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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我情深缘浅 第121章 言语

作者:米斛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25-12-14 01:29:30

晚饭时,陈建军听说周磊会说话了,特意买了只烤鸭回来。他把鸭腿撕下来,一只递给陈瑶,另一只犹豫了一下,放进了周磊碗里。男孩抬起头,看着陈建军,突然说:“叔……谢……谢……”

三个字还是说得磕磕绊绊,却像惊雷落在饭桌上。陈建军手里的鸭骨头“啪”地掉在盘子里,他盯着周磊看了半晌,突然起身往阳台走,背影挺得笔直,却能看见肩膀在微微颤抖。

林秀芝端着杯热水跟出去,看见男人正对着窗外的晾衣绳发呆,眼眶红得发亮。“多大的事,还躲这儿抹眼泪。”她把水杯递给他。

陈建军接过水杯,猛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着:“我就是……就是想起瑶瑶刚会叫爸的时候,也是这样,结结巴巴的,却比什么都好听。”

林秀芝靠在他胳膊上,看着客厅里张维桢正耐心地教周磊说“烤鸭”,陈瑶在一旁当示范,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你看,”她轻声说,“日子是不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陈建军没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晾衣绳上挂着两家的衣服,林秀芝的碎花衬衫挨着张维桢的米白色毛衣,陈瑶的小裙子旁边是周磊的灰色外套,风一吹,衣摆轻轻碰撞,像在说悄悄话。

入夏时,社区给康复中心捐了批新乐器,特意请张维桢去做志愿者,教自闭症孩子们弹钢琴。周磊也成了“小助教”,虽然话还是不多,却会在小朋友哭闹时,主动递过去一张乐谱——是他爸爸画的那个抱着孩子的音符。

有天林秀芝去接他们,看见张维桢正在给孩子们讲《月光奏鸣曲》,周磊坐在她身边,手指在膝盖上模拟弹琴的动作。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女人的侧脸柔和,男孩的眼神专注,像一幅被精心装裱的画。

“张老师现在可受欢迎了,”康复中心的护士笑着对林秀芝说,“家长们都说,她一弹琴,孩子们就安静得像天使。”

林秀芝望着那对母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骄傲,就像看着自己家的人长出息了。她想起张维桢说过的,周明远总觉得自己是拖累,却不知道他留下的爱,足够支撑着妻儿走过漫长的黑夜。

这天晚上,张维桢敲开林家的门,手里拿着张照片。是今天在康复中心拍的,周磊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手里举着那本《给磊磊的音乐盒》,脸上虽然没笑,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出版社的人来看过了,说想把乐谱再版,”张维桢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还说要给磊磊做个专访,让更多人知道自闭症孩子的世界。”

林秀芝接过照片,手指抚过周磊的脸:“这孩子,越来越像样了。”

“都是托你们的福。”张维桢红了眼眶,“要是没有你们,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说这些就见外了。”陈建军从厨房端出刚切好的西瓜,“快尝尝,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吃西瓜,陈瑶给周磊挑没籽的,周磊则把最大块的推给陈建军,嘴里发出模糊的“叔”。窗外的蝉鸣又开始了,比去年的更响亮,却不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像给这寻常的夏夜,添了段热闹的背景音。

张维桢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布包:“对了,前几天我弟弟来电话,说他儿子要结婚,想请咱们去喝喜酒。”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两匹红绸布,“我给瑶瑶和磊磊各做了件新衣服,到时候穿去沾沾喜气。”

林秀芝拿起红绸布,摸上去滑溜溜的,是上好的料子。“你这手艺,都能开裁缝铺了。”

张维桢笑了,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以前明远总说,我弹钢琴的手,做针线活也是巧的。”

夜色渐深,陈瑶已经趴在周磊的肩膀上睡着了,男孩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头,生怕把她弄醒。张维桢看着这一幕,轻声说:“有时候觉得,明远从没离开过。他就在瑶瑶的笑声里,在磊磊的琴声里,在咱们两家飘着饭香的厨房里。”

林秀芝没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银辉,把两个女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朵并蒂的花。

秋意渐浓时,筒子楼要拆迁的消息传来,家家户户都忙着打听新住处。陈建军托工友找了套两居室,在城西的安置小区,离他的汽修厂近。

“我跟张老师说了,让她们娘俩跟咱们住对门,”晚饭时,陈建军给林秀芝夹了块排骨,“她弟弟也帮着找了,说那小区有个小公园,磊磊可以在那儿练钢琴——他特意给孩子买了架二手的电子琴。”

林秀芝愣了愣:“她弟弟……同意了?”

