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芙蓉花 第64章 发轫京城

两人直到鸡鸣，才和对方分开，也不知睡了多久，林战一动，顾芙就下意识攥紧他，林战俯身低语：“你再睡会儿，我给你收拾东西。”

顾芙嘴上“嗯”了一声，手却没松手，整个人还缠了上去，抱着林战的腰，箍得紧紧，让人哭笑不得。

没多久，若水在外头叫：“大小姐，李峤来问，今日什么时辰出发？”

林战回：“让他等着，等大小姐起床再说。”

过了少顷，换千千来问：“大小姐醒了没有？小舅爷吩咐摆饭了。”

林战还是回：“让小舅爷先吃。”

直到日上三竿，若水又来一趟，但这次没有出声，不过林战还是隔着门帘问：“怎么了？”

若水无奈道：“玉峰的大少爷来了。”

顾莳？林战撇撇嘴：“让他等。”

顾芙睡得正香，感觉林战正细细吻她，两具身子还交缠在一起，鼻息相闻，顾芙似乎有了感觉，用鼻尖去磨蹭林战的脸，半梦半醒。

两人又纠缠了一会儿，双双才尽了兴。

“什么时辰了……”顾芙问。

“快午时了。”他吻她：“李峤在外头等着了，顾莳也来了。”

顾芙一个激灵，整个人完全清醒！

“我们东西都整理好了？”

“还没，你不让我走。”

顾芙又臊又笑，拍打他：“那我们快点，说好今天启程的。”

两人起来，顾芙跳下床的那一刻，直接腿软。

“唉哟！”

林战忙扶住她，两人相视一下，又哈哈大笑起来。顾芙臊红着脸，攀住林战脖子，在他脸上依恋亲了一下，林战侧头看了她一眼，两人暖唇相碰，吻了片刻，顾芙几乎要把林战再拽到床上去。

“还要？”

不行了，真不能再要了；外面一群人等着，再来一次体力没了，脸面也没了。

两人又洗了一次澡，林战出去找若水进来服侍，自己先去收拾了；等顾芙都好了，到了前厅，陈琤和芙园的一众大大小小，都在等着她。

此时的芙园已经今非昔比，范大娘俨然成为芙园的后院总管，陈琤则里里外外照拂；范家兄弟、严家兄弟这三年也成长起来，在陈琤和林战的管理下，都能独当一面。

大石子石樟也已经十八，成了陈琤的左右手，如今已经帮忙管着扬州城里的店铺；小石子石楠十五，也立了起来，帮家里农暇之余，经常和李峤学写字，如今也念起书来了；虽起步晚，但顾芙也让他随时可以进书房看书，鼓励他科举。

其他佃户看到顾芙和陈琤都是良善主子，也愿意送家里子弟进芙园伺候，但陈琤很挑，不是好苗子，他可没那么好说话，周家想把周小莲弄进芙园伺候，说不定可以让顾芙带进京，找个好人家，就被陈琤打了枪。

这人啊总得有几分自知之明，周小莲女红虽好，但眼皮子浅，京城是什么地方，一个差池就能天翻地覆，带她上京闯祸还比较快！更何况这姑娘眼睛仍时不时黏在林战身上，想想都让人不舒服。

周家见小莲进芙园无望，决定今年就把她嫁了。

陈琤和顾芙又都是颜控，能进来芙园的，男的各个眉目俊朗，英气笔挺；女的也各个清秀机灵，窈窕动人；这次顾芙上京，婢女只带灵犀、小蝶，随从就带林战和严松。

严松沉稳，武功又好，是个能拿主意的人；更何况，他和若水这几年处出感情，两情相悦，顾芙已经作主，让他们明年成亲。

出发前，顾芙对圆珠和润玉道：“芙园一切交给你们，你们多帮着范大娘。”又看向范大和李老爹：“都交给你们了，有事就问小舅爷。”

林战也吩咐众小厮：“得空时都跟着严柏习武，不准偷懒。”

最后陈琤有点不舍，对顾芙道：“就带这么一点人，不多带点，怕你使唤不开。”

顾芙笑：“进国子监太多人打眼，来日等我高中，买了宅子，要人再跟小舅舅说。”

顾芙比较意外的是，顾莳是来送她的，并没有要进京会试。

他自嘲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不上京给人看笑话了，今天来，就是替父亲送送顾芙，又给她准备了几斤茶叶和礼品，光是装着玉峰龙井的檀木盒子，就是上品：“在京城总有些人情往来，这些是爹给妹妹准备的。”

