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尔诺小姐。”一个甜得发腻、让人脊背发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嘉比里拉停下脚步,转身,看见了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她今天穿着一身更夸张的粉红色开襟毛衣,上面装饰着精致的蕾丝和蝴蝶结,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卷曲造型,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乌姆里奇那双癞蛤蟆般的鼓眼睛上下打量着嘉比里拉。
今天嘉比里拉的打扮确实比平时更用心一些。
她将柔顺的金色长发编成了优雅的发辫,别上了蝴蝶结和小猫头装饰,长袍熨烫得笔挺。
“很别致的发型,阿尔诺小姐。”乌姆里奇慢慢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丝毫赞赏,只有审视和挑剔。
“还有这对发卡,很闪耀嘛。”
嘉比里拉面上维持着平静:“谢谢,教授。”
乌姆里奇向前走了一步,更近距离地观察她。
“但是。”她拖长了腔调。
“我认为,在目前这个需要所有学生保持专注和朴素、严格遵守《教育令》的时期,过于招摇的装扮,是不合适的。”
她的目光刻意在嘉比里拉的发卡和整洁的衬衫领口上流连。
“霍格沃茨是一个学习的地方,不是展示个人品味,尤其是这种轻浮品味的舞台。”
乌姆里奇的笑容加深了,眼里毫无温度。
“我希望你能明白,过分的个人修饰,会分散注意力,滋长虚荣心,这与我们提倡的谦逊、服从的品德背道而驰。”
“我相信,阿尔诺小姐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定不希望因为这种小事,而给自己,或者。”
“给你所在学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更进一步的惩罚措施。后果,你知道的,对吗?”
嘉比里拉知道乌姆里奇在指什么,她抬起头,直视着乌姆里奇那双令人不适的眼睛,蓝眼睛里没有丝毫畏缩。
她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
“是的,教授。”
“我非常明白,谢谢您的指导,我会注意的。”
乌姆里奇对她的反应很满意,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她脸上的假笑真实了几分。
“很好,很好。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现在,去把你那些小装饰取下来吧。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当然,教授。”
她再次点头,然后侧身,礼貌地等乌姆里奇那身粉红色的、膨胀的身影率先趾高气扬地离开。
嘉比里拉表面上笑嘻嘻,心里想的是:“你等着吧,蛤蟆。”
夜晚的霍格沃茨厨房温暖、明亮,充满了诱人的食物香气,是许多学生,尤其是赫奇帕奇寻求慰藉的秘密基地。
嘉比里拉和汉娜刚帮助家养小精灵们“解决”掉几块新鲜出炉、有点烤焦边的黄油馅饼,这是小精灵们坚持认为不完美的食物不能端上教授们的桌子。
她们正心满意足地抹着嘴,从厨房的隐蔽入口溜出来,恰好撞见了低着头、急匆匆走过的哈利·波特。
“哈利!”嘉比里拉叫住他。
哈利抬起头,脸上是明显的疲惫和压抑的怒气,但在看到她们时,下意识地将双手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动作太过明显,反而引起了嘉比里拉的注意。
“你的手怎么了?”嘉比里拉眼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哈利试图藏起的一只手手腕。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哈利手背上的情况清晰可见。
皮肤红肿,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纵横交错,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划刻过,还残留着干涸的墨迹和一点暗红色的血痂,拼凑出模糊的“我不可以说谎”的字样。
嘉比里拉的呼吸一滞,蓝眼睛里瞬间燃起了怒火。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
哈利抽回手,抿紧了嘴唇,绿眼睛里闪烁着屈辱和倔强。
“没什么,乌姆里奇的惩罚而已。”他试图轻描淡写。
“惩罚?这也太过分了吧!我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惩罚。”汉娜也看到了,吓得捂住了嘴。
“她……她用什么东西弄的?”
旁边的罗恩·韦斯莱跟了上来,他脸色铁青,替沉默的哈利回答了,声音里充满了愤慨:“那老蛤蟆让他用一支特制的羽毛笔写句子!那支笔不蘸墨水,写出来的字会刻在皮肤上。”
“这就是用他的血当墨水,一遍又一遍,直到刻骨铭心!”
用血写字……刻在手上……不准说谎……
嘉比里拉感觉一股冰冷的火焰从脚底直冲头顶,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麻。
乌姆里奇!那只粉红色的癞蛤蟆!
这种残忍的、带有明显惩罚和羞辱性质的体罚,竟然发生在霍格沃茨。
她看着哈利手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想象着他忍受着疼痛和屈辱,一遍遍写下违心的句子,熊熊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膛。
“她怎么敢这样做的。”嘉比里拉的声音低得可怕,拳头紧紧攥起。
哈利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关切,心里的委屈和冰冷被熨帖了,但他还是摇摇头。
“别担心,嘉比里拉,我没事的,邓布利多教授和我说……”
“什么没事。”嘉比里拉打断他,但看到哈利疲惫的神情,又强行压下了火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罐白鲜香精塞给他。
“这个,回去涂上。别再让她得逞!”
哈利接过药瓶,低声道了谢,和罗恩一起匆匆离开了,背影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单薄。
嘉比里拉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汉娜担忧地拉着她:“嘉比,你冷静点,乌姆里奇现在是高级调查官,我们拿她没办法的。”
“我们明着没办法,还不能来点暗的吗。”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她脑海中成形。
第二天下午,她声称要去猫头鹰棚屋给家里寄信,实际上是去取之前订购的一些魔法材料。
嘉比里拉刚爬上旋转楼梯,就遇到了同样上来的金妮·韦斯莱,她手里拿着一份《唱唱反调》,脸上也是余怒未消的样子。
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都对乌姆里奇最近的暴行愤慨不已。
就在她们准备各自离开时,一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丢下了一个包裹。
包裹不大,包装精美,粉红色的缎带扎得一丝不苟,上面用花体字写着“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教授收”。
寄件人地址是着名的巫师美容沙龙。
包裹的一角在运输中裂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里面瓶子的一角。
是高级洗发水,瓶子是令人眼熟的、甜腻的粉红色,标签上写着“乌姆里奇特供·柔顺亮泽秘方”。
看着那个粉红色的包裹,再看看金妮手中那本充斥着离奇故事、但也敢于说真话的《唱唱反调》,嘉比里拉和金妮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妮。”嘉比里拉压低声音了。
“乌姆里奇教授这么注重仪表,她的洗发水一定很重要吧?”
金妮立刻会意,脸上露出了和嘉比里拉如出一辙的、小恶魔般的笑容:“当然重要了!这么特供的秘方,一定效果非凡。”
金妮晃了晃手里的《唱唱反调》,指了指上面关于“自动变色毛毛虫汁液”的广告,又指了指包裹的裂缝,笑容更加灿烂了。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愤怒需要出口,而对付乌姆里奇这种伪善又残忍的家伙,或一些无伤大雅,但绝对能让她气到跳脚的恶作剧,正是最好的反击开始。
猫头鹰棚屋里,一场针对粉色癞蛤蟆的小小密谋,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