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南正式接管全境的锣鼓声还未散尽,那加山的边境线上就已暗流涌动。这条横亘在兴南密城县与英属印度阿萨姆邦之间的山脉,曾是英国殖民时期刻意留下的“模糊地带”——英印军借着“巡逻”的名义频繁越界,走私军火、掠夺资源。从那时起,印兴之间的摩擦就像那加山的雾,从未真正消散。
1931年12月,那加山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寒风卷着雪粒,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人脸上,边境线的小路被冻得硬邦邦的,踩上去“咯吱”作响。兴南边防营第三哨的哨长王二柱,正带着3名士兵趴在一处背风的雪坡后,身上盖着厚厚的雪,只露出两只警惕的眼睛。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整整三天,脸和手都冻得发紫,怀里的窝窝头硬得能硌掉牙,但没人敢动——根据线人“老烟枪”传来的情报,今晚有一股大鱼要“上钩”。
“哨长,你说这英国人真敢顶风走私鸦片?”士兵小马的牙齿冻得打颤,压低声音问。他才19岁,是去年刚入伍的新兵,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潜伏任务。
王二柱没回头,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山口:“怎么不敢?他们表面上跟咱们签了禁烟协议,背地里早就把鸦片当成搅乱咱们兴南的‘毒药’了。去年查的那批鸦片,就有英印军的通行证,这次肯定也一样。”
王二柱不是瞎猜。他今年32岁,是土生土长的密城华人,殖民时期曾亲眼见过英国商人用鸦片换走村民的粮食和土地,不少人因为吸鸦片家破人亡。现在他成了边防哨长,守着这道线,就是要挡住这些“杀人的东西”。
深夜十一点,远处的山口终于传来了马蹄声。雪地里的声音传得远,“哒哒”的蹄声混杂着马的响鼻声,越来越近。王二柱眯起眼睛,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看到8匹驮马在雪地里缓慢移动,每匹马的背上都驮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外面盖着油布,却还是挡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是鸦片。
为首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大衣,骑在一匹黑马上,侧脸轮廓在月光下格外眼熟。“是杰克!”王二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个英印军退役士官,去年因为走私军火被兴南驱逐出境,没想到这次换了个身份,竟敢卷土重来。
“等他们过了界碑再动手,别给他们留任何借口。”王二柱压低声音,手指扣在“兴南造”步枪的扳机上。他身边的士兵们也立刻绷紧了神经,枪托抵在肩膀上,瞄准了越来越近的驮马队。
界碑是去年兴南政府立的,花岗岩材质,上面刻着中英文对照的“兴南-英属印度边界”,此刻正立在山口的雪地里,像一个沉默的守卫。当最后一匹驮马的马蹄跨过界碑,彻底踏入兴南境内时,王二柱猛地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铜哨——“嘀嘀——嘀!”
哨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埋伏在雪堆后的士兵们像猛虎一样冲了出去,步枪齐刷刷地对准了杰克一行人。“不许动!放下武器!”王二柱的吼声在雪山里回荡。
杰克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埋伏,他先是一愣,随即从腰间拔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指着王二柱吼道:“这是英属印度的货物!你们无权干涉!”
“英属印度的货物?”王二柱冷笑一声,“走私鸦片还敢嘴硬!”话音未落,他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地打在杰克的手腕上,手枪“当啷”一声掉在雪地里。
杰克痛得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手腕蹲在地上。他带来的8名护送士兵,都是被他用“每天5卢比”的高薪从英印军里收买的新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见首领被打伤,立刻吓得扔下枪,举起手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别开枪”。
王二柱让人看住俘虏,自己则走到驮马旁,用刺刀挑开一个麻袋的油布——里面装满了黑色的鸦片膏,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又挑开其他麻袋,发现每袋鸦片上都印着“英属印度医疗物资”的假标签,标签下面还盖着英印军后勤部门的红色印章。更让他愤怒的是,在一个麻袋的夹层里,他找到了一张英印军的通行证件,上面签着英印军驻阿萨姆邦后勤军官的名字。
“这些英国人,真是两面三刀!”王二柱气得咬牙,把通行证件塞进怀里,“把杰克和鸦片都押回密城县公署,这些都是铁证!”
