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芙蓉花 第97章 大小姐回来了

郑雄一喊，瞬间激励了所有士兵：“五殿下归朝了！”

“五殿下归朝了──”

“五殿下归朝了──”

一呼百应的欢呼声，喊开了破晓前的最后黑暗，第一道曙光洒向大地，所有大晋军听到这句，勇气顿生！

高灿问明挡在长江前的胡军，是羯人的队伍，他胸中澎湃，高举长剑，带着蒋伯昭等人与郑雄的兵马，高声喝道：“大晋的弟兄们，随我杀出去！”

不过三百人的队伍，却杀出了三千人的气势；羯人不知发生何事，以为闯了千军万马进来，纷纷撤兵，撤离时又自相践踏，当即大溃；郑雄带兵回到自己大晋军营。

大晋军营见这么大阵仗，里头都震动了！愈来愈多士兵跑出来，一名魁梧将领排众而出，一见高灿几乎要泪眼纵横：“五殿下！”

那是萧旭！

顾芙疲惫松了口气──终于回家了。

整个军营知道高灿来了，都震得跑出来！所有人都出来要向高灿行礼，萧旭却已经把人带进军帐，顾芙已经困得说不出话，却不得不支起精神，陪他们议论军情。

“有吃的吗？先让他们歇会儿！”高灿道。

“不能歇，羯人反应过来，一定会立刻打回来，成败在此一举。”

高灿皱眉：“可江北地势我不熟……”

顾芙已经累到虚脱，根本听不见高灿和萧旭的议事；她靠在林战身上，眼皮重得有千斤。

“芙儿，吃点东西。”

林战想喂她吃点食物，可顾芙是彻底睡了过去，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林战还搂着她，让她偎着，而远方不断传来战鼓声响。

然后不经她反应，就有一人冲进帐中：“过江！”是高灿：“快，现在走，先把你们都送回江南去。”

顾芙马上站起来！

高灿眼睛清亮：“我们不会输的。”他拍顾芙肩膀：“当时就你清醒，知道青雪兄没有死。”

当时鞑靼使臣诓大晋君臣说萧旭已死，还扔下他的腰牌和护腕，就在大家悲恸之余，只有顾芙看破玄机，说萧旭一定没有死。

顾芙林战和几个文臣、女眷被高灿、萧旭先送上船，这一天双方打得天昏地暗，在船只开船前一刻，高灿和萧旭纵马一跃，直接跃上了渡船。

渡船横过茫茫大江，朝南方而去，顾芙听着高灿和萧旭还在讨论如何甩脱羯人，突然想起芙蓉山庄她盖的那座横过两岸的吊桥。

“殿下、萧大哥，我有办法！”顾芙看向林战：“吊桥！”

顾芙一提，林战就知道她的意思：“我离开的时候，吊桥还在，但现在不确定……”

顾芙点头，对高灿萧旭道：“我们不去扬州府，你们先跟我走。”

大船停靠在曹村码头的上游五里处，众人下船后又骑马朝高处赶；官道两侧一片绿油油田地，和江北完全两个模样；有些人见到最前面的人，惊讶大喊：“是芙蓉山庄的大小姐！”

“顾大小姐回来了！”

“天啊！老天保佑，真是顾大小姐！”

芙蓉山庄的顾大小姐回来了！

顾芙一边骑马一边回头笑着对乡亲道：“是本小姐回来了！”

顾芙一马当先，策马急驰，她太兴奋了，把众人都甩在后面，只有林战紧紧跟着她；她就这么冲进芙蓉山庄，山庄里有一些佃户在播种，看着一马当先闯进来的人，正要开骂，又见后头一人策马追逐过来，然后不久又有几个大男人，还一身肃杀血气……

有一人反应快，大叫一声：“啊──是大小姐！是林总管！”

“我回来了！”顾芙大声喊叫。

“大小姐！”

“是大小姐！”

佃户一传十、十传百，尽数都被吓到了，只听林总管一路焦急喊：“骑慢点，小心摔了！”

所有佃户都笑了，好多小孩甚至拍手转起圈圈。

顾芙好不容易奔到芙园大门前，下马看着“芙园”匾额依旧，一名小厮正在擦门，顾芙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顾芙，但顾芙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新来的？”就直接跨进大门，等小厮看到林战也追上来赶紧下马，嘴里喊着“大小姐”追了进去，他才恍然大悟，大喊一声：“是大小姐？是大小姐！”立即抹布也不要了，高举双手跑了进去。

所有芙园里的人都被惊动了，哭的哭笑的笑，陈琤、严家兄弟、范家兄弟、李家父子……所有人都跑了出来，若水和千千更是冲过来抱住顾芙一顿哭！大声地哭！

陈琤也泪流满面，他走过去摸摸顾芙的头：“我乖芙儿，终于回来了。”

“小舅舅！”顾芙直接扑进陈琤怀里，更是哭得满脸眼泪。

“好好好，终于回家了。”陈琤一脸欣慰，他看到林战，搥着他精实的胸膛：“林兄弟也回来了。”

