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也是人 第91章

镇界部落的队伍在黑骨山脉的暮色中踉跄前行，苍的每一步都踩在剧痛的刀尖上。炼体黑甲下的皮肤已泛出深青，暗影部落短匕上的“腐脉毒”正顺着经脉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界元如同被强酸腐蚀的铁水，滋滋作响地溃散。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眼前的山道开始扭曲模糊，胸前镇界晶核的光晕也变得忽明忽暗——这枚巫族遗留的核心宝物，此刻已难以压制毒素的侵蚀。

识海内，周文的意识投影同样不好受。源神明重创后崩碎的力量带着诡异的黑色腐蚀气息，与苍体内的腐脉毒产生了强烈共鸣，让他本就不稳定的源神残力愈发狂暴。他周身的光晕忽明忽暗，银白长袍的轮廓变得虚幻，部分观测记忆正在飞速消散，意识体随时可能彻底溃散。

“这腐脉毒的气息……和重创源神明的黑色腐蚀力量同源。”周文的意念带着罕见的凝重，“苍，你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找地方休整，否则毒素侵入识海，就算是镇魂印也救不了你。”

苍的意识在识海中艰难回应：“前面……老石说有鹰嘴崖，过了崖口就是中层安全区。”

他的话音刚落，老石的声音便带着哭腔传来：“首领，前面就是鹰嘴崖！过了这道崖口，就能暂时摆脱追兵了！”老石扶着苍的左臂，掌心能清晰感觉到两种极端触感——皮肤滚烫如烙铁，而毒素带来的寒意又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

鹰嘴崖果然名不虚传，两侧是刀削般的悬崖，崖壁上覆盖着湿滑的黑苔，只有一条宽不足三尺的山道蜿蜒向上，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老石不敢耽搁，立刻安排人手布防：“五十人守住崖口，搭建石盾防线；三十人在崖壁上堆积滚石；剩下的人护着首领，尽快通过崖道！”

镇界卫们刚忙碌起来，身后的山林中便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金瞳部落特有的精神力波动——如同无数根细针，刺得人头皮发麻。

“苍小儿，留下命来！”

金玄的声音如同洪钟，穿透山林，带着碾压级的精神威压。八十名金瞳猎手鱼贯而出，身着金色皮甲，胸前的瞳纹在暮色中泛着妖异的光。金玄走在最前方，须发皆白，双眼是纯粹的暗金色，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仿佛两颗凝固的黄金，周身萦绕的精神力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场，所过之处，草木都在微微颤抖。

他是金瞳部落的大长老，凝脉境中期巅峰的强者，也是金浩的亲叔——苍斩杀金浩的消息，早已通过金瞳部落的神魂传讯术传回核心层，这一次，他带着精锐猎手追杀，誓要将苍碎尸万段。

“首领，您先走！我们来断后！”几名亲卫挡在苍身前，手中的骨刀握紧到指节发白。他们都清楚，苍现在中毒已深，根本无力再战，唯有尽快撤离，才有一线生机。

苍摇了摇头，强行挺直脊背，骨剑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必。今日要么闯过去，要么死在这里——没有谁能丢下谁。”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老石，把所有中阶界晶给我。”

老石一愣，随即从兽皮袋中掏出二十余块中阶界晶，递到苍手中。苍将界晶攥在掌心，运转《镇界真解》，强行催动体内仅剩的血属性界元，将界晶之力瞬间引爆。狂暴的界元如同奔腾的岩浆，顺着经脉冲刷而下，暂时压制住了腐脉毒的蔓延，但这无疑是饮鸩止渴——界晶的狂暴之力也在撕裂他本就受损的经脉，让他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杀！”

金玄一声令下，八十名金瞳猎手同时催动瞳术。八十道淡金色的瞳光如同密集的箭雨，射向崖口的防御防线。瞳光落在石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石盾表面瞬间出现蜂窝状的孔洞，不少石盾直接崩裂，碎片四溅，几名镇界卫躲闪不及，被碎片击中，当场倒地。

“推滚石！”老石嘶吼着挥手。

崖壁上的镇界卫们立刻撬动巨石，数十块磨盘大的滚石顺着崖壁滚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朝着金瞳猎手们砸去。金瞳猎手们反应极快，纷纷催动瞳术，淡金色的光膜覆盖全身，侧身躲闪，有的甚至借着瞳术的精神加持，纵身跃起，踩着滚石继续向前冲。

“神魂冲击！”金玄抬手，暗金色的双眼猛地一凝。

一股无形的精神风暴突然爆发，如同潮水般涌向镇界卫们。最前方的几名镇界卫瞬间呆滞，眼神空洞，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被随后冲来的金瞳猎手一剑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山道上，与黑苔混合成暗红的泥泞。

苍咬紧牙关，将镇界晶核的法则之力灌注到识海，勉强抵御着精神风暴的侵蚀。识海内，周文的意识投影也在奋力抵抗：“这是金瞳部落的群体神魂攻击，你的镇魂印能克制，但需集中精神！”

苍能清晰感觉到，周文的力量也在波动——金玄的精神冲击与腐脉毒的腐蚀气息相互叠加，让这位时空夹缝的观测者同样承受着巨大压力。

“老石，替我守住片刻！”苍低吼一声，身形一闪，朝着金玄冲去。他知道，金玄的神魂攻击才是最大的威胁，必须先解决掉这个老东西，否则整个队伍都将覆灭。

他的速度因毒素和经脉损伤而慢了不少，但每一步都踏得沉稳，骨剑上凝聚着血属性界元与界晶狂暴之力的混合能量，泛着诡异的红金色光芒。

“自不量力！”金玄冷笑，暗金色的双眼骤然收缩，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瞳光射向苍，“金瞳·破甲刺！”

