心的一栋临街二层小楼里。这栋小楼地理位置优越，能俯瞰整条街道，是重要的防御节点。张强趴在二楼的窗台上，透过瞄准镜观察着街道上的日军，身边的吴峰正调试着狙击步枪，随时准备支援。

“张强，注意街道拐角，日军的先头部队快到了。”吴峰低声提醒道。

张强点了点头，透过瞄准镜紧紧盯着街道拐角。没过多久，几名日军士兵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来了！”张强心中一紧，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一名日军士兵的胸口，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好样的！”吴峰拍了拍张强的肩膀，“保持冷静，优先打击军官与机枪手。”

街道上的日军发现遭到袭击，立刻发起反击，子弹密集地射向小楼，窗户玻璃被击碎，墙体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一名日军士兵扛着轻机枪，躲在街道旁的电线杆后，向小楼扫射，子弹打在墙上，砖石飞溅。

“吴班长，干掉那个机枪手！”张强说道。

吴峰瞄准日军机枪手，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头部，日军机枪手当场毙命。其余日军见状，纷纷躲到街道两旁的房屋后面，与守军形成对峙。

就在这时，一辆日军九七式坦克轰鸣着驶进街道，炮口对准了小楼，显然是想将这栋防御工事摧毁。“不好，是坦克！”张强大喊道。

吴峰拉着张强迅速趴在地上，紧接着，坦克炮开火，炮弹击中了小楼的二楼，墙体轰然倒塌，烟尘弥漫。两人爬起来，迅速转移到一楼的房间里，透过门缝观察着街道上的坦克。

“反坦克小组怎么还没来？”张强焦急地问道。

“应该快到了，我们先想办法拖延时间。”吴峰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枚手榴弹，拉开引线，递给张强，“等坦克靠近，我们就把它扔到履带下面，炸断它的履带。”

张强接过手榴弹，紧紧握在手中。日军坦克缓缓逼近，履带碾过街道上的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当坦克行驶到小楼门口时，张强猛地拉开手榴弹引线，奋力扔向坦克的履带。手榴弹爆炸，履带被炸毁，坦克瘫痪在原地。

“成功了！”张强兴奋地喊道。

但就在这时，几名日军步兵从坦克后面冲了出来，向小楼发起进攻。吴峰与张强立刻端起半自动步枪，向日军射击。经过一番激战，两人成功击退了日军步兵，但张强的手臂被日军的子弹划伤，鲜血直流。吴峰拿出急救包，为张强包扎伤口：“坚持住，反坦克小组马上就到。”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另一条街道上，第二师第四旅的士兵们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士兵们依托街道两旁的商铺，构建防御工事，用半自动步枪、重机枪向日军射击，迫击炮则隐藏在院落深处，随时准备对日军集群实施打击。

友军第87师的残部也加入了战斗，他们虽然装备落后、弹药不足，但在新编二十八军的支援下，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一名第87师的老兵握着新编二十八军支援的半自动步枪，感慨道：“有这好家伙，杀鬼子也有底气多了！”

巷战中，军民协同作战的场景随处可见。当地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为士兵们送弹药、救伤员、挖地道。不少青壮年百姓拿起士兵们换下的步枪，加入到战斗中；妇女们则在临时救护点帮忙清洗绷带、烧水做饭、照顾伤员；老人们则带领士兵们熟悉街道布局，指引隐蔽路线。

在一条小巷里，几名百姓正在帮助士兵们挖掘地道。他们用自家的铁锹、锄头，在房屋之间挖掘通道，以便士兵们在不同房屋之间快速转移，躲避日军的攻击。一位中年百姓对士兵们说：“这条巷子里有很多岔路，我们都熟悉，日军进来了肯定会迷路。你们放心，我们会一直支持你们，直到把小鬼子赶出南京城。”

士兵们深受感动，纷纷表示：“乡亲们，有你们的支持，我们一定能守住南京城！”

医疗营的野战医院设立在城区的一处教堂里，这里相对安全，且空间较大。医护人员们正在紧张地救治伤员，手术器械的碰撞声、伤员的呻吟声与医护人员的安慰声交织在一起。兴南支援的先进医疗设备发挥了巨大作用，不少重伤员在手术中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位名叫李秀英的妇女带着几名妇女来到野战医院，她们手里提着装满热水与饭菜的篮子。“孩子们，辛苦了，快喝点热水，吃点东西吧。”李秀英说道，她的丈夫在之前的战斗中牺牲了，但她没有沉浸在悲痛中，而是主动加入到支援前线的行列中。

医护人员们对李秀英等人表示感谢：“谢谢你们，有你们的帮助，我们就能更好地救治伤员了。”

李秀英摇了摇头：“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你们为了保卫金陵，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你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中午时分，日军调整部署，集中兵力向市中心的核心区域发起进攻。第六师团与第十三师团的部分兵力协同作战，在坦克与炮火的掩护下，向守军阵地发起冲锋。新编二十八军与友军残部顽强抵抗，街道上的战斗愈发惨烈。