“前阵子来送喜帖,在这儿坐了会儿,”陈建军笑了笑,“看见磊磊给瑶瑶讲故事,虽然说得磕磕绊绊,却讲得有模有样,他眼圈都红了。临走时说,以前是他糊涂,把姐姐的苦当成了累赘。”

林秀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原来再坚硬的冰,也抵不过日复一日的暖阳。她想起张维桢夹在乐谱里的那张钱,想起男人在雪地里佝偻的背影,原来血脉里的牵绊,就算蒙了尘,也总能在某个瞬间,透出温柔的光。

搬家那天,陈建军雇了辆小货车,先帮张维桢家搬东西。周磊抱着那本《给磊磊的音乐盒》坐在副驾驶,陈瑶挨着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男孩偶尔“嗯”一声,却听得格外认真。

张维桢的钢琴是最后搬的,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抬着,穿过筒子楼狭窄的回廊。林秀芝走在后面,看着墙壁上那些斑驳的印记——有周磊小时候撞出的凹痕,有陈瑶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还有张维桢贴乐谱时留下的胶带印。

这些印记像串起来的珠子,记录着那些苦乐交织的日子。有过争吵,有过眼泪,却更多的是互相搀扶的暖,是隔着门也能听见的琴声,是深夜里递过去的一碗热汤。

汽车驶出筒子楼时,林秀芝回头望了一眼,看见王大妈站在门口挥手,张维桢的弟弟也来了,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大概是给姐姐熬的汤。阳光洒在褪色的墙面上,那些曾经觉得逼仄的角落,此刻都变得温柔起来。

新小区的环境很好,楼下就有个小公园,张维桢的钢琴摆在阳台上,打开窗户就能听见琴声。周磊每天都会和陈瑶去公园散步,男孩已经能说不少话了,虽然还是慢半拍,却能清晰地叫出“瑶瑶妹妹”“秀芝阿姨”“建军叔叔”。

有天傍晚,林秀芝在厨房做饭,听见阳台上传来熟悉的旋律——是《致爱丽丝》,比十年前弹得流畅了无数倍,中间还夹杂着周磊跟着哼唱的声音,虽然不成调,却像羽毛轻轻搔着心尖。

她走到阳台,看见张维桢坐在钢琴前,陈建军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扳手,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周磊和陈瑶趴在琴盖上,正用手指点着琴键玩。

“你看,”陈建军举起手里的东西,是个用铁丝弯的小音符,“给磊磊挂书包上。”

周磊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张维桢按住:“说‘谢谢叔叔’。”

男孩看着陈建军,清晰地说:“谢谢……叔叔。”

陈建军哈哈大笑,把铁丝音符塞到他手里,又摸了摸他的头。夕阳的金辉落在他们身上,琴声、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像首最动听的歌。

林秀芝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张维桢说过的那句话:“他在的日子,连窗外的麻雀叫都比别人家长。”原来幸福从不是谁给予的,是心里装着的那些人,那些暖,让日子变得有滋有味,有长有短。

厨房里的红烧肉炖得正香,飘到阳台上,和钢琴声、笑声融在一起。林秀芝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磕绊,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琴声还在,这满屋子的烟火气,就永远不会散。

就像那首没弹完的《月光奏鸣曲》,就算有过停顿,有过错音,最终也会流淌出温柔的旋律,在漫长的岁月里,缓缓回响。

初冬的雾总是来得早,林秀芝推开阳台门时,看见张维桢正站在钢琴前,哈气搓着冻红的手。周磊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怀里抱着那本《给磊磊的音乐盒》,手指在封面上慢慢摩挲——那是他每天清晨的功课,像在和父亲留下的音符对话。

“这么早就起来了?”林秀芝裹紧了棉袄,看见钢琴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豆浆,“还给我们留了?”

张维桢回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晨光:“磊磊说听见你家厨房有动静,非要我多热一碗。”她指着周磊怀里的乐谱,“这孩子,昨天半夜醒了还在看他爸画的音符,说要学修钢琴,以后给瑶瑶妹妹弹一辈子。”

林秀芝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就见陈瑶背着书包从屋里跑出来,羊角辫上还沾着几根头发丝。“张阿姨早!周磊哥哥早!”女孩冲到钢琴前,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这个给你,橘子味的,昨天老师奖的。”

周磊接过糖,手指笨拙地剥着糖纸,突然抬头说:“瑶瑶……妹妹……长大……当歌唱家。”

陈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那你当钢琴家,给我伴奏!”

