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恐怖 > 你与我情深缘浅 > 第142章 玻璃窗

你与我情深缘浅 第142章 玻璃窗

作者:米斛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25-12-14 01:29:30

腊月初头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阮沉舟早上起来去倒尿盆,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寒气呛得直缩脖子,胡同里的积雪被冻成了硬块,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跟咬冰碴子似的。

“早啊,小阮。”对门的张奶奶正倚着门框梳头,看见她就招呼,“这天儿够冷的,你那屋暖气还没修?”

“快了,陆砚说今天叫人来。”阮沉舟笑着应着,手里的尿盆晃了晃,溅出几滴在鞋面上,冰得她一激灵。

回铺子的时候,陆砚正蹲在灶台前点火,蓝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他侧脸暖烘烘的。“醒了?”他抬头看她,睫毛上还沾着点煤灰,“锅里煮了红薯,你剥个尝尝。”

铝锅里躺着三个红薯,表皮皱巴巴的,已经煮得裂开了缝,甜香味顺着锅盖缝往外钻。阮沉舟拿了个最小的,刚碰到皮就烫得赶紧撒手,陆砚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忍不住笑出声:“傻样,用凉水冲冲。”

他从水缸里舀了瓢水,把红薯泡在里面。水汽腾起来,模糊了他的眉眼,阮沉舟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小时候爷爷煮红薯,也是这么泡在凉水里给她递过来,烫得自己手直甩,还嘴硬说“不烫不烫”。

“陆砚哥!”门口传来林晓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跟昨天撒泼的样子判若两人。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门槛外,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我妈让我……让我给你送点豆浆。”

陆砚脸上的笑淡了点:“放那儿吧。”

林晓把保温桶放在柜台上,眼睛瞟着阮沉舟手里的红薯,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倒是陆爷爷从里屋出来,打圆场:“晓晓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外面风大。”

“不了爷爷,我同学还在胡同口等我呢。”林晓往陆砚那边凑了凑,声音压得很低,“昨天……对不起啊陆砚哥。”

陆砚正用抹布擦柜台,闻言头也没抬:“没事,以后别那样了。”

林晓“嗯”了一声,又看了阮沉舟一眼,转身跑了。她的棉鞋踩在冰上,差点滑倒,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背影看着有点可怜。

“这孩子,”陆爷爷叹口气,“被她爹妈宠坏了,其实心眼不坏。”

阮沉舟没接话,低头啃着红薯。红薯甜得发齁,噎得她直打嗝,她端起桌上的凉白开猛灌了两口,才顺过气来。

上午修暖气的来了,是个胖乎乎的师傅,背着个工具包,一进门就嚷嚷:“这破暖气早该换了,管道都锈透了!”他蹲在地上敲了敲暖气片,“咚咚”响,跟敲空鼓似的。

陆砚递了根烟过去:“能修吗?实在不行就换。”

“换啥换,费那钱。”胖师傅摆摆手,掏出扳手拧开阀门,黑黢黢的水流了一地,“我给你通通管道,再换个阀门,保准暖和。”

他干活倒是麻利,不到俩小时就弄好了。打开开关没多久,暖气片就开始发烫,摸上去烫手。阮沉舟往自己那屋瞅了一眼,暖气片也热了,墙角的冰霜正一点点化掉,顺着墙皮往下淌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成了!”胖师傅拍了拍手,接过陆砚递来的钱,“保证暖和,有啥问题再找我。”

人走后,陆砚拿起拖把拖地上的水。他的棉鞋踩在湿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阮沉舟看着他弯腰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汽修厂,师傅总说她拖地拖不干净,骂她“干活跟个娘们似的”。

“我来吧。”她走过去想抢拖把,陆砚却往旁边躲了躲:“不用,你去把那几个座钟擦擦,玻璃都蒙灰了。”

铺子里渐渐暖和起来,玻璃上凝了层水汽。阮沉舟拿着抹布擦座钟的玻璃,手指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清晰的印子,能看见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里晃悠。

“阮沉舟,”陆砚忽然开口,“你以前……为啥学修汽车啊?”

阮沉舟手里的抹布顿了顿。她很少跟人说自己的事,那些日子像块疤,揭开来就疼。但看着陆砚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开了口:“那时候刚出来打工,啥也不会。认识个修汽车的师傅,说这活能挣着钱,就跟着学了。”

“累吧?”