天快亮时,王二柱带着队伍押着俘虏和鸦片回到了密城县公署。县长陈阳看到缴获的鸦片和通行证件,当即拍了桌子:“立刻向仰城汇报,同时联系英国驻兴南领事,让他们给个说法!”
英国驻兴南领事托马斯得知消息后,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天就带着秘书赶到密城县公署,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陈县长,杰克是英印军退役人员,他的行为完全是个人行为,与英印军无关。我们愿意配合兴南调查,但请不要影响两国关系。”
“个人行为?”陈阳把通行证件和杰克与英印军军官的通信记录扔在托马斯面前,“这些证据怎么解释?没有英印军的支持,他能弄到这么多鸦片,还敢明目张胆地走私?”
托马斯看着证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说不出“个人行为”的鬼话。最终,在铁证面前,英国殖民部不得不妥协——赔偿兴南5万银元,将涉事的英印军后勤军官撤职,还公开声明“禁止英印军人员参与走私活动”。
但王二柱心里清楚,这只是英国走私网络的冰山一角。送走托马斯的那天,他站在密城县的城墙上,望着远处的那加山,对身边的士兵说:“只要我还守在这里,就绝不会让鸦片再踏进兴南一步。”
从那以后,每逢风雪夜,王二柱都会带着士兵在边境潜伏。那加山的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他像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那道边防线,挡住了一批又一批试图走私鸦片的“黑影”。
1932年的夏天,兴南佤城的雨水格外多。湄公河的水位涨得老高,把沿岸的稻田淹了一半,可比洪水更让佤城边防营营长罗大成头疼的,是班洪乡传来的消息——班洪土司胡玉山,撕毁了两年前签订的“归顺协议”。
胡玉山是班洪地区的老土司,殖民时期曾靠着英国的扶持称霸一方。1930年兴南接管佤城时,他见大势已去,主动签订了“归顺协议”,交出了土司武装,还被任命为班洪乡的名誉乡长。可谁也没想到,仅仅两年后,他竟突然变卦,召集旧部占领了班洪乡的乡政府,还在乡门口挂起了“班洪土司府”的旧旗帜,宣称“要恢复土司统治,脱离兴南”。
更蹊跷的是,罗大成派出的侦察兵回报,胡玉山的队伍里多了200支崭新的英制李-恩菲尔德步枪——这种步枪是英印军的制式武器,兴南境内根本没有批量装备,胡玉山的枪从哪里来?
“肯定是英国人在背后搞鬼!”罗大成猛地一拍桌子,当即决定带着一个连的兵力赶赴班洪乡。他今年35岁,是从仰光战役里拼出来的老兵,最恨的就是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勾当。
当罗大成的队伍赶到班洪乡时,乡政府已经被胡玉山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枪声断断续续地响着,胡玉山的人正用新步枪向乡政府的小楼扫射,楼里驻守的兴南士兵只能靠着窗户还击。佤族村民们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乡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面“班洪土司府”的旗帜在风中乱飘。
“停止射击!”罗大成下令队伍散开,包围了乡政府外围,同时让通讯兵向胡玉山喊话:“胡玉山!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将强行进攻!”
