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芙蓉花 第107章 反击沛县

顾家自己人，顾芙用起来不客气也不担心，留族人吃了午饭后，顾芙给族人送了一车的食物让他们带回去。

顾氏族人回去后，顾芙在书房也待不下去，就骑马出庄，想去找林战。

本来她出行，林战派范顺一定要跟着，今日她派范顺去西北那边的土地做事，自己就带着一些点心，径自朝练兵处跑马而去。

到了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幽谷僻静，顾芙到处探头探脑，一路深入。

这里地形坡度不高，她驻马在山坡上东张西望，放眼望去没有半个人，心下狐疑，难道林战带着整个军队出去了？

突然──一个哨音，右边有条连环绳索掠了过来，瞬间把顾芙吓了一跳；她在马上一个下腰，躲过绳索攻击，立刻驾马退了两步，马还没停，左边又来一根，顾芙没有带兵器，只能左右闪躲，最后逼得她无路可退，心一横，飞身往前一跃，跳下马，恰好躲过左右后同时飞来的三根索绳。

她如脱兔般轻盈落地，才起身要往前踏，突然看见地上有一机关，她又是扭腰往旁边一滚，闪过了启动陷阱的机关。

“好！”

顾芙才堪堪稳住身形，四周响起热烈的喝彩声。

一大片穿着扬州军的将领和士兵从树后现了身，林战也笑笑走了出来，还伸出手往旁边的将领臂膀点了点。

林战另一边竟站着高灿，也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顾芙瞪大眼睛，几个将领从怀里拿出碎银，心不甘情不愿往林战手里放。

“你──”顾芙不禁气笑，走过去喊了声“五殿下”后，抢了林战手中银子：“你拿我下注？”

林战咧着嘴笑：“还不是都得上缴？”

顾芙乐了，和大家哈哈大笑。

高灿翻了个白眼，这两人居然在他面前秀起恩爱。

众将领对顾芙伸手十分佩服：“五殿下和林将军说顾大人一定躲得过，我等还不相信，想不到顾大人身手这般矫健，别说女子，军队里有些男儿还不如顾大人。”

顾芙客气了一番，林战就让众将领各自带开去练习，他和高灿陪着顾芙四下探看。

三人走到临江一侧，隔着江岸和峭壁，再越过一个山头，就是沛县。

一道天堑横隔两岸，有点风急天高猿啸哀的味道，自己这边的山脚下，有数百个军帐构成的军营，而对面峭壁平整，只有一棵横生而出的歪脖子松树，那矗立耸直的峭壁，可能连猴子都爬不上去。

高灿对顾芙解释地形，说这次打仗的难题；林战坐在一块石头上，用他身上的小刀削着一节竹子。

高灿叹道：“如果能建一座吊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过江北，倒是偷袭的好方法。”

重点是如何建吊桥？那面峭壁连个凹洞都没有。顾芙皱着眉，转头看林战，见他做得专心：“林战，你在做什么？”

“给你做支笛子。”

“我又不会吹。”

“我会，我吹给你听。”

高灿又翻了白眼，正要说“你们两人够了，再秀下去本皇子要吐了”，可是顾芙突然瞪大眼睛，喊了一声“有了！”

“什么有了？”

“有了什么？”

顾芙道：“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需要小心的求证。”她招手把两个大男人招到自己面前，开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林战眉峰一扬，和高灿对视。

第二天傍晚，高灿被公孙卓绊住了，只有林战和顾芙来到山坡的临江面。

顾芙取来一套绳索在那里套弄，林战看着笑：“玩上瘾了，可是昨日偷袭给你的灵感？”

四下无人，顾芙说话大胆起来：“还敢说，下次我就用这个把你捆了扔上床，让我为所欲为。”

林战眸光深深，联想了一下画面：“这绳索捆在你身上，似乎比较……”

顾芙红云上脸，啐了他一声：“呸，美的你！”

林战笑着低头吻了她一口：“捆你，我舍不得。”

顾芙的唇追上去，给他来了一个深吻，才又开始套弄绳索；终于，她把绳索与倒钩做好，交给林战：“你瞧瞧这样行不行？”

林战寻思片刻，拉开弓箭，长弓圆如满月，“飕”一声箭矢疾射出去，反弹回来，搭在那棵歪脖子松树上。

顾芙拍手赞道：“很好，就是这样！再一次。”

林战又射一箭，那箭又如流星般疾出，再次挂在松树另一枝强壮的枝干上上。

顾芙用力收绳回扯，试了试牵力，又把一个挂钩套上绳索。

林战正要去握挂钩，但顾芙道：“我来。”

林战立刻色变：“不行，太危险了。”

顾芙认真道：“我先，我比你轻巧，成功的机会比你大得多。”她道：“这需要柔软度和平衡感，你放心，挑战人体极限这种事，我以前常做。”