“累。”她笑了笑,“夏天在车间里,跟蒸桑拿似的,汗能把工装湿透。冬天更惨,手冻得跟萝卜似的,还得摸那些冰凉的零件。”她想起自己被扳手砸青的手背,被机油烫出的水泡,“不过比在餐馆端盘子强,不用看人脸子。”

陆砚没说话,低头继续拖地。拖布划过地板,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小声哭。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爷爷忽然说:“下礼拜就是腊八了,小阮啊,跟我们一起过吧?我让小砚去买点糯米红豆,熬腊八粥。”

阮沉舟愣了一下:“不用了爷爷,我……”

“咋不用?”陆爷爷打断她,“你一个小姑娘家,在这儿也没个亲人,就跟家里一样。”

陆砚往她碗里夹了块萝卜:“留下吧,我爷爷熬的腊八粥好喝。”

他的筷子碰到了她的碗沿,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阮沉舟看着碗里的萝卜,心里有点发堵,像是有啥东西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下午来了个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布包里掏出个电子表。表链是塑料的,早就发黄了,表盘上的数字都磨掉了一半。“小伙子,你看这表还能修不?”老太太的声音抖得厉害,“这是我家老头子给我买的,他走的时候,就戴着这个表。”

陆砚把表拿过来,按了按按钮,没反应。“应该是没电了,换个电池就行。”

“真的?”老太太眼睛亮了,“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坏了呢。”

换电池的时候,老太太一直在旁边絮叨:“我家老头子啊,是个木匠,手巧得很。这表是我们结婚三十周年买的,他说以后看时间,就知道过了多少年了……”

阮沉舟听着,忽然想起自己妈改嫁那天,把爷爷留的老座钟扔了。她偷偷跑出去捡回来,藏在床底下,直到后来搬出来打工,才不得不留在了那个家里。有时候她会想,那钟现在是不是还在床底下,落满了灰。

老太太走的时候,非要多给五块钱,陆砚推不过,只好收下了。看着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远的背影,陆砚忽然说:“其实有时候觉得,我们修的不是表,是念想。”

阮沉舟没说话,走到窗边擦玻璃上的水汽。手指划过的地方,能看见胡同口的老槐树,枝桠上还挂着冰棱,在阳光下闪着光。

傍晚关店的时候,陆砚说要去趟超市,让她先回屋。阮沉舟收拾好东西,刚要上楼,就看见林晓站在胡同口,手里捧着个盒子,看见她就往旁边躲了躲,跟做贼似的。

她没在意,刚上了两级台阶,就听见林晓的声音:“陆砚哥,你看我给你织的围巾。”

她停下脚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点疼。

“我不冷。”是陆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就戴上嘛,”林晓的声音带着撒娇,“我织了好久呢,你看这花样,好看不?”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戴吧。”

“陆砚哥!”林晓的声音拔高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我都给你道歉了!”

“我没生气。”陆砚的声音沉了点,“只是围巾我不需要。”

一阵沉默,然后是林晓带着哭腔的声音:“是不是因为阮沉舟?她不就是个修汽车的吗?凭什么跟你……”

“林晓!”陆砚打断她,“别这么说她。”

后面的话阮沉舟没再听,转身轻轻上了楼。屋里的暖气片还在发烫,她却觉得有点冷,从柜子里翻出那件旧棉袄披上。棉袄是以前在汽修厂穿的,袖口磨破了,还沾着点机油渍,闻着有种熟悉的味道。

她坐在床边,看着墙上的老照片,都是各种钟表。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想起汽修厂的日子了,也没再梦到被老板骂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开门声。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陆砚正拎着超市的袋子往里走,手里还拿着支糖葫芦,红彤彤的,在灯光下特别显眼。

他好像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阮沉舟赶紧缩回手,心脏砰砰直跳,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她打开门,陆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支糖葫芦:“刚在超市门口买的,给你。”

糖葫芦上的糖衣亮晶晶的,沾着点雪花。阮沉舟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烫得赶紧缩了回去。“谢谢。”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看店。”陆砚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阮沉舟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她咬了一口,糖衣脆得硌牙,山楂酸得她眯起了眼,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糖衣上,融出一个个小坑。

窗外的风还在刮,呜呜地响,像谁在哭。阮沉舟靠在门上,手里攥着那支糖葫芦,酸和甜混在一起,像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她想起林晓的话,想起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想起那些沾满机油的日子。或许林晓说得对,她和陆砚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修汽车和修表,一个粗糙,一个精细,怎么可能凑到一起。

