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锦棠深绣 > 第139章 金宅

锦棠深绣 第139章 金宅

作者:妖玲玲86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14 01:18:37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像是从极远的水底传来,闷闷的,穿过层层叠叠的屋瓦和沉睡的街巷,传到城西这片富贵宅邸聚集的区域时,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月色很淡,薄薄的一层清辉,吝啬地洒在高低错落的屋脊和院墙上,将那些飞檐翘角勾勒出模糊的剪影,却在墙根下、树丛后、回廊深处,留下更加浓稠、化不开的墨一般的黑暗。

金不换的私宅便静默地蛰伏在这片黑暗里。

宅子不算京城最顶尖的气派,但占地颇广,三进带东西跨院,院墙砌得比寻常人家高出尺许,墙面平整光滑,难以攀附。此刻,宅内大多数窗子都是黑的,只有几处回廊下悬挂的气死风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晕在夜风里微微摇晃,照出方寸之地,更衬得周围黑暗深重。

隔着一条窄巷,与金宅斜对角相望的,是一处已经空置了大半年的旧宅。据说原主人外放做官,家眷早已离京,只留两个老仆看守门户。旧宅东北角有座两层的小阁楼,年久失修,窗棂都破损了,平日里绝无人迹。

此刻,那阁楼朝西的破窗后,却无声无息地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苏绣棠穿着一身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深墨绿色夜行衣,衣料是特制的细棉,吸光且柔软,行动时不会发出半点窸窣声响。长发被紧紧束在脑后,用同色的布带牢牢缠裹,脸上蒙着遮住口鼻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沉静,像两口深潭,映着远处金宅零星的光点,也映着天上那弯黯淡的月牙。

她手中握着一支黄铜打造的单筒千里镜,镜身细长,表面做了哑光处理,不会反光。镜筒稳稳地抵在破窗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纹丝不动。

千里镜的视野,缓慢而细致地扫过金宅的轮廓。

前院的门房亮着灯,隐约可见一个身影靠坐着打盹。东西两面的高墙上,有几个位置,在千里镜拉近的视野里,能分辨出极其细微的不协调——那是人体轮廓与墙头阴影交融处的细微凸起,是长时间保持固定姿势观察才会形成的、与环境略有差异的剪影。五处。东西墙角各一,后花园假山高处一,正房屋脊两侧的鸱吻阴影里各藏着一处。都是固定的暗哨。

她的目光下移。

一队三人组成的护院,正从东跨院的月亮门里转出来,沿着抄手游廊不紧不慢地走着。三人都穿着深灰色的劲装,腰间佩刀,脚步落在地上几乎无声,眼神却不停扫视着经过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步伐间距、转身观察的角度,都透着训练有素的意味,绝非普通富贵人家看家护院的散漫可比。

另一队从西边过来,在正院前的空地上交错而过,彼此微微点头,没有任何交谈,便继续各自的路线。巡逻的间隙、路线交叉的点、暗哨视野覆盖的盲区……这些信息,如同无形的线条,在她脑海中飞快地编织、叠加。

她放下千里镜,从怀中取出一张用炭笔简单勾勒的草图,就着窗外极其微弱的天光,指尖在几个位置点了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气音低语:“暗哨五,两明三藏。巡逻两队,一刻交错一次,每次停留观察约三息。”

她侧过头,对着身后阁楼内更深的黑暗处,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阿青,东墙角与西假山上的暗哨,交给你。东南回廊转角处的藏哨,视野覆盖主院通往后宅的路径,需同时清除,否则谢公子通过时易被察觉。注意,西假山哨位较高,动手时需借风势掩盖细微声响。”

黑暗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布料摩擦声,像是有人轻轻颔首。

“谢公子,”苏绣棠的目光转向另一侧阴影,“暗哨清除后,你有一炷香的时间。阿青会先你一步进入主院,处理书房门外的九转锁和窗棂银线。记住,书房若无所得,重点在其书案方圆五步之内,尤其是座椅后方墙面与多宝阁第二、四、六格。金不换此人,看似豪奢外露,实则疑心极重,重要东西不会离身太远,但又不会放在明面。”

阴影里,谢知遥的身影轮廓微微动了动。他同样一身玄色夜行衣,衣料似乎更紧致贴身,衬得肩宽腰窄。软牛皮的护腕束住袖口,背上负着长剑,剑柄用黑布缠裹。腰间的牛皮腰带上,除了几个鼓鼓囊囊的皮囊,还盘着一圈乌黑油亮的飞爪百练索。他没有蒙面,但脸上不知涂了什么,肤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黯淡,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此刻正透过破窗的缝隙,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对面宅院护院巡逻的节奏。