大家都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就听后面有人道：‘只余鸥鹭无拘管，北去南来自在飞。’好句！”

众人这时才转过身去，发现庄里还来了一批人。

顾芙马上拉着自己的小舅舅上前，并对所有人道：“这位是五殿下，这位是萧旭大将军，这位是翰林侍讲周翊周大人。”顾芙又一一介绍了赵坤、蒋伯昭等人：“这位是我小舅舅陈琤。”

山庄一口气来了这么多大人物，更别说还有皇子，所有人都吓坏了，全跪了一地。

高灿等人自然不会端架子，忙将陈琤扶起来：“听瑾之道，陈少爷有情有义，瑾之没有你，也没有今日。”

陈琤被高灿这样一褒扬，虽惶恐但也内心欢喜，客套一番后忙嚷嚷：“芙儿，还不赶紧让殿下与众贵人进屋，范大娘、严大娘呢？圆珠、润玉，快，去做饭，还不赶紧的！叫石家嫂子也来帮忙。芙儿，外面还有多少军爷，我让顾家、周家都来帮忙？”

顾芙交代了之后，就领着高灿等人进屋，立刻有小厮过来递茶送点心。

高灿还没机会拒绝，萧旭就面露不悦：“瑾之，你怎么带我们回你这儿了？军情紧急，若无要事，这便告辞。”方才他们几个随她来山庄，二公主一行人由郑雄护送，先到扬州府安置。

顾芙道：“萧大哥不忙，自然是有要事，你先坐着。”

高灿点头：“青雪兄，瑾之不是不分轻重之辈，先坐罢。”

小厮奉上茶，林战就拿着山庄的大地图过来，摆在小厮抬过来的桌子上。

顾芙问了小厮一声，得到吊桥还在的答案，整颗心笃定下来。

几人围了过来，顾芙指着地图道：“这是芙送山庄的地图，北有曹村，南有郭庄；郭庄这里我们不用管，北边这里有两道铁索吊桥。一道是我三年前刚到这里修的，另一道是去年修的，都能走人。”

萧旭一听就懂：“偷袭？”

高灿眼睛也逐渐发光：“好办法！”

顾芙拿过笔墨，在曹村下游打了一个圈：“这里还有一个码头，到了这里，江道狭隘，风浪湍急，没有办法行船。”

萧旭眼睛眯了起来。

“我们把人全都撤到江南，大概两千人，撤完后羯人肯定以为咱们全都逃了，他们便会到南岸这边来扎营；骑兵再从芙蓉山庄北上，给他们来个背后袭击，从这处高地杀下来，他们被断了后路，就会被逼到江边。”

“这么一来，羯人兵马就只能顺着江走。”林战接着她的话：“他们都是骑兵，上游是泥滩，马蹄容易陷入泥淖，所以他们会往北走。”

萧旭点头，一口喝完茶：“带我去看吊桥。”

“等一等，我们话还没说完。”顾芙喊住萧旭。

林战指着地图一处：“这里。”他指着江岸的悬崖：“我们在这里堆了上万斤的石块，等羯人一到，这些石块若一口气全推下去……”

别说萧旭，高灿周翊等人都吓了一跳：“怎么会备这么多石块？”

林战道：“以前我就备了一些准备筑堤和防御用，去年山洪，长江又带下来一些，我就让人都囤了起来。”

陈琤识趣的没有参与军机讨论，而是去张罗众人吃食；他还让小厮端了几碗面过来，大家也什么都不顾了，大口吃了起来。

高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扒了两口面，忙竖起大拇指，说好吃。

周翊、赵坤、蒋伯昭等人一边吃面一边看着顾芙的芙蓉山庄，想起去年春闱前大家在茶会上说要一起来山庄玩，此时真来了，却是这种情况，不禁百感交集。

赵坤感叹道：“瑾之，若我有你这山庄，我还上京考什么科举？”

蒋伯昭用手臂撞他：“这也是人家胼手胝足建起来的，你以为容易？”

回首向来萧瑟路，顾芙也是百感交集。

萧旭嗦完面，又去认真看地图，他们风卷残云吃完面，开始订定战术、分配工作。

“我去安排撤军。”

“我带人去山庄吊桥处守着，顺便安置机关。”

“我去吧。”林战道。

高灿摇头：“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和瑾之多休息。”

林战却道：“这里是我家，羯人打到我家门口，我必须出战。”

顾芙一听心里温暖：“我也去吧。”

林战却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出门，只听他对着山庄里安排：“圆珠、润玉，去给大小姐烧水沐浴，严柏跟在我身边传话、严松负责山庄内外守卫；范大娘，内宅交给你守着；范老爹范顺范喜，你们把消息带到外面去，说大小姐回来了，让离开的佃农都回来准备开春播种，若三天内不回山庄，地就租给别人。”

众人称了一声“是！”就各自散去，林战又走进来对顾芙道：“待会儿我让严柏回来给你带话，吊桥我去就好，你好好休息，若水和千千已经去给你收拾畅芙园。”

顾芙眼睛不禁热了起来，所有人各自忙去，而她坐在大厅里，心里只想着──回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