可手里的糖葫芦还在冒着热气,甜丝丝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她忽然不想管那么多了,就想再待几天,哪怕只是几天。

夜渐渐深了,暖气片还在发烫,墙上的老座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阮沉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里攥着那支快化了的糖葫芦,忽然觉得,或许有些东西,不用非要弄明白,就像这结了霜的窗玻璃,看着模糊,其实心里清楚得很。

那支糖葫芦最后被阮沉舟放在了窗台上。糖衣慢慢化了,黏在玻璃上,像道没擦干净的泪痕。她躺在床上听着楼下动静,陆砚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大概是在洗早上熬红薯的锅,水流哗哗响,夹杂着他偶尔咳嗽两声——估计是白天修暖气时受了凉。

后半夜她被渴醒了,摸黑去厨房倒水,经过陆砚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脚步顿了顿,就见门缝里透出的光忽然晃了晃,接着是他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阮沉舟攥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灶台上还剩半瓶止咳糖浆,是他前几天发烧时喝的。她犹豫了几秒,轻轻拧开瓶盖倒了点在盖子里,又找了块冰糖放在旁边,蹑手蹑脚地放在他门口,敲了两下就赶紧溜回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耳朵却支棱着听外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开门声,接着是拿起杯子的轻响,然后一切又归于安静。她松了口气,却更清醒了,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那裂纹像条歪歪扭扭的河,不知流往哪里。

第二天一早,阮沉舟起来时,陆砚已经在铺子里了。他眼下的青黑又重了些,却像没事人似的给座钟上弦,手指划过黄铜钟摆,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灶台上的止咳糖浆瓶空了大半,旁边的冰糖不见了踪影。

“今天可能有雪。”陆砚忽然开口,眼睛望着窗外,“天气预报说的。”

阮沉舟“嗯”了一声,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侧脸暖融融的,昨天那点疏离感好像被烧掉了,只剩下点说不清的温和。

上午来了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背着书包,把一块电子表放在柜台上,声音细若蚊蚋:“叔叔,能修修吗?我妈说再坏就不给我买新的了。”

表盖裂了道缝,屏幕黑黢黢的。陆砚拆开看了看,笑着对她说:“小问题,电池松了。”他把电池取出来擦了擦,重新装回去,屏幕“唰”地亮了,显示着早上九点十五分。

小姑娘眼睛亮了,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倒出一把硬币,一块的、五毛的,还有几枚一毛的,数了半天递过来:“够吗?”

“够了。”陆砚只拿了一块钱,把剩下的塞回她手里,“下次小心点,别摔了。”

小姑娘攥着硬币,连声道谢,背着书包跑出去时,棉鞋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湿漉漉的印子——外面果然飘起了雪,细小的雪粒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这孩子,跟我小时候似的。”陆爷爷看着窗外,“那时候我给人修表,他总蹲在旁边看,手里攥着个捡来的坏闹钟,拆了装装了拆,零件丢得满地都是。”

陆砚低头笑了笑,没接话,手里的镊子正夹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齿轮,往机芯里送。阳光透过雪幕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阮沉舟忽然觉得,他认真的样子,比窗外的雪景好看多了。

中午雪下大了,铺子里没什么客人。陆砚找出副扑克牌,说要教阮沉舟算二十四点。她手笨,算半天也算不出来,牌被捏得皱巴巴的。陆砚没催,耐心地等着,等她急得抓头发时,才伸手点了点牌面:“你看,三乘五是十五,加六加三……”

他的手指碰到她手背,温温的,像暖气片的温度。阮沉舟的脸“腾”地红了,心跳得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刚才算到哪儿全忘了,只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发呆。

“又傻了?”陆砚敲了敲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笑意。

“没、没有。”她慌忙低下头,假装研究牌面,耳朵却烫得能煎鸡蛋。

陆爷爷在旁边看得直乐,摇着椅子说:“小砚小时候也笨,教他认表针,教了半个月才分清时针分针。”

正说着,门帘“哗啦”被掀开,林晓抱着个保温桶闯进来,身上落了层雪,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陆砚哥,我妈让我给你送羊肉汤,驱驱寒。”

她把保温桶往柜台上一放,眼睛扫过桌上的扑克牌,又落在阮沉舟红扑扑的脸上,嘴角撇了撇,没说话。

陆砚收起牌:“放那儿吧,谢谢阿姨。”

“我给你盛一碗?”林晓拿起碗就要开盖,被陆砚拦住了:“不用,等会儿再喝。”

林晓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点难看。她往阮沉舟那边瞥了一眼,忽然说:“阮沉舟,你不是会修汽车吗?我家车最近总熄火,你能帮我看看不?”