第四旅旅长率领部队在一条主干道上与日军展开激战，他亲自操纵重机枪，向日军集群射击，子弹如雨点般落在日军身上。士兵们在他的带领下，奋勇杀敌，一次次将日军的进攻击退。但日军的兵力实在太多，不断向主干道推进，第四旅的伤亡越来越大。

“旅长，日军从侧翼迂回过来了！”一名参谋报告。

旅长回头一看，只见日军的一支小分队正从旁边的小巷里冲出，向部队的侧翼发起进攻。“命令预备队顶上去，拦住他们！”旅长下令。预备队士兵们立刻冲向小巷，与日军展开白刃战，刺刀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激战中，旅长的腿部被日军的子弹击中，鲜血浸透了军装。他咬着牙，用急救包里的止血带缠住伤口，继续指挥战斗。“兄弟们，死守阵地，绝不让日军前进一步！”他大喊着，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下午三点，日军在付出巨大伤亡后，未能突破市中心的核心防线，被迫后撤。但守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截至当日傍晚，新编二十八军伤亡达一千余人，收容的友军伤亡达五百余人，日军伤亡达两千余人。

楚强在指挥所里看着各方向的战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他知道，巷战是残酷的，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只要能坚守住市中心的核心区域，就能为军民撤离争取更多时间。

“命令各部队连夜抢修工事，补充弹药与物资，救治伤员。”楚强下达命令，“情报科密切监控日军动向，一旦发现日军调整部署，立即汇报；作战科拟定新的防御方案，应对日军可能的大规模进攻；后勤科加快物资转运，确保各阵地弹药充足；医疗营全力救治伤员，优先处理重伤员。”

当晚，金陵城的夜空被炮火照亮，爆炸声与枪声此起彼伏。士兵们在阵地上休整，有的擦拭武器，有的修补工事，有的则靠在掩体上，疲惫地睡着了。百姓们在士兵们的掩护下，继续向安全区域转移，他们推着独轮车，背着行李，在夜色中艰难前行。

与此同时，楚强收到了兴南仰城军委会的密电：“已派遣舰艇与飞机前往下关码头与南京机场，接应军民与部队撤离。立即组织剩余部队与百姓，向指定地点集结，务必在12月25日前完成撤离。”

楚强看着密电，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撤离的时机已经成熟，只要再坚持十几天，就能完成掩护军民撤离的任务。他立刻下令：“各部队加快收容百姓，组织向以下关码头为核心的集结点转移。特战营负责掩护撤离部队，防止日军追击；后勤科清点剩余物资，销毁无法带走的武器与装备；医疗营负责转运伤员，确保每一名伤员都能安全撤离。”

命令下达后，各部队迅速行动起来。士兵们交替掩护，组织百姓向集结点转移。巷战中，士兵们与日军展开最后的周旋，为撤离部队争取时间。当地百姓也在士兵们的掩护下，向集结点转移，他们的脸上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士兵们的感激与信任。

12月12日，金陵城的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日军在巷战中屡遭重创，却依旧不肯罢休，松井石根为了尽快占领金陵城，不顾国际公约，下令对守军阵地使用化学武器，金陵城的防线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清晨七点，日军的炮火率先覆盖了中华门、市中心等防御核心区域。与往日不同的是，炮火过后，日军阵地升起了一团团黄绿色的烟雾，随着寒风向守军阵地飘来——日军使用了芥子气弹。

“毒气！快戴防毒面具！”第三师的一名军官大喊着，率先戴上了过滤式防毒面具。士兵们反应迅速，纷纷从腰间摘下防毒面具戴上，动作熟练而迅速。这得益于战前的反复训练，每个人都清楚毒气战的危害，防毒面具早已成为不离身的装备。

但收容的友军士兵中，不少人没有防毒面具，只能用毛巾捂住口鼻，躲在掩体后。黄绿色的烟雾弥漫在阵地上，不少友军士兵吸入毒气后，出现了咳嗽、呕吐、皮肤红肿等症状，战斗力瞬间下降。

“快，把我们的备用防毒面具分给友军兄弟！”徐涛师长下令。第三师的士兵们纷纷拿出备用防毒面具，递给身边的友军士兵。尽管每人只有一具备用面具，但在关键时刻，却挽救了不少友军的生命。

毒气尚未散尽，日军第六师团的主力就在坦克与步兵的掩护下，向中华门发起了猛攻。稻叶四郎深知中华门是金陵城的南大门，只要突破中华门，就能直捣市中心，因此不惜血本，投入了全部剩余兵力。

中华门的瓮城之内，第三师与第88师的士兵们戴着防毒面具，顽强抵抗。日军的坦克集群冲破了外瓮城的防线，向内瓮城推进，步兵则紧随其后，向城墙上的守军发起冲锋。城墙上的重机枪、半自动步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点般射向日军，但日军士兵在毒气的掩护下，疯狂地冲向城墙，有的甚至不戴防毒面具，抱着必死的决心冲锋。