“明白。”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流的震动,“若遇突发,夜枭啼声三短一长为撤离信号。”

苏绣棠点了点头,重新举起千里镜,视线锁定那两队再次交错而过的护院背影。

“换岗时间在丑时初刻,现在距离换岗还有不到两刻钟。他们此刻警惕性最高。再等一炷香,待这轮巡逻过后,会有约五十息的空档期,是暗哨视野因巡逻队移动而短暂重叠、形成盲区的时刻。”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陈述账簿数字,“阿青,那时动手。谢公子,暗哨清除后十息,你越墙。”

阁楼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夜风穿过破窗棂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呜咽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

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已近丑时。

金宅内,那两队护院再一次在正院前交错,彼此无声示意后,一队转向东,一队转向西,脚步声渐渐没入不同的方向。

苏绣棠握着千里镜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是现在。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微地吐出一个字:“去。”

身后,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如同真正融入墙壁的阴影,贴着阁楼内壁滑了下去,落地无声,随即消失在通往楼下后门的黑暗里。那是阿青。他今日的夜行衣颜色特意选得灰黑相间,在移动时能更好地混淆视觉。

几乎在阿青离开的同时,另一道玄色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破窗旁的阴影里倏然窜出,没有走楼梯,而是单手在窗棂上一按,身形矫捷地翻出窗外,足尖在楼下廊柱上轻轻一点,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飘过窄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金宅那高大光滑的院墙之下,紧贴着墙根阴影,纹丝不动。

苏绣棠的千里镜,紧紧跟随着阿青那几乎无法捕捉的身影。

只见那灰黑色的影子,在巷子阴影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移动,时而紧贴墙壁,时而伏低疾行,每一次停顿都恰好卡在远处气死风灯光晕的边缘之外。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金宅东墙外。

他没有立刻上墙,而是蹲在墙根下一丛半枯的忍冬藤后,静静等待。

墙头上,那个伪装成瓦片凸起的暗哨,刚刚因巡逻队的离去而稍微放松了紧绷的姿势,正微微转动脖颈,缓解长时间固定姿势带来的酸涩。

就在他脖颈转到某个角度的瞬间——

墙下,阿青的身影如同蓄满力的弹簧,骤然弹起!他没有直接攀爬光滑的墙面,而是足尖在墙根一块略有凸起的石头上一点,身形拔高,左手五指如钩,精准地扣住了墙头一处砖缝,整个身体借力向上,右手在腰间一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微光闪过。

墙头的暗哨只觉得颈侧微微一凉,像被夏夜的蚊子叮了一口,随即一股强烈的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他甚至连惊愕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向后倒去。

阿青的手臂及时探出,稳稳接住倒下的躯体,将他轻轻放倒在墙头阴影里,摆成一个似乎仍在蜷缩观察的姿势。整个过程,除了夜风吹动忍冬藤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响。

东墙哨,清除。

阿青没有停留,身形如同壁虎游墙,顺着墙头阴影,向西快速移动。经过正房屋脊时,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鸱吻阴影里的暗哨,只是手腕一抖,一枚细如牛毛的短针悄无声息地没入那片阴影。阴影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随即重归寂静。

西假山较高,上面的暗哨视野开阔。阿青伏在连接正房与西跨院的矮墙阴影里,静静观察了片刻。一阵稍大的夜风恰好刮过,卷起庭中落叶,发出哗啦的声响。

就在这风声掩映的刹那,阿青动了。他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贴着假山嶙峋的石壁向上游走,动作快得只剩一片模糊的残影。假山顶上的暗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欲转头——

阿青的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中的短刃冰凉地贴上他的颈侧,却没有割下,只是微微用力。暗哨的身体僵住,眼中露出惊恐。阿青在他耳边用极低的气音说了句什么,暗哨眼神涣散,随即软倒。阿青将他拖到假山石后一处凹陷里,用事先准备好的深色布幔草草盖住。

五处暗哨,三处已悄无声息地拔除。剩余两处藏哨,因视角问题,并未察觉同伴的消失。

阿青如同鬼魅般滑下假山,贴着西跨院的游廊阴影,向主院书房方向潜去。他的目标,是东南回廊转角处那最后一个藏哨。那哨位设在一丛茂密的南天竹后,借助竹影和廊柱的遮挡,极其隐蔽,但视野恰好能覆盖从主院通往后宅的小径,以及书房侧面的窗户。

阿青在距离那丛南天竹还有丈许远的一根廊柱后停下,屏息凝神。他听见了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声,来自竹丛深处。对方很警惕,呼吸绵长而均匀,是个老手。