阮沉舟愣了一下:“我……我只会修发动机,别的不太懂。”

“那有啥难的,”林晓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你连汽车都能修,这点小事还办不成?反正你下午也没事。”

陆砚皱了皱眉:“外面雪这么大,修什么车,等雪停了再说。”

“没事的陆砚哥,”林晓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就在胡同口,不远,让她去看看怎么了?总不能白吃你家饭吧。”

这话像根针,扎得阮沉舟心口发疼。她放下手里的牌,站起身:“我去看看吧。”

“不用。”陆砚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很暖,攥得有点紧,“外面冷,别去了。”

阮沉舟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藏着暗流。她轻轻挣开他的手:“没事,看看就回来。”

胡同口停着辆红色轿车,雪落在车顶上,积了薄薄一层。林晓打开引擎盖,一股汽油味扑面而来。“你看,就是总熄火,不知道咋回事。”

阮沉舟蹲下去看发动机,手指刚碰到零件就被冰得一哆嗦。她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出啥问题,正想站起来说不知道,林晓忽然在旁边说:“阮沉舟,你是不是喜欢陆砚哥?”

阮沉舟的动作顿住了,后背僵得像块铁板。

“我就知道。”林晓的声音带着点得意,又有点酸溜溜的,“你以为你藏得住啊?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可你也不看看自己,你配得上他吗?”

雪落在脖子里,冰得人打寒颤。阮沉舟站起身,看着林晓,声音有点发哑:“我配不配得上,好像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林晓提高了声音,“陆砚哥本来就该跟我在一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爸妈喜欢我,我爸妈也喜欢他,要不是……”她忽然停住了,眼圈红了,“要不是他爸走得早,我们早就……”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阮沉舟大概能猜到。像陆砚这样的人,身边本就该站着林晓这样的姑娘,干净、明亮,像橱窗里精致的腕表,而自己,不过是角落里蒙尘的旧零件,怎么也融不进那光鲜的世界。

“我没想怎么样。”阮沉舟低下头,看着自己冻得发红的手,“我就是在这儿打工,等攒够了钱,就会走的。”

说完,她转身就往回走,雪粒打在脸上,有点疼。她没回头,也没看见林晓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

回到铺子时,陆砚正站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件厚外套。“怎么去了这么久?”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脖子,皱了皱眉,“冻傻了?”

外套上有淡淡的松节油味,还带着他的体温。阮沉舟裹紧了外套,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车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天冷,油冻住了。”

陆砚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往厨房走:“锅里温着羊肉汤,喝点暖暖。”

羊肉汤熬得奶白,飘着层油花,撒着葱花,闻着就暖和。阮沉舟捧着碗喝了两口,热流从胃里蔓延开来,熨帖得让人想哭。

陆砚坐在对面看着她,忽然说:“林晓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阮沉舟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只有满满的认真,像在修表时盯着齿轮的样子。

“我没往心里去。”她低下头,继续喝汤,可眼眶还是忍不住热了。

雪下了一下午,到傍晚才停。夕阳出来了,给屋顶的雪镀上了层金边,胡同里亮堂堂的,像撒了把碎金子。陆砚关店的时候,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阮沉舟——是个小小的银色吊坠,形状像个船锚,跟他上次给她看的那个铜制船锚一模一样。

“给你的。”他的耳朵有点红,“昨天在超市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的。”

阮沉舟捏着那个吊坠,银片在掌心凉丝丝的,却烫得她心口发慌。她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又想说太贵重了不能要,可最后只说了句:“挺好看的。”

陆砚笑了,眼角的纹路弯起来,像被夕阳熨平的褶皱。“喜欢就好。”

那天晚上,阮沉舟把船锚吊坠戴在了脖子上,藏在衣服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能感觉到银片随着心跳微微震动,像有艘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岸。

窗外的月光透过结了霜的玻璃照进来,朦朦胧胧的,像层薄纱。阮沉舟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或许有些事情,不用想那么多。就像这雪后的月光,哪怕带着寒意,也足够温柔了。

只是她不知道,温柔的背后,往往藏着猝不及防的风雪。就像那支化了的糖葫芦,甜过之后,只剩下黏在心上的糖渍,怎么也擦不掉。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