胡玉山在楼里回话,声音沙哑却带着嚣张:“罗大成!这是班洪的地盘,我是班洪的土司,轮不到你们兴南管!识相的就赶紧撤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罗大成没有贸然进攻。他知道,胡玉山的队伍里有不少佤族青年,都是被他用“恢复土司荣耀”的鬼话骗来的,硬打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更重要的是,他要找到英国人插手的证据,让胡玉山彻底死心。
罗大成一边让士兵守住外围,防止胡玉山突围,一边派人与班洪乡的佤族头人岩峰联系。岩峰是胡玉山的堂兄,为人正直,不认同胡玉山的做法。当天晚上,岩峰偷偷摸出村子,找到了罗大成的营地。
“罗营长,胡玉山疯了!”岩峰一见到罗大成,就激动地说,“他上个月偷偷去了英属印度的曼尼普尔,回来后就变了个人,还带回了一大批枪和钱。我偷偷问过他的贴身护卫,才知道他收了英印军的10万卢比和200支步枪,承诺帮英国人牵制咱们兴南的兵力,让咱们没法专心发展实业。”
罗大成点了点头,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岩峰头人,你能不能帮我给胡玉山带句话?”他说,“英国人只是利用他,等他们达到目的,肯定会把他一脚踢开。他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岩峰答应了。与此同时,罗大成还联系了兴南统调局的特工,让他们潜入英属印度境内,搜集英印军向胡玉山输送武器的证据。统调局的特工都是老手,只用了三天就拍到了关键照片——英印军的卡车在曼尼普尔的边境小镇停下,胡玉山的人正从车上卸步枪和弹药,旁边还有英印军的军官在指挥。
当岩峰把照片和罗大成的话带给胡玉山时,胡玉山彻底傻了。他一直以为英国人是真心“帮”他恢复土司统治,却没想到自己只是人家的“棋子”。更让他心慌的是,他派人去英属印度联系英印军,想要更多的武器支援,却发现之前对接的军官早就不见了踪影——英印军见胡玉山被包围,早就把他抛弃了。
“土司,咱们投降吧!”胡玉山的贴身护卫见大势已去,劝道,“英国人靠不住,再打下去,咱们这点人迟早被消灭。”无奈之下只能乖乖投降。
1931年6月,实港的夏天炎热潮湿,海风吹来带着咸腥味。兴南海军的3艘巡逻艇刚完成实港外海的领海基线划定,正在港口进行维护——这是兴南建国后第一次正式划定领海,基线以内的3海里海域,被明确为兴南的内海,神圣不可侵犯。
海军巡逻艇“棉城1号”的艇长林卫东,正站在甲板上检查炮位。他今年30岁,曾在德国海军学院留学,是兴南海军的第一批专业军官。看着远处海面上往来的商船,他心里充满了自豪——以前,实港的海面上只有英国的军舰和商船,兴南人连一艘像样的船都没有;现在,兴南有了自己的海军,有了自己的领海,终于能守护这片海疆了。
可这份自豪没持续多久,麻烦就来了。6月15日上午,了望哨突然报告:“艇长!发现不明船只闯入领海,正向港口方向驶来!”
林卫东立刻拿起望远镜,只见一艘灰色的船只正在海面上移动,船身上写着“勘探者”号,船头挂着英国的米字旗。“是英国的测量船!”他心里一紧,立刻下令:“全员进入战斗岗位!炮口对准目标!靠近观察!”
“棉城1号”全速驶向“勘探者”号,很快就追上了这艘测量船。林卫东通过无线电喊话:“这里是兴南领海!‘勘探者’号,请立即停止测量并离开!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无线电里传来“勘探者”号舰长托马斯的声音,带着傲慢:“我们是英国皇家海军的测量船,正在进行公海航道测量,保障商船安全,与你们无关!”
林卫东冷笑一声——公海?这里距离实港只有3海里,明明在兴南的领海基线以内!他再次喊话:“这里是兴南领海,不是公海!请立即出示航行许可,否则我们将依法驱离!”
可托马斯根本不理会,反而下令测量船继续投放测量仪器,甲板上的15名英印军海军士兵甚至架起了机枪,枪口对准了“兴南1号”。
“艇长,他们太嚣张了!”大副忍不住说,“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林卫东紧握着拳头,目光坚定:“传我命令,全速前进,撞向‘勘探者’号的船尾!注意,不要伤及船员,只是逼他们停船!”
“棉城1号”的引擎轰鸣起来,像一头怒吼的雄狮,朝着“勘探者”号的船尾冲去。眼看两船就要相撞,托马斯才慌了神,急忙下令“紧急停船”。“勘探者”号的船尾被“兴南1号”轻轻撞了一下,晃动了几下,投放的测量仪器也掉进了海里。
“你们疯了!竟敢撞击英国船只!”托马斯气急败坏地通过无线电咆哮,同时下令英印军士兵向空中扫射示威——“哒哒哒!”机枪声在海面上回荡。
林卫东毫不示弱,下令甲板上的机枪也对准英印军士兵:“再敢开枪,我们就还击!”