顾芙看到那些东西，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没说什么，只让他回去对顾邈道谢。

“祝妹妹和李公子高中，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祝大小姐和李公子高中，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顾芙笑着和他们挥手：“等本小姐高中了，轮流带你们上京开眼界啊！”

马车车队从芙园出发，出芙蓉山庄时，沿路佃户们都出来列队欢送；大家都知道顾芙今日上京赴考，各个拖儿带女老幼相携，都来说祝贺的话。

顾芙为人宽厚，经营山庄张弛有度，今日这夹道欢送，看得出她的好人缘。

顾芙眼眶都有点红了，钻进马车，躲在林战怀里。

林战道：“顾莳不准备进京会试，有些令人意外。”

“不意外。”马车驶出山庄，开始辘辘向京城前进：“之前我听他说，他乡试那会儿，是找老师写篇文章，让他背下来，在试场上硬着头皮默出来的。”

林战：……

顾芙摇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不一定推得动人，老师这三年都不见他。”

林战吻了顾芙额头：“你没问题的。”

顾芙其实心里有些没底，虽说该读的都读了，公孙卓也对她赞赏有加，或许能考个贡生，但进士呢？她还不那么敢想。

这次她让林战带了两千两银票，出发时陈琤又给了她三百两现银，她都让林战带着：“钱你给我收好，我要支就找你拿。”

林战突然道：“如果要买奴，人家开250两，记得要还价；说不定25两就能买到。”

顾芙闻言猛地哈哈大笑，这林战还记得这茬；她搂着他：“250两买了一个林战，我都觉得便宜了。

林战眯缝着眼，语气危险：“所以还想再买一个？”

顾芙也挑衅，手摸向林战的脸：“侍奴不就该多多益善？”

“我喂不饱你？”

顾芙差点呛到，脸臊红道：“侍奴是没有人嫌多的，但……”她探进他的眸，洇入湛蓝的深渊：“没有心的人才需要侍奴，而我有一颗真心，已经给了一个人，再也不用侍奴了。”

马车里头轻轻晃动起来，驾车的严松和一旁的若水脸色微红，但不知不觉，两人的手也悄悄牵在一起。

春城无处不飞花，京城十里，绿烟红雾，美不胜收。

顾芙三年前来京城，已经是春末，大约就是这个季节；她最喜欢京城的春秋两季，晚春桃花纷飞、深秋枫叶似火，没有飞来飞去的柳絮黏人一脸。

顾芙东看看、西望望，三年前和三年后的京城似乎没什么不一样，大约就是城门旧了些，马车进进出出，然后她看见有人在城门口哭。

顾芙一路北上，在路上其实就看见很多饥民，他们在官道外扎帐篷，看得她心情沉重。

若水有感而发：“和他们相比，到咱们山庄来的农民当真幸福多了。”

千千也道：“大小姐就是个活菩萨，所以咱村庄的人才都喜欢大小姐。”

严松最能感同身受，这趟出来，他更发现有芙蓉山庄庇荫是多么大的幸事；别说自家兄弟得了好差事，母亲还能得到医治，能有站起来行走的一天，这都是顾芙的功劳。

不过也因为饥民变多，要进城的盘查就变得更严。

“哪里来的？要干什么？”卫兵队长接过通关文书，开始对人。

顾芙道：“流州来的，要来赶考。”

“哟，还是个举人。”队长警告道：“进城之后就安分一点，入夜宵禁就不能乱走动，明白吗？”

还要宵禁？顾芙暗暗想，三年前她在京城，可没有宵禁这样的规矩。

顾芙一行六人进了城，马车在大道上慢行，京城两道房屋看似修缮过，十分繁华，商店也颇热闹，人来人往的，和城外那些搭帐篷的饥民相比，简直是天上人间。

顾芙心情瞬间没那么高兴了。

若水在外头问：“大小姐，咱们要先去二爷家吗？”

二爷顾逊一定也已经收到她要来会试的消息，不过她道：“先去国子监，过几天再去二叔家。”

两辆马车穿街走巷，一路往北走，一道绿水穿过全城，水面上都是桃花，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经过洗风楼，里头的姑娘春日慵懒，都结伴倚在桥上朝马路上看。

有个姑娘突然千娇百媚笑道：“瞧，那驾马车的车夫这么俊，里头不知坐的是哪位更好看的公子？”

顾芙听到声音，特地掀开窗帘，看到那位洗风楼的姐姐，她身边是顾芙的熟人，她笑着让严松停车，对眼前人喊道：“不是公子，是小姐！盈盈姑娘，经霜哥哥没来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