“日军疯了！”一名第三师的士兵大喊着，手中的半自动步枪不断射击，枪管已经发烫。

徐涛师长站在内瓮城的指挥台上，戴着防毒面具，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战场形势。“命令坦克营出击，击毁日军的领头坦克！”他下令。二十四辆“雄狮”III型坦克轰鸣着驶出阵地，与日军的九七式坦克展开正面交锋。“雄狮”III型坦克的75毫米主炮威力巨大，一发炮弹就能击毁一辆日军坦克，而日军坦克的火炮却难以击穿“雄狮”III型坦克的装甲，战场上很快就布满了日军坦克的残骸。

但日军的步兵依旧源源不断地冲上来，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向城墙上攀爬。第三师的士兵们用手榴弹、石块向日军投掷，有的士兵甚至抱着炸药包，冲向日军集群，与敌人同归于尽。中华门的城墙上，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浸透了城墙的砖石，在寒风中结成了冰。

市中心方向，日军第十三师团的一部也向守军阵地发起了猛攻。日军同样使用了毒气弹，黄绿色的烟雾弥漫在街道上，守军的防御工事遭到严重破坏。第二师第四旅的士兵们戴着防毒面具，依托残垣断壁，与日军展开巷战。

“旅长，日军从北侧突破了防线，正在向集结点推进！”通讯兵报告。

“命令部队收缩防线，掩护百姓转移！”旅长下令。士兵们一边抵抗日军的进攻，一边组织百姓向集结点转移。百姓们在士兵们的掩护下，沿着街道快速前进，有的推着独轮车，有的背着孩子，有的搀扶着老人，场面混乱却有序。

激战中，一名日军士兵扛着炸药包，冲向百姓转移的通道。第四旅的一名士兵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日军士兵扑倒在地，炸药包爆炸，两人同时壮烈牺牲。“为战友报仇！”士兵们怒吼着，向日军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成功将日军击退，掩护百姓安全通过。

下关方向，第一师与第36师的士兵们协同防守，依托长江防线，阻止日军从水路进攻。日军的舰艇沿长江向上游推进，向江边的守军阵地发起炮击，步兵则在江面上架设浮桥，试图从水路突破。

“命令炮兵营，向日军舰艇发起攻击！”楚德师长下令。第一师的105mm榴弹炮营立刻开火，炮弹落在日军舰艇上，激起巨大的水柱。日军的一艘驱逐舰被击中，冒着浓烟向后撤退，其余舰艇见状，也纷纷后撤。同时，士兵们向江面上的浮桥发起攻击，将浮桥炸毁，日军的步兵纷纷落入冰冷的江水中，难以立足。

但日军并未放弃，不断向江边的守军阵地发起炮击，步兵也多次尝试架设浮桥，均被守军击退。第一师与第36师的士兵们坚守阵地，用生命守护着这最后的撤离通道。

中午时分，中华门的防线出现了缺口。日军的一支小分队在坦克的掩护下，冲进了内瓮城，与守军展开白刃战。徐涛师长亲自率领预备队冲进内瓮城，与日军展开殊死搏斗。他手中的佩枪连续击毙三名日军，却被一名日军士兵的刺刀划伤了腹部，鲜血浸透了军装。

“师长，您受伤了，快下去包扎！”一名参谋大喊着，想要扶起徐涛。

“不用！”徐涛推开参谋，继续指挥战斗，“兄弟们，跟我杀，把小鬼子赶出去！”士兵们深受鼓舞，纷纷跟着徐涛冲向日军，将冲进内瓮城的日军全部歼灭。但徐涛的伤势越来越重，脸色苍白如纸，最终因失血过多，晕倒在阵地上。

“师长！”士兵们大喊着，将徐涛抬到临时救护点。医护人员立刻对他进行手术，由于伤势过重，徐涛师长在手术中壮烈牺牲。

徐涛师长牺牲的消息传遍了中华门阵地，士兵们悲痛欲绝，纷纷怒吼着向日军发起反击。“为师长报仇！”的喊杀声震彻云霄，士兵们的斗志更加昂扬，一次次将日军的进攻击退。

下午三点，日军在付出巨大伤亡后，未能突破中华门的核心防线，被迫后撤。但中华门的防线已是摇摇欲坠，守军伤亡达两千余人，第88师几乎全军覆没，第三师也伤亡过半。

楚强在指挥所里得知徐涛师长牺牲的消息后，悲痛不已。他默默地摘下军帽，向中华门方向敬礼，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徐涛师长报仇，一定要守住金陵城，完成掩护军民撤离的任务。

“命令陈明副师长接任第三师师长，立即赶赴中华门，指挥防御！”楚强下令。陈明接到命令后，立刻率领预备队赶赴中华门，接管第三师的指挥权。

“兄弟们，徐师长为保卫中华门壮烈牺牲，我们一定要继承他的遗志，死守中华门，为师长报仇！”陈明站在中华门的城楼上，对着士兵们大喊。士兵们群情激昂，齐声呐喊：“为师长报仇！死守中华门！”

当晚，日军暂时停止了进攻，调整部署。中华门的守军趁着夜色，抢修工事，补充弹药与物资。陈明师长组织部队，将城内的百姓进一步向集结点转移，同时收容溃散的友军士兵，补充到防御阵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