双方在海面上形成了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棉城1号”的艇员们都握紧了武器,盯着“勘探者”号上的英印军士兵,随时准备战斗。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林卫东多次喊话,要求“勘探者”号撤离,但托马斯始终不肯让步。直到实港的兴南海军护卫舰赶来支援,托马斯见势不妙,才不得不下令“勘探者”号撤离。
看着“勘探者”号狼狈离去的背影,林卫东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他知道,英国人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第二天一早,英国驻兴南大使馆就向兴南外交部提出了强烈抗议,声称“兴南海军侵犯英国船只的航行自由,造成了船只损坏”,要求兴南“道歉并赔偿损失”。
外交部部长陈默在仰城召见了英国大使,当大使把抗议书拍在桌上时,陈默平静地拿出一份文件——那是兴南划定领海基线的国际法依据,上面详细标注了实港外海的领海范围,还有“勘探者”号闯入领海的坐标和时间。
“大使先生,”陈默把文件推到大使面前,“根据《海牙领海公约》,沿海国家有权划定3海里领海,这是国际公认的准则。‘勘探者’号未经允许闯入兴南领海,本身就是违法行为,我们的海军只是正当防卫,何谈‘侵犯航行自由’?”
英国大使看着文件,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最终,抗议不了了之,但英国海军的挑衅并没有停止。
此后的几个月里,英国皇家海军频繁派舰船在实港外海徘徊,有时是驱逐舰,有时是巡逻艇,甚至还有伪装成商船的间谍船,故意在领海线附近来回穿梭,试探兴南海军的反应。
英国海军的试探越来越频繁。1932年8月的一个清晨,“果城1号”在领海线附近巡逻时,发现英国皇家海军的“约克”号巡洋舰正缓慢游弋,舰炮甚至故意转向兴南海岸线的方向。林卫东立刻下令巡逻艇靠近,通过无线电警告:“‘约克’号,这里是兴南领海线,请立即远离!”
“约克”号的舰长根本不回应,反而加速向领海线逼近,舰艏激起的浪花溅到了“果城1号”的甲板上。林卫东没有退缩,下令“果城1号”横在“约克”号的前进路线上,摆出“不惜相撞”的姿态。
“约克”号的吨位是“1号”的十倍,真要相撞,“果城1号”必然吃亏。但林卫东知道,海疆的尊严不能退——一旦退让,英国人只会得寸进尺。
僵持了半小时后,“约克”号的舰长见林卫东态度坚决,又怕真的引发冲突,只能悻悻地转向远离领海线。林卫东站在甲板上,看着“约克”号的背影,对船员们说:“海疆就像家门口的路,你退一步,别人就敢进十步。咱们守在这里,就是守着兴南的脸面。”
为了应对英国海军的频繁挑衅,兴南海军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在实港外海的领海线附近布设了水雷警示区,用浮标明确标注领海边界;将巡逻艇的巡逻频次从每天一次增加领海线附近值守;还从德国订购了两艘小型护卫舰,增强实港的海防力量。
1934年10月,新的护卫舰“仰城盾”号交付后,林卫东带着“果城1号”和“仰城盾”号在实港外海举行了一次海上演习。演习中,两艘舰艇模拟了“驱逐闯入领海的外国船只”“拦截走私船”等科目,炮声震耳欲聋,吸引了不少商船和渔民围观。
“让英国人看看,咱们兴南海军不是好欺负的!”演习结束后,林卫东对船员们说。
英国海军果然收敛了许多,虽然偶尔还会派船在领海线外徘徊,但再也不敢轻易闯入兴南领海。林卫东知道,这不是英国人良心发现,而是兴南海军的实力让他们不敢贸然挑衅——海疆的和平,从来都是靠实力守护的。
1934年11月,那加山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早。拉班村的那加族村民们刚把秋收的粮食藏进粮仓,就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英印军驻阿萨姆邦的一个排,带着红漆和“归附协议”,突然闯进了村子。
拉班村位于那加山深处,距离界碑只有两公里,是兴南的边境村寨。村里的那加族村民世代在这里生活,靠种地和打猎为生,日子虽然不富裕,但安稳平和。可英印军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平静。
“所有人都出来!”英印军排长威尔逊拿着扩音喇叭,在村里大喊,“这片土地现在属于英属印度!你们必须在‘归附协议’上签字,否则就离开这里!”