这道瞳光比金浩的“血瞳杀”更加凝练，直径不足寸许，却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指苍的眉心——这是专门针对神魂的杀招，一旦命中，轻则神魂受损，重则当场陨落。

苍侧身躲闪，瞳光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击中身后的崖壁，炸开一个深达数尺的小洞，碎石飞溅。他借着躲闪的惯性，猛地扑向金玄，骨剑带着劈山裂石的力量，朝着金玄的脖颈砍去。

金玄不闪不避，身前凝聚出一道淡金色的精神屏障。“铛！”骨剑砍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红金色的能量与淡金色的精神力相互碰撞，激起漫天火星。苍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传来，手臂一阵发麻，体内的毒素再次发作，经脉剧痛难忍，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

“中了腐脉毒还敢逞强？”金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精神屏障猛地爆发，将苍震飞出去。苍重重地摔在山道上，胸口的炼体黑甲凹陷下去一块，嘴角的黑血不断涌出，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四肢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首领！”老石见状，红着眼睛想要冲过来救援，却被几名金瞳猎手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金玄缓步走向苍，暗金色的双眼透着残忍的光芒：“老夫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用你的神魂祭奠金浩少主。”

苍趴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山道上的石缝，指甲断裂，鲜血直流。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腐脉毒如同无数条毒蛇，钻进他的识海，想要吞噬他的神魂。识海内，周文的意识投影也在剧烈晃动，金色光晕黯淡到了极致：“撑住……你的镇界晶核，是巫族本源之物，一定有办法……”

就在这时，胸前的镇界晶核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道古老的符文从晶核中浮现，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经脉涌入识海——那是巫族遗迹中《镇界真解》的核心符文，镇魂印！

瞬间，识海中的毒素如同遇到克星般退去，金玄的精神风暴侵蚀也被强行阻断。苍的意识瞬间清明，体内的血属性界元与界晶之力在符文的牵引下，形成了一道稳定的循环，虽然依旧剧痛，但不再是失控的溃散。

“不可能！”金玄看到苍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苍缓缓爬起来，周身的红金色能量变得更加凝练，腐脉毒的青黑色在皮肤下隐隐流动，却被镇魂印的金光死死压制。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疯狂，如同从地狱爬回来的修罗：“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他猛地跺脚，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冲向金玄。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攻击也更加凌厉，骨剑上不仅有血属性界元，还融入了镇魂印的法则之力，带着“镇压神魂”的特效。

金玄心中一凛，再次催动瞳术，两道暗金色的瞳光射向苍的双眼。但这一次，瞳光刚靠近苍的眼前，就被镇魂印的金光挡住，瞬间溃散。

“你的瞳术，对我无效！”苍冷笑一声，骨剑如同毒蛇般刺向金玄的胸口。

金玄脸色大变，连忙后退，同时凝聚精神屏障。但这一次，苍的骨剑直接穿透了精神屏障，剑尖带着镇魂印的力量，刺中了金玄的胸口。金玄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胸口涌入体内，不仅撕裂了他的经脉，还在镇压他的神魂，让他的界元瞬间紊乱。

“啊！”金玄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猛地一掌拍在苍的肩膀上。

苍被这一掌拍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崖壁上，喷出一口鲜血，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死死盯着金玄。金玄的胸口鲜血淋漓，镇魂印的力量在他体内肆虐，让他浑身抽搐，精神力波动变得极其不稳定。

“给我杀了他！”金玄嘶吼着下令，眼中的暗金色光芒变得忽明忽暗。

剩余的金瞳猎手们见状，纷纷朝着苍冲来。老石和镇界卫们也杀红了眼，拼死挡住猎手们的攻击，用身体为苍筑起一道防线。

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鲜血，手中的骨剑再次举起。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强弩之末，必须速战速决。他看向崖壁上堆积的滚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算计——鹰嘴崖的地形本就易守难攻，此刻正是利用环境的最佳时机。

他猛地冲向崖壁，同时对老石喊道：“老石，引爆界元陷阱！”

老石一愣，随即明白了苍的意图，立刻嘶吼着下令：“引爆所有陷阱！”

崖壁上的镇界卫们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界元引爆器点燃，扔向堆积的滚石。“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滚石被炸开，碎石混合着界元爆炸的冲击波，形成一道巨大的泥石流，朝着山道上的金瞳猎手们冲去。

金瞳猎手们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被泥石流吞没，惨叫声此起彼伏。金玄也被泥石流波及，身体被碎石砸中，伤口再次撕裂，神魂震荡得更加剧烈。

苍抓住这个机会，身形一闪，来到金玄面前，骨剑带着最后一丝力量，刺入了金玄的眉心。

“不！”金玄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暗金色的双眼失去了所有光芒，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随着金玄的死亡，剩余的金瞳猎手们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转身想要逃跑。但山道狭窄，泥石流堵塞了退路，他们被镇界卫们一一斩杀，鲜血顺着山道流淌，汇入崖下的黑渊。

战斗终于结束，鹰嘴崖上一片狼藉，尸体遍布，鲜血染红了黑苔。苍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首领！”老石连忙冲过来，抱住苍的身体，眼中满是泪水。

苍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体内的界元彻底耗尽，镇魂印的光芒也渐渐黯淡，腐脉毒再次开始蔓延。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弱的笑容——他们赢了。

识海内，周文的意识投影也瘫软下来，金色光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但他的意念带着一丝庆幸：“暂时……安全了。但这腐脉毒，还有那黑色腐蚀气息，必须尽快查清……”

老石不敢耽搁，立刻吩咐手下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带着苍和残余的镇界卫，朝着鹰嘴崖下的隐秘山谷撤去——那里有蕴含界元的清泉，或许能暂时压制苍体内的毒素，为他争取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