他慢慢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皮囊,拔开塞子,将里面一点无味的粉末,极其小心地倒在掌心。然后,他屈指一弹。

粉末细微,借着夜风,飘飘悠悠地洒向那丛南天竹。

竹丛里,那绵长的呼吸声,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有些急促,接着,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短促的闷哼,然后便是重物轻轻倒地的声音。

阿青等待了五息,确认再无动静,这才闪身而出,快速来到书房所在的院落。

书房位于主院东厢,门窗紧闭。阿青没有贸然靠近正门,而是先绕到侧面窗下。窗棂是常见的菱花格,糊着高丽纸。他指尖在窗框边缘细细摸索,果然触到了几根细若发丝、紧绷着的银线,线的一端隐入窗框缝隙,另一端不知连接着何处警铃。若是贸然推窗,银线崩断,立刻就会惊动守卫。

阿青取出特制的工具——两根细长的、头部带着弯钩和凹槽的钢针。他屏住呼吸,将钢针小心探入窗棂与窗框的缝隙,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感受着银线的走向和受力点。细微的“咔哒”声接连响起,极其轻微,像是夜虫在啃食木头。不过十几次呼吸的功夫,几根银线被他巧妙地用工具别住,暂时失去了效用。

解决了窗棂,他来到书房正门前。门上的铜锁造型古朴,锁孔却并非寻常样式,内部结构复杂,正是江湖上流传的“九转鸳鸯锁”。阿青蹲下身,从工具囊中取出几根更细的探针和一枚小小的耳勺状工具,将耳朵贴近锁孔,手上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锁芯内部传来细微的机括转动声,嗒,嗒,嗒……像是心跳。

远处,似乎有巡逻护院的脚步声隐约传来,又渐渐远去。

阿青的额角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如磐石。终于,随着一声比之前略清脆些的“咔哒”轻响,锁芯弹开。

他轻轻舒了口气,却没有立刻推门,而是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同时对着院墙方向,学了一声惟妙惟肖的蟋蟀低鸣。

院墙下,紧贴阴影的谢知遥,听到这声信号,身形骤然发动!他足尖在墙根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窜起,半空中手腕一抖,腰间的飞爪索激射而出,精准地扣住了墙头内侧一处突出的瓦当。借着绳索之力,他轻巧地翻上墙头,没有一丝停留,又如一片落叶般飘入院内,落地时顺势一滚,便隐在了廊下的阴影里,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他辨明方向,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书房所在的院落,与门外的阿青汇合。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阿青指了指门锁,又指了指窗棂,示意均已处理妥当。

谢知遥点了点头,轻轻推开书房门。

门轴似乎很久没有上油,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但在寂静深夜里依旧显得有些刺耳的“吱呀”声。

两人的身体瞬间紧绷。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怎么回事?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动静?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朝着书房院落的方向而来。

谢知遥和阿青立刻闪身进入书房,反手将门虚掩,只留一道缝隙。两人紧贴门后墙壁,屏住呼吸,手握住了兵刃。

透过门缝,能看到院中灯笼的光晕摇晃,几道被拉长的身影映在了对面的墙壁上。一个穿着黑色锦缎短打、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的中年汉子,带着两名护院,走到了书房院落的月亮门前。

正是金宅的护院头领。

他站在月亮门外,目光如电,扫视着寂静的院落。书房门窗紧闭,窗纸透出里面一片漆黑。庭院里,只有夜风吹过竹丛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

护院头领的眉头蹙起,他似乎想再往前走几步。

门后,谢知遥和阿青的呼吸几乎停止,全身肌肉绷紧,做好了随时暴起发难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青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了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逼真的声音:“咯吱……咯吱……窸窸窣窣……”

那声音,活像老鼠在啃噬木质家具,在寂静的夜里,透过门缝清晰地传了出去。

护院头领的脚步停住了。他侧耳听了片刻,脸上的警惕之色稍缓,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娘的,又是那些死耗子!这宅子年头久了,木头都被啃空了。行了,没事,去别处再看看!”