林战满眼不苟同，还想再说，顾芙却亲了他一口：“等我回来，晚上……”她眯了眯眼，舌头舔了舔上唇：“晚上让你绑我的手。”

林战喉结滚了两滚，气道：“那再挂一条绳子，情况不对我这边就收绳。”

顾芙“嗯”了一声，身上只穿着单衣，腰间系了一条粗绳，手腕绕过挂勾，将铁制的滑轮锁稳在绳上，做了两个深呼吸，两脚在石前用力一踹，飞也似的滑出了半空中。

顾芙身在半空，劲风猎猎，迅速滑到了靠近对岸的三分之二处，然后她双手铁勾互相借力，一扭一扭地滑向对岸；林战在她滑出去的当下就后悔了，一路看得心惊胆战。

人体极限这种事，还是让她在床榻上展现就好。

顾芙终于成功跨了过去，又给绳索加固，比了手势，林战也滑了过去，速度比她快得多，一到就立刻抱紧顾芙的腰，两人往下望去，天色渐暗，沛县城里已经开始点起灯火。

两人看了一阵，确实看到下头胡人兵马聚集，大多都是鲜卑人，两人分别记住方位，又原路滑回去。

林战道：“明天我去一趟扬州城，和大哥讨论一下。”

翌日，林战就进城去了，顾芙把山庄里几个小厮和婢女叫来，开始制她画的武器。

铁轮勾锁是她从墨经上看来的，然后她又让大家做吹筒。

芙蓉山庄里竹枝不少，她让庄里的人做了上千个吹筒，里头填上针，针上所淬，是见血封喉的竹叶青蛇毒。

春天山区毒蛇本来就多，胡人放火烧山，被赶出来的毒蛇不少；陈琤脑筋动得快，聘了几个抓蛇人，带着休耕的茶农和佃农都去抓蛇，取下蛇胆泡酒，而那些毒液刚收集到一处，恰好给顾芙用上了。

三天后，林战与萧旭已经订定好计划，顾芙也准备跟着上战场。

五月十七的黄昏，天边一片火烧云，公孙卓派一队军队，名义上是保护周翊过去叩城谈判；军队在茶马古道上停下来，让信使先传递消息，议定明日周翊入城。

这一夜，林战和顾芙带着一千两百名将士来到临江山上，在暮色中利用铁钩绳索滑到对岸峭壁，悄无声息地占领了悬崖，并分拨潜入沛县城中。

顾芙跟着将士一起落地，环顾四周，心下不禁暗暗骇然，这里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沛县；靠山一面尸体堆积如山，发出阵阵恶臭，她差点就落在了死人堆上。

下来的士兵愈来愈多，在林战的带领下，所有人潜入夜色。

全城看起来是宵禁的，路上看到鲜卑兵策马巡逻，林战学了一声夜枭声音，大晋士兵从大路两旁射出毒针，一时间人仰马翻，鲜卑兵哼都不哼一声摔下马来。

几个先锋将士先冲上去，扶住落马敌兵和控制马匹，并换上鲜卑兵服；接着依样画葫芦，射针、抢马、换装，待所有人换上鲜卑战甲，顾芙招手：“跟我来。”

顾芙老马识途，一行暗兵直冲沛县县衙；一到门口，林战大声说了一句鲜卑语，守卫打着火把照了过来。

“动手！”

顾芙一低呼，一枚毒针射出，取了守卫性命；林战一振长剑，喝道：“随我杀进去！”

里头惊闻变故，冲出一堆鲜卑人，而大晋士兵拚着气势一路杀进后院，林战矫如脱兔，踹开房门，专找将领下手。

顾芙来到东厢房，士兵踹开门，听到一声女子尖叫，一名**女子被抛了出来，几名士兵护在顾芙身前，正要挥刀砍去，顾芙喊了声“且慢！先捆住那男人，别下死手。”

顾芙见那女人是汉人，勾起一件长衫披在她身上，急问：“知道传令官符在哪里？”

女人见到大晋军，哭着点头：“跟我来。”

女人带着顾芙，前方有四人帮她们开路，一路来到书房，顾芙找到令符冲进大厅，见林战已经将县衙里的人杀的一个不剩！

顾芙旋风似的窜到林战面前，将令符交给林战：“走，去开城门！”

沛县的鲜卑军大营驻扎在城外，朝向茶马古道；林战带人来到，立刻有鲜卑军拦下询问，林战以鲜卑语应对，一边亮出手中令符，守城将领下马前来查验；这时又是一轮针雨疾出，不到片刻，城门大开。

从发动到打开城门，不到半个时辰，顾芙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林战两三个跨步登上城门，弯弓搭箭，一支带火的哨箭射向夜空！

尖锐的哨音割裂夜幕，揭开大晋反击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