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看着英印军士兵在房屋的墙上用红漆画横线,横线上面写着“英属印度领土”,心里又怕又气。老村长阿爸丁拄着拐杖,走到威尔逊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不签字!”
“不签字?”威尔逊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枪,指着阿爸丁,“要么签字,要么被赶走!你们选一个!”
村民们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想要保护老村长。英印军士兵立刻举起枪,对准了村民,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阿爸丁知道硬拼不行,偷偷给身边的孙子阿木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兴南边防营报信。
阿木今年16岁,对山里的路很熟。他趁英印军不注意,偷偷从村后的小路溜走,一路跑向兴南边防营的驻地。山路崎岖难走,他摔了好几跤,膝盖和手掌都磨破了,但他不敢停——他知道,村里的人还在等着他搬救兵。
两个小时后,阿木终于跑到了边防营,找到了副营长周正明。“周营长!快救救我们村!英印军来了,要抢我们的地!”阿木喘着粗气,说完就晕了过去。
周正明立刻意识到事情紧急,带着一个排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拉班村。当他们赶到时,看到的是令人愤怒的一幕:英印军士兵正用枪指着村民,强迫他们在“归附协议”上按手印,有几个反抗的村民已经被打倒在地,嘴角流着血。
“住手!你们这是强盗行为!”周正明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抢占村口的制高点,步枪齐刷刷地对准英印军。
威尔逊没想到兴南军队来得这么快,他强作镇定,拿出一张手绘的“新边界地图”,递给周正明:“这是伦敦最新确认的边界地图,拉班村本来就是英属印度的领土,我们只是收回自己的土地。”
“收回自己的土地?”周正明冷笑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两份文件——一份是1932年兴南与英属印度签订的《那加山边境协议》原件,上面明确标注拉班村属于兴南;另一份是拉班村村民的土地契约,上面有清朝时期的官府印章,证明村民们世代在这里居住。
“你们的‘新地图’,不过是想抢地盘的借口!”周正明把文件递给威尔逊,“看看这些证据,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威尔逊看着文件,脸色变得异常。村民们也纷纷站出来,用那加语和汉语控诉英印军的暴行:“他们打我们!”“他们在我们墙上画红漆!”“他们要把我们赶走!”
英印军士兵们见众怒难犯,又怕真的爆发冲突,纷纷看向威尔逊,眼神里带着退缩。威尔逊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咬着牙下令:“撤退!”
英印军士兵们如蒙大赦,收起枪,狼狈地向村外走去。可他们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在经过村里的水源地时,威尔逊偷偷让两名士兵把随身携带的毒药投进了水里——这是一种能让人腹泻、呕吐的毒药,他要给兴南人一点“教训”。
周正明一直盯着英印军的动向,看到他们在水源地附近停留,心里起了疑心。英印军撤走后,他立刻让卫生员检测水源。卫生员用试纸检测后,脸色一变:“营长,水里有毒!”
周正明心里一紧,立刻让士兵们拦住正要去挑水的村民:“大家别喝井水!水里有毒!”