他挥了挥手,带着两名护院转身离开了月亮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书房门后,谢知遥和阿青缓缓松开了握着兵器的手,掌心都沁出了一层薄汗。两人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开始搜寻这间奢华的书房。

书房很大,紫檀木的多宝阁上摆满了珍玩玉器,黄花梨的书案宽大厚重,文房四宝皆是上品,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昂贵的沉香气息。

但正如苏绣棠所料,明面上,看不到任何账册或可疑文书。

谢知遥直奔书案,快速而仔细地检查每一个抽屉,甚至连案几下的暗屉都摸索了一遍,只有些寻常的书信和地契。阿青则负责多宝阁,他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拂过每一件器物,感受着重量、触感,敲击着后面的木板。

没有。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谢知遥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座椅上。座椅背靠着一面墙壁,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他走上前,先是检查了座椅本身,并无异常。然后,他的手指沿着座椅靠背的边缘,缓缓抚向后面的墙壁。

指尖触及冰凉的墙面。

他屈起指节,在墙面上由左至右,轻轻叩击。

笃,笃,笃……

叩击声在空寂的书房里回响。当他的指节叩击到座椅正后方、约莫一人高的位置时,叩击声忽然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从实心的沉闷,变得略显空洞。

谢知遥和阿青的眼睛同时一亮。

阿青立刻上前,取代了谢知遥的位置。他的指尖在那片略显空洞的墙面上细细摸索,感受着每一寸纹理的细微差异。墙面平整,似乎与周围并无不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幅泼墨山水画上。

画是裱糊在墙上的,画轴两端固定在墙壁的凹槽里。

阿青轻轻将画轴向上托起,取下半边,露出后面的墙面。墙面依旧平整。他的手指沿着画轴原本遮挡的边缘细细摸索,忽然,在靠近画轴下方、一个极不起眼的、雕刻成蟠龙眼睛的木质装饰凸起上,他的指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木质的光滑与松动。

他没有犹豫,拇指按住那只“龙眼”,试探着向里一按。

“龙眼”陷了下去。

紧接着,墙壁内部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听闻的机括转动声。就在座椅正后方,一块约莫三尺宽、五尺高的墙面,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入口。

一股陈年纸张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从入口里飘散出来。

密道!

两人对视一眼,谢知遥率先侧身而入,阿青紧随其后,进去后反手在入口内侧摸索到一个类似的机括,轻轻一按,滑门再次无声关闭,将内外隔绝。

密道很短,只有几步,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密室,仅容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石桌上,一盏长明灯的灯油即将燃尽,火焰微弱地跳动着,映亮了桌上摆放的东西。

左边,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五本蓝色封皮的厚册子。

右边,是一个巴掌大小、黑沉沉、上了锁的铁盒。

谢知遥拿起最上面一本册子,快速翻开。蝇头小楷,记录清晰。时间、名目、数额、经手人代号……一笔笔巨额的金钱往来,其中多次出现“王公”、“内府王”等隐晦指代,数额与之前拓印的王德安账册上的记录完全对得上。再往后翻,则是货物的记录:“精铁三千斤,自南洋爪哇港起运,走三号码头,入丙字三仓……”、“硝石八百斤,混杂香料箱中,由‘海鹘号’运抵,转送京西皇庄……”、“爪哇弯刀五百柄,仿唐样制……”

精铁!硝石!兵器!

这些都是朝廷严控、严禁私自买卖运输的军械物资!

而接收这些货物的最终地点,多次出现同一个名字——京西“瑞丰”皇庄。谢知遥对京畿附近的皇庄有所了解,这个“瑞丰”皇庄,登记在一个姓冯的远亲名下,而冯氏,正是二皇子母族承恩公府的本家!

阿青已经用工具撬开了那个铁盒。铁盒里,只有三张折叠起来的、质地特殊的暗黄色笺纸。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其中一张。

纸上的字迹并非手书,而是用一种特殊的、略显僵硬刻板的字体印刷而成,但内容却令人心惊:“……货已齐备,着即分批运入预定位置,妥善藏匿,静待时机。京中一切打点,依计行事,勿令有失。落款处,只有一个用朱砂绘制的、线条简单却透着凌厉之气的飞鸟侧影符号。

灰隼!

谢知遥迅速将几本账册中记录违禁物品运输、资金往来以及指向“瑞丰”皇庄的关键几页,用随身携带的特制薄纸和快干墨汁拓印下来。阿青则同样处理了那三张密信。

时间紧迫,长明灯的火焰已经微弱得快要熄灭。

他们将原件小心地按原样放回,确保每一本账册的摆放顺序、铁盒的朝向都与进来时一模一样。阿青再次检查了密室内部,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退出密室,关闭滑门,将山水画重新挂好。

书房内,依旧是他们进来时的模样。

两人不再停留,阿青率先闪出门外,确认院中无人,发出安全的信号。谢知遥紧随而出,反手带上门,阿青则快速地将门锁恢复原状,窗棂的银线也重新接好。

两道身影,如同来时一样,借着夜色和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越过高墙,消失在了金宅之外。

远处阁楼上,一直用千里镜紧紧跟随、掌心都沁出冷汗的苏绣棠,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安全掠过窄巷,消失在对面的旧宅中,终于缓缓地、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她放下千里镜,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发酸。

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朦胧的鱼肚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