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食堂 第167章 板面

傍晚五点半的港城百年老商业街，晚风裹着梧桐叶的清香漫过来，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青石板路上的细碎光影。路灯渐次亮起，奶黄色的光透过叶缝落在“小巷食堂”的木门上，把门板上“小巷食堂”四个字染得暖融融的，连木纹里都盛着光。后厨飘出的辣椒香混着隔壁卤味店的酱香，在巷子里绕了个圈，引得几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往厨房里瞅，黑亮的眼珠转来转去，偶尔发出“叽叽”的轻叫，翅膀还会轻轻扑扇两下，像在催着那锅辣卤快点熬好，好蹭口热气。

古月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围裙，围裙口袋里插着半截铅笔——是昨天算面粉成本时剩下的，笔尖还沾着点面粉灰。他正弯腰将一袋高筋面粉倒在老榆木案板上，面粉簌簌落下，泛着雪白雪白的光泽，像堆了层细雪；指尖捻起少许面粉，触感细腻无杂质，轻轻一吹，面粉便顺着指缝飘落在案板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案板边缘包着圈磨得发亮的铜条，表面留着深浅不一的刀痕：有切肉丝时的细痕，有剁排骨时的深印，还有擀面条时的长弧，每一道都藏着过往的烟火气。

“今天本想做番茄鸡蛋面，”古月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汗珠顺着眉骨滑下来，刚要滴到面粉上，他抬手一蹭，就抹在了围裙上，“早上醒的时候突然馋辣，满脑子都是红彤彤的辣椒、劲道的面条，还有吸满辣汤的豆皮，就想做板面。用羊角椒熬辣卤、二荆条增香，再配点卤五花肉，劲道面条裹满辣汤，想想就过瘾！沐橙上次收工回来，坐在沙发上啃苹果，还念叨‘好久没吃够劲的辣面’，说清淡面吃久了嘴里没滋味，这道菜刚好合她胃口。”

“‘辣面老炮’，你可算记着我的口味了！”苏沐橙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带着刚跑回来的气喘，像颗裹了糖衣的跳跳糖。她踩着木质楼梯下来，每一步都带着轻轻的“咚咚”声，穿件红色的连帽卫衣，胸前印着“无辣不欢”四个黑色大字，字体还带着点卡通感；外搭件黑色的短款工装夹克，料子挺括却不僵硬，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腕上戴着条细巧的银链，链坠是个小小的辣椒造型；头发用黑色发绳扎成高马尾，发梢别着个辣椒形状的银质发夹，发夹的边缘还刻着细碎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淡光；手里拎着串红通通的鲜辣椒，羊角椒和二荆条交替串在麻绳上，像串了串小红灯笼，辣椒上还沾着点水珠，显然是刚从菜场买回来的。

她走到古月身边，踮了踮脚，把辣椒串轻轻挂在案板旁的挂钩上，手指还特意避开面粉，生怕碰脏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案板上的面粉，嘴角弯成个小月牙：“我刚在菜场抢了这串鲜辣椒！那老板说这是今天最后一串，再晚一步就被别人买走了！你做板面可得多放辣，我上次在别家吃板面，辣汤淡得像掺了水，吃着没味还不香，这次要‘辣到鼻尖冒汗’才够劲，汤要红亮得能照见人影，喝着才过瘾！”

古月笑着点头，伸手帮她理了理夹克领口处歪掉的拉链，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锁骨，带着点后厨的暖温：“放心，鲜辣和干辣按4:1配，辣卤熬足1小时，保证辣得醇厚不烧胃，汤红亮还不浑。”他转身走到店外的黑板前，拿起那支用了半年的深红色粉笔——笔身已经被他握得圆润，笔尖还沾着点上次画五元全鸡时的炭灰。他一笔一划地写“今日特供：番茄鸡蛋面（备选）、凉拌黄瓜、紫菜蛋花汤”，字迹利落有力，横平竖直间透着股认真劲儿，每个字的笔画都很均匀，没有一丝潦草，连“蛋”字的竖钩都写得笔直。

写完后想起餐馆“可定制菜品”的规矩，又在旁边添了行小字“可定制香辣板面（含卤味）”，字体比主菜小一圈，却依旧清晰；还拿起白色粉笔补了碗板面的图案——碗里堆着劲道的面条，上面铺着两块卤五花肉、一颗卤蛋，旁缀着几根红辣椒，碗沿还画了几滴辣汤，像刚端上桌溅出来的，童趣十足。路过的张阿姨拎着菜篮停下脚步，菜篮里装着刚买的青菜和豆腐，塑料袋还滴着水，她笑着朝古月摆手：“古月，今天能做辣板面啊？我家老头子就爱这口辣面，晚上我带他来尝尝，你可得多放辣椒，他总说外面的辣面不够劲！”

餐馆里已经坐了不少熟客，都按着常坐的位置落了座，像提前约好的一样。林悦、苏瑶、赵雪坐在靠窗的固定桌位——那是她们三人的“专属地盘”，桌上还留着上次赵雪落下的速写本橡皮，是块淡粉色的，边缘被磨得圆钝。林悦穿件浅紫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露出截白皙的脖颈，卫衣袖口印着个小小的原子图案，是她自己用丙烯画的；戴副黑色的圆框眼镜，镜片擦得透亮，能清晰看到她眼里的期待，像有小星星在闪；帆布包放在腿上，包上的化学元素挂饰——有氢原子、氧原子的造型——晃个不停，像个跳动的小钟摆，挂饰上还沾着点白色粉笔灰，是下午给学生上实验课在黑板上写字时蹭的；手里攥着个银色的面条筋度检测仪，探头还套着透明的保护套，她手指捏着保护套边缘，时不时捏一捏，显然是特意带来的，准备帮古月检测面条的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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