村民们吓了一跳,纷纷放下水桶。阿爸丁走到周正明面前,感激地说:“周营长,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喝了毒水,后果不堪设想。”
“不用谢,保护你们是我们的责任。”周正明说,“我们现在就帮村里挖一口新水井,保证大家有干净的水喝。”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在村外的空地上挖井。村民们也主动帮忙,有的找工具,有的运泥土,很快就挖好了一口新井,井水清澈甘甜。当第一桶井水打上来时,村民们围着水井,欢呼雀跃。
这次事件后,兴南政府在拉班村设立了永久哨卡,派了一个班的士兵驻守;还组织村民成立了自卫队,教他们基本的格斗和射击技巧,让他们能在紧急情况下保护自己。
阿爸丁带着村民们给哨卡送来了粮食和腊肉,对士兵们说:“以前英国人来抢我们的地,我们只能躲;现在有你们在,我们再也不怕了。你们就是我们的亲人。”
周正明看着村民们真诚的笑脸,心里充满了责任感。他知道,守住这道边防线,不仅是守住兴南的土地,更是守住百姓的信任。那加山的风还在吹,但拉班村的日子,再也不会被英印军的挑衅打断了。
1934年4月,湄公河两岸的水稻刚抽穗,绿油油的秧苗在风中摇曳,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兴南瓦城县的傣族村寨曼掌村,村民们正忙着给稻田浇水、施肥,期待着秋天的丰收。
可这份忙碌与期待,被一群突然闯入的泰国人打破了。4月12日上午,20多名泰国边境警察带着20多个农民,乘着小船越过湄公河中线,闯进了曼掌村的稻田。他们手里拿着木桩和锄头,二话不说就往稻田里插木桩,木桩上写着“泰国领土”。
傣族村民敏温正在给秧苗浇水,看到这一幕,立刻跑过去阻拦:“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的稻田!”
领头的泰国警察队长猜瓦,用生硬的汉语说:“这片稻田是泰国的,我们是来收回自己的土地!”
“胡说!”敏温气得脸都红了,“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种的田,怎么变成你们的了?”他伸手去拔木桩,却被猜瓦一把推倒在地。
“再拦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猜瓦从腰间拔出警棍,威胁道。
泰国农民们在警察的指挥下,继续往稻田里插木桩,有的甚至用锄头砸毁了刚抽穗的秧苗。敏温爬起来,冲上去和猜瓦扭打在一起,村民们也纷纷围上来,与泰国警察和农民推搡、争吵,稻田里顿时一片混乱。
曼掌村的村长岩罕见情况不妙,立刻让村里的通讯员向瓦城县边防连汇报。边防连的指导员陈浩接到消息时,正在组织士兵进行战术训练。他当即下令:“停止训练!带一个排的兵力,立即赶赴曼掌村!”
陈浩带着士兵们赶到曼掌村时,稻田里已经一片狼藉——不少秧苗被踩倒、砸毁,5名村民被泰国警察打伤,脸上和身上都是淤青。猜瓦正指挥着泰国农民加快插木桩的速度,看到兴南士兵赶来,才停下了手里的活。
“立即撤走!否则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陈浩厉声喝道,让士兵们把泰国警察和农民围起来。他拿出相机,拍下了被砸毁的秧苗、插在稻田里的木桩,还有受伤的村民——这些都是泰国越界挑衅的证据。
猜瓦没想到兴南士兵来得这么快,他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强撑着说:“这片稻田是泰国的,我们有权在这里插木桩!”
“你们有什么证据?”陈浩把相机里的照片展示给泰国农民看,“这些村民世代在这里种地,你们凭什么说稻田是你们的?你们砸毁秧苗、打伤村民,这是违法行为!”
泰国农民们看着照片,又看了看被砸毁的秧苗,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们大多是泰国东北部的农民,被泰国政府以“开垦泰国荒地,每亩地给5卢比”的谎言骗来的,根本不知道这片稻田是兴南的。
“你们被骗了!”陈浩对泰国农民们说,“这片稻田是兴南的,不是泰国的荒地。泰国政府只是利用你们,想抢占兴南的土地。”