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张维桢的琴声适时响起,还是那首《致爱丽丝》,却比初见时流畅了太多,像溪水漫过鹅卵石,叮咚作响。林秀芝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陈建军从楼道里走出来——他今天要去给汽修厂的工友送年货,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是张维桢连夜炸的丸子,两家的油香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走了啊。”陈建军冲她们挥挥手,脚步却顿了顿,回头看向周磊,“下午回来教你修自行车链条,学好了就能载瑶瑶去公园了。”

周磊猛地抬起头,用力点头,糖渣从嘴角掉下来,像颗小小的星星。

这天下午,林秀芝去康复中心帮忙整理乐谱,看见墙上挂着张新照片。是出版社给周磊拍的专访照,男孩坐在钢琴前,手里举着父亲画的音符简笔画,旁边写着他的话:“爸爸……在琴声里……妈妈……在身边……我……不孤单。”

“好多家长看了专访,都来问怎么买乐谱呢。”护士笑着递给林秀芝一杯热茶,“张老师说要把稿费都捐给康复中心,再添几架电子琴。”

林秀芝捧着茶杯,看着窗外的孩子们在草坪上追逐。周磊正推着陈瑶荡秋千,男孩的脚步有点踉跄,却死死抓着秋千绳,生怕摔着怀里的女孩。张维桢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相机,镜头对着两个孩子,脸上的笑比阳光还暖。

她突然想起刚搬来时,王大妈说张维桢是“带着傻儿子的寡妇”,说周磊是“累赘”。可如今再看,那些被叫做“累赘”的牵绊,那些被视作“麻烦”的靠近,恰恰是日子里最珍贵的暖。就像寒冬里的炭火,虽然会烫着手,却能焐热整间屋子。

傍晚接孩子们回家时,楼道里遇见了张维桢的弟弟。男人手里提着个大纸箱,额头上还冒着汗。“给磊磊买的新钢琴教材,”他挠了挠头,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听他说想学乐理,我托朋友从上海带的。”

张维桢愣了愣,接过纸箱时指尖微微发颤:“你怎么又破费……”

“姐,”男人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以前是我浑,总觉得你苦。现在才明白,你守着磊磊,不是守着累赘,是守着念想,守着明远哥留下的家。”他往林秀芝身边看了看,“多亏了秀芝姐和建军哥,不然我这当舅舅的,脸都没地方搁。”

林秀芝笑着推了他一把:“一家人说这些干啥,快上来喝杯热茶。”

那天晚上,两家人挤在林家的小客厅里吃火锅。陈建军买了新鲜的羊肉卷,张维桢调了秘制的麻酱,陈瑶和周磊趴在茶几旁,比赛谁夹的鱼丸多。窗外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屋里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水珠,顺着窗缝往下淌,像在写一封长长的信。

“明年开春,我想在小区里开个钢琴班。”张维桢突然说,夹菜的手顿了顿,“就教像磊磊这样的孩子,收点学费够糊口就行。”

陈建军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场地够吗?要不要我找工友帮忙搭个隔间?”

“够了够了,”张维桢慌忙摆手,“我跟物业打听了,地下室有间闲置的储藏室,稍微收拾下就能用。”她看向林秀芝,眼里闪着光,“秀芝,你要不要来帮忙管管账目?你心细。”

林秀芝还没说话,陈瑶就抢着喊:“我也去!我给哥哥姐姐们擦钢琴!”

周磊跟着点头,嘴里含着鱼丸,含糊地说:“我……修琴……”

大家都笑了起来,火锅里的汤咕嘟冒泡,把笑声泡得暖洋洋的。林秀芝看着张维桢眼里的光——那是当年在筒子楼里,被生活磨得快要熄灭的光,如今却重新亮了起来,像被风吹旺的炭火。

雪下得越来越大,陈建军起身关阳台门时,看见楼下的雪地里有串熟悉的脚印。是张维桢的弟弟,大概是刚走,脚印尽头放着个保温桶,里面大概是给姐姐留的醒酒汤。林秀芝凑过去看,发现脚印旁边还有几个小小的鞋印,像是孩子的——想来是男人带儿子来的,却没好意思上楼,只在楼下站了会儿。

“你看,”林秀芝指着那些交错的脚印,“雪再大,路再滑,总有人想着往你这儿走。”

陈建军“嗯”了一声,把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揣了揣:“冷不冷?进去吧,孩子们该闹着要放烟花了。”

屋里的钢琴声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是陈瑶在教周磊弹《新年好》,两个孩子的歌声跑调跑到天边,却比任何乐章都动听。张维桢坐在旁边,手里织着毛衣,线团滚到林秀芝脚边,是柔和的米白色,和初见时她穿的连衣裙一个颜色。

林秀芝捡起线团,突然想起那句“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她以前总觉得,张维桢的日子满是苦,靠近了会被拖累。可如今才懂,那些所谓的痛苦,不过是幸福的另一种模样——像钢琴的黑白键,少了哪一个,都弹不出完整的旋律。

雪还在窗外簌簌地下,屋里的火锅冒着热气,琴声混着笑声漫出来,在雪夜里轻轻散开。林秀芝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难眠的夜晚,有解不开的愁绪,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琴声还在,这满屋子的暖,就永远不会凉。

就像此刻指尖缠着的毛线,绕了一圈又一圈,把两家人的日子,织成了一块厚实的布,挡风,也挡雪,更藏着化不开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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