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刮擦声断断续续,像生锈的铁片在玻璃上反复摩擦,每一次声响都精准地卡在满志国夫妇呼吸的间隙,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满绍鑫躺在婴儿床里,眼睑微阖,看似熟睡,实则所有感知都已提升到极致。他能清晰分辨出那声音的来源——不是玻璃外侧,而是窗台下方的墙体缝隙,某种细长的、冰冷的东西正在缓慢蠕动,试图钻进来。
那股阴冷气息比医院门口的红衣女孩更浓郁,带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像是浸泡在阴沟里的烂布。他体内的灵异本源随之躁动,却不是畏惧,而是一种同类相吸的兴奋,在血管里奔腾跳跃,仿佛在呼应窗外的存在。
他“看到”了那东西的轮廓:一根手指粗细的黑影,表面覆盖着湿漉漉的黑毛,顶端是尖锐的指甲,正顺着墙体裂缝一点点向上攀爬,目标直指婴儿床的方向。黑影周围缠绕着淡淡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漂浮着无数细小的人脸,每张脸都在无声地哭泣,表情扭曲而痛苦。
“怨灵聚合体?”满绍鑫在心中快速判断。
他从父母偶尔的闲聊和潜意识的记忆碎片中,读到过关于“鬼”的零散描述:有的是枉死之人的执念所化,有的是天地间的阴煞凝聚,而眼前这种由无数怨灵碎片聚合而成的,往往更加残忍,也更加没有规律。
刮擦声停在了婴儿床对应的窗沿位置。
满绍鑫能感受到那根黑影正在试探性地触碰玻璃,冰冷的触感透过玻璃传递过来,让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他体表的灵异屏障微微波动,将寒意隔绝在外,同时也让那黑影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动作停顿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停顿,满绍鑫已经分析出了对方的弱点。
这类怨灵聚合体,核心是其中最强大的那一缕执念,其他怨灵碎片只是依附其上的养料。只要击溃核心执念,整个聚合体就会土崩瓦解。而眼前这只,核心执念似乎与“孩童”有关——否则不会精准锁定婴儿床里的他。
他没有哭闹,也没有惊动父母。
哭闹是最无用的行为,只会暴露自己的脆弱,甚至可能引来更强烈的攻击。而父母的保护,在这种级别的灵异存在面前,如同纸糊的屏障,不仅无法保护他,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满绍鑫来说,父母只是他伪装身份的掩护,是他在这个世界立足的临时跳板。他可以容忍他们的存在,甚至可以在不影响自己计划的前提下“孝顺”他们,但绝对不会为了保护他们,让自己陷入危险。
他需要做的,是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满绍鑫的眼球在眼睑下转动,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拨浪鼓,是满志国白天刚买的,红色的鼓身,白色的流苏,鼓面上画着一个咧嘴笑的小丑。
他集中意念,调动体内的灵异本源。
一股极其微弱的阴冷能量从他的指尖溢出,如同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拨浪鼓。这股能量极其隐蔽,既不会惊动父母,也不会让窗外的怨灵聚合体察觉到威胁,只会让拨浪鼓产生一丝极其轻微的晃动。
“咚……”
一声清脆的鼓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满志国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
林秀琴迷迷糊糊地应道:“可能是风吹的吧,别管了,睡吧。”
夫妻俩没有醒来,继续沉睡着。
而窗外的怨灵聚合体,却像是被这声鼓响刺激到了,猛地加速撞击玻璃,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玻璃上瞬间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那根黑影顶端的指甲变得更加尖锐,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满绍鑫心中冷笑。
果然,这只怨灵聚合体的核心执念,与“孩童的玩具”有关。拨浪鼓的声音,勾起了它潜藏的痛苦记忆,让它变得更加狂暴,也更加失去理智。
他继续调动灵异能量,操控着拨浪鼓不断发出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清脆的鼓点越来越密集,像是一首诡异的童谣,在房间里回荡。
窗外的撞击声也越来越剧烈,玻璃的裂纹越来越大,墙体缝隙中的黑影不断扭曲、膨胀,试图冲破阻碍,钻进房间里。那些缠绕在黑影周围的怨灵人脸,也开始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刺耳,却依旧无法穿透满绍鑫的灵异屏障。
满绍鑫能感受到,怨灵聚合体的力量在不断消耗。它的狂暴攻击看似凶猛,实则毫无章法,每一次撞击都在浪费自身的灵异能量,而核心执念的波动也越来越不稳定。
时机差不多了。
满绍鑫猛地加大灵异能量的输出,操控着拨浪鼓发出一声极其尖锐、极其刺耳的巨响。
“咚——!”
这一声鼓响,仿佛蕴含着某种诡异的频率,直接穿透了玻璃,击中了窗外的怨灵聚合体。
黑影猛地一僵,缠绕在它周围的怨灵人脸瞬间消散,化作漫天黑色的雾气。它顶端的尖锐指甲开始脱落,体表的黑毛也在快速枯萎、脱落,整个身体如同被抽走了骨架,软塌塌地瘫在窗沿上,然后一点点融化,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顺着墙体裂缝流淌下去,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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