泰国农民们恍然大悟,纷纷放下手里的锄头,不再插木桩。猜瓦见农民们不肯配合,又怕被兴南士兵抓住,只能带着泰国警察狼狈地乘小船逃回湄公河对岸,留下的农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陈浩没有为难这些农民,他对他们说:“你们也是被欺骗的,现在可以回去了。以后不要再相信泰国政府的谎言,不要再来侵犯我们的土地。”他还让士兵们给农民们分发了一些干粮,让他们坐船返回泰国。
随后,陈浩组织士兵和村民们一起拔掉了稻田里的木桩,又从村里的育苗田移栽了新的秧苗,补种被砸毁的稻田。士兵们挽起裤腿,和村民们一起在稻田里忙碌,汗水浸湿了军装,却没人叫苦。
“陈指导员,谢谢你们。”敏温看着补种好的秧苗,感激地说,“要是没有你们,我们今年的收成就毁了。”
“不用谢,保护村民的财产和土地,是我们的责任。”陈浩说。
当天下午,瓦城县政府向泰国驻兴南领事馆提出了强烈抗议,要求泰国政府赔偿曼掌村村民的损失,并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兴南外交部也向泰国政府递交了抗议照会,附上了被砸毁秧苗、受伤村民的照片,还有清代的地契和1933年兴南与泰国签订的《湄公河边境协议》——协议中明确规定,湄公河中线为两国边界,曼掌村的稻田在兴南一侧。
泰国政府理亏,加上担心与兴南的关系恶化影响贸易,最终同意赔偿曼掌村村民的损失——赔偿5000银元,用于修复被砸毁的秧苗和稻田设施;同时承诺约束边境警察的行为,禁止他们再越界挑衅。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兴南政府在湄公河沿岸的村寨设立了“界桩巡逻队”,由边防连的士兵和村民组成,每天沿着湄公河中线巡逻,检查界桩是否完好,及时发现并驱离越界的人员和船只。
曼掌村的村民们也自发组织了“护田队”,每天轮流在稻田里巡逻。敏温是护田队的队长,他带着村民们拿着镰刀和锄头,在稻田里巡视,脸上充满了自豪。他知道,有边防军和护田队在,曼掌村的稻田,再也不会被泰国人的木桩侵犯了。
湄公河的水依旧缓缓流淌,浇灌着两岸的稻田。曼掌村的秧苗在阳光下茁壮成长,像村民们的日子一样,充满了希望。
1935年7月,兴南的雨季还没结束,湄公河的水位依旧很高。兴南的商船“湄河6号”满载着200箱佤山红茶和100吨橡胶,从实港出发,前往泰国曼谷——这是兴南与泰国的一笔重要贸易,红茶和橡胶在泰国市场很受欢迎,能为兴南带来不少外汇。
“湄河6号”的船长王大海,今年45岁,是个有着20年航海经验的老水手。他站在驾驶舱里,看着湄公河上往来的船只,心里很踏实——兴南与泰国的贸易越来越频繁,商船往来顺畅,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可这份踏实,在7月18日上午被打破了。当“湄河6号”行驶到湄公河边境线附近时,三艘泰国海军的巡逻艇突然从侧面驶来,拦住了“湄河6号”的去路。
“‘湄河6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泰国巡逻艇通过无线电喊话,语气强硬。
王大海心里一紧——“湄河6号”有合法的通关文件,船上的货物也都是正规贸易商品,泰国巡逻艇为什么突然拦船?他还是下令“湄河6号”减速停船,同时让船员准备好通关文件。
泰国巡逻艇靠了过来,10名泰国士兵拿着枪,顺着梯子爬上了“湄河6号”的甲板。为首的泰**官正是之前在曼掌村稻田事件中出现过的猜瓦——他现在被调到了泰国海军,担任巡逻艇队长。
“我们怀疑你们走私违禁物品,必须检查所有货物!”猜瓦大声说,根本不看王大海递过来的通关文件。
泰国士兵们在猜瓦的指挥下,开始翻查船上的货物。他们打开装红茶的箱子,把红茶倒在甲板上;用刺刀划破装橡胶的麻袋,橡胶块滚得满地都是。王大海看着被损坏的货物,心疼得要命,上前阻拦:“我们有合法的通关文件,你们无权这样做!这些货物都是正规贸易商品,不是走私品!”
“有没有走私,我们检查了才知道!”猜瓦一把推开王大海,“再拦着,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抓你!”
王大海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船员们见状,纷纷围上来,想要保护货物,却被泰国士兵用枪指着,不敢靠近。王大海知道硬拼不行,偷偷让通讯员向兴南海军求救。
兴南海军驻瓦城县的巡逻艇分队接到求救信号后,队长李建军立刻下令:“立即出发!前往湄公河边境线,支援‘湄河6号’!”
两艘兴南巡逻艇“瓦城1号”和“瓦城2号”全速驶向事发地点,半小时后就赶到了。李建军通过无线电向猜瓦喊话:“泰国巡逻艇,立即停止检查,释放‘湄公号’!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猜瓦正在指挥士兵们翻查最后几箱红茶,听到喊话,不屑地说:“我们在执行例行检查,与你们无关!”他不仅没有停止检查,反而让士兵们加快速度,甚至故意用刺刀挑破了几箱红茶,红色的茶叶散落在甲板上,像一滩滩血迹。
“太过分了!”李建军气得咬牙,下令:“‘瓦城1号’全速前进,撞向泰国的巡逻艇,逼他们后退!‘瓦城2号’准备机枪火炮准备,
“瓦城1号”引擎轰鸣,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径直撞向泰国最前面的一艘巡逻艇。两艇相撞的瞬间,泰国巡逻艇剧烈晃动,甲板上的士兵站立不稳,纷纷摔倒。猜瓦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船舷才没掉下去。
与此同时,“瓦城2号”的机枪和火炮黑洞洞的枪口和炮口已经瞄准了他们,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他们本就理亏,此刻更是没了气势,纷纷狼狈地爬回自己的巡逻艇。
“立即放行‘湄河6号’!”李建军再次通过无线电喊话,语气不容置疑,“否则我们将继续采取行动!”
猜瓦看着兴南巡逻艇上黑洞洞的炮口,又看了看手下士兵的狼狈模样,知道再僵持下去讨不到好,只能咬牙下令:“撤!”
三艘泰国巡逻艇灰溜溜地调转船头,向湄公河对岸驶去。临走前,猜瓦通过无线电撂下狠话:“你们等着,这事没完!”
李建军没理会他的威胁,指挥巡逻艇靠近“湄河6号”,派人登上船检查船员是否受伤,帮忙收拾被翻乱的货物。王大海握着李建军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李队长,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的货物就全毁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李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放心,有我们在,兴南的商船在哪都不会受欺负。”
“湄河6号”重新起航,在兴南巡逻艇的护送下,顺利抵达泰国曼谷港。当船上的红茶和橡胶卸下时,泰国商人看到有些箱子里的红茶被损坏,纷纷询问原因。王大海把泰国巡逻艇无故拦截、损坏货物的事告诉了他们,商人们都对泰国政府的做法表示不满:“这样下去,谁还敢和泰国做生意?”
消息很快传到了泰国政府高层。泰国总理深知,与兴南的贸易对泰国经济至关重要——兴南的红茶、橡胶、机械是泰国急需的商品,而泰国的大米、水果也依赖兴南市场。如果因为巡逻艇拦截商船的事影响了两国贸易,损失的将是泰国自己。
于是,泰国政府主动联系兴南外交部,解释“拦截事件是猜瓦的个人行为,并非政府指令”,并承诺会严肃处理猜瓦,赔偿“湄公号”的货物损失。
7月25日,兴南与泰国在瓦城县举行谈判。兴南外交部代表提出了三项要求:一是泰国政府赔偿“湄河6号”的货物损失,共计2000银元;二是将猜瓦撤职查办,永不录用;三是签订《湄公河商船通行协议》,明确“除有确凿走私证据外,任何一方不得无故拦截对方商船”。
泰国代表没有犹豫,全部答应了兴南的要求。当天,双方正式签订《湄公河商船通行协议》,协议中还规定:两国商船在湄公河航行时,需悬挂本国国旗,出示通关文件;遇有检查,需由双方共同派员进行,禁止单方面强制检查。
猜瓦被撤职后,泰国海军对边境巡逻艇进行了整顿,更换了一批军官,此后再也没有发生过无故拦截兴南商船的事件。
1935年8月,“湄河6号”再次满载货物前往泰国曼谷,这次一路畅通无阻。当商船驶过湄公河边境线时,王大海看着远处的兴南巡逻艇,心里充满了安全感。他知道,兴南的强大,就是商船最坚实的后盾。
兴南的边境线从未平静过——英印军的鸦片走私、土司扶持、领海挑衅,泰国的稻田争夺、商船拦截,每一次摩擦都是对兴南的考验。但兴南的边防军和百姓们,用坚定的信念和强硬的行动,一次次守住了土地、海疆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