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也是人 第21章 传送惊魂

机甲营的凌晨被刺耳的警报声划破，比往常提前了两个小时。陈文宗猛地从铁架床上弹起，手腕上的临时手环闪烁着红光，传来雷蒙德冰冷的合成音：“全体士兵立即到传送广场集合！跨世界传送模拟训练提前启动，迟到者按逃兵处决！”

宿舍里瞬间炸开锅，被“集体意志”控制的新兵们机械地穿衣列队，眼神空洞却动作迅速。陈文宗快速收拾好自己，将微型芯片和魔法结晶贴身藏好，余光瞥见阿杰依旧坐在床边，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仿佛还没从终端控制中回过神。

“走了。”陈文宗低声推了他一把，阿杰身体一僵，像木偶般跟着人流走出宿舍。

传送广场位于机甲营西侧，巨大的合金平台上矗立着三台球形传送装置，外壳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底部连接着密密麻麻的能量线路，延伸到地下的能源核心。平台周围，重型机甲排列成圈，粒子炮对准广场中央，形成无死角的封锁。雷蒙德站在最高的指挥塔上，电子眼红光扫射着集结的新兵，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模拟训练规则不变：突破模拟防线后，进入传送装置，在异星环境模拟舱内完成能源核心采集任务。”雷蒙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注意！传送过程中可能出现能量波动，体质不达标者会被直接淘汰——也就是死亡。现在，按小队分批进入传送准备区！”

陈文宗跟着第三小队来到准备区，罗威的机械义肢“哐哐”地敲击地面，眼神凶狠地扫视着队员：“谁要是敢拖后腿，我先崩了他！尤其是你，EA-739，机甲要是出了问题，你知道后果。”

陈文宗没有回应，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卡洛斯身上。两人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卡洛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

第一批士兵走进传送装置，球形外壳缓缓闭合，内部透出蓝紫色的能量光芒。几秒钟后，装置发出“嗡”的一声低鸣，外壳打开，里面的士兵已经消失——他们被传送到了地下的异星环境模拟舱。

陈文宗的心越来越沉。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不稳定能量波动，传送装置的外壳温度在快速升高，线路接口处甚至冒出了细微的火花。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模拟训练，能量输出明显超出了安全阈值，更像是一场强制筛选。

“第三小队，进入传送装置！”指挥塔传来指令。

罗威第一个踏入装置，陈文宗紧随其后，卡洛斯和阿杰也跟着走了进去。球形空间内部并不宽敞，能容纳十名士兵，内壁布满了感应面板，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当所有人都进入后，外壳缓缓闭合，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只有面板上的蓝光映照出一张张麻木或恐惧的脸。

“能量注入中，传送倒计时10秒。”机械提示音响起，陈文宗感觉到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能量线路开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他快速扫视着内壁的面板，目光停留在一个标注“应急泄压阀”的按钮上——这是他昨晚维修3-01号机甲时，在联盟的机甲手册中看到的设计，没想到传送装置也有同样的应急机制。

“5秒…4秒…”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装置内部的蓝光瞬间变成刺眼的红光，警报声尖锐地响起：“警告！能量波动异常！核心线路过载！”

内壁的面板开始冒烟，温度急剧升高，几名新兵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开始抽搐——他们的体质无法承受过载的能量冲击，正在被强行淘汰。

“按住应急泄压阀！”陈文宗猛地扑到左侧面板前，按下那个红色按钮。同时，他转头对卡洛斯喊道：“护住阿杰！”

泄压阀被按下的瞬间，装置内部的压力骤然下降，红光稍微黯淡了一些，但震动并未停止。罗威被突然的变故激怒，机械义肢一把抓住陈文宗的衣领：“你敢擅自操作传送装置？找死！”

“线路过载了，再不泄压我们都得死！”陈文宗挣扎着指向冒烟的面板，“你看！”

罗威低头一看，只见核心线路已经烧得通红，再晚几秒就会彻底爆炸。他愣了一下，机械义肢松开了陈文宗，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即便是被“集体意志”强化了服从性，求生的本能依旧存在。

就在这时，传送装置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外壳被能量冲击炸开一个缺口，强烈的气流裹挟着碎片冲了进来。一名士兵被碎片击中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快出去！”陈文宗大喊着，抓住阿杰的胳膊，跟着卡洛斯一起冲出传送装置。

广场上已经一片混乱。另外两台传送装置也出现了故障，一台外壳直接爆裂，里面的士兵无一生还；另一台虽然没有爆炸，但能量泄漏导致周围的士兵被灼伤，哀嚎声此起彼伏。

“维持秩序！所有士兵退回原地！”雷蒙德的咆哮声传来，指挥塔上的粒子炮开始扫射失控的士兵。几名试图逃跑的新兵被粒子炮击中，身体瞬间化为灰烬，鲜血和残骸铺满了传送广场。

陈文宗拉着阿杰躲到一台废弃的能量转换器后面，卡洛斯紧随其后。“这根本不是模拟训练，是屠杀！”卡洛斯的声音带着颤抖，看着广场上的惨状，眼神里充满了愤怒，“联盟就是想趁机淘汰我们这些黑户！”

陈文宗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指挥塔上的雷蒙德身上。对方的电子眼正死死盯着混乱的人群，没有丝毫怜悯，仿佛眼前的死亡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清理。

突然，他看到罗威从混乱中冲了出来，机械义肢挥舞着能量刀，疯狂地砍向周围的士兵：“都给我闭嘴！不许乱！”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显然，终端的“集体意志”模式在混乱中出现了紊乱，加上求生本能的冲击，让他陷入了失控。

一名被控制的新兵直接冲向罗威，两人扭打在一起。罗威的机械义肢力量惊人，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硬生生将其拧断。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我们得离开这里。”陈文宗低声说，“传送装置故障只是开始，联盟不会让混乱持续太久，接下来会是更残酷的清剿。”

卡洛斯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广场西侧的围栏：“那里有个缺口，昨晚我侦查过，是维修通道的入口。”

陈文宗转头看向阿杰，他依旧眼神涣散，但身体会下意识地跟着陈文宗的动作。“能走吗？”陈文宗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杰僵硬地点了点头。

三人趁着混乱，贴着能量转换器的阴影，快速向围栏缺口移动。沿途到处都是尸体和哀嚎的士兵，被“集体意志”控制的新兵们还在机械地执行“维持秩序”的指令，互相攻击，场面如同地狱。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围栏缺口时，一道红光锁定了他们——指挥塔上的雷蒙德发现了他们。

“逃兵！站住！”雷蒙德的咆哮声传来，同时，一门粒子炮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快跑！”陈文宗大喊着，拉着阿杰和卡洛斯冲向缺口。

“轰”的一声巨响，粒子炮击中了他们身后的能量转换器，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三人掀飞出去。陈文宗感觉后背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他强忍着疼痛，翻滚着爬起来，看到卡洛斯的腿被碎片划伤，鲜血直流，阿杰则直接昏了过去。

“我来扶他！”卡洛斯咬着牙，背起阿杰，跟着陈文宗冲出围栏缺口，钻进了狭窄的维修通道。

通道里一片漆黑，弥漫着机油和尘土的味道。陈文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手电筒——这是他从维修车间偷偷带出来的，打开后，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前方的路。

“后面有追兵吗？”卡洛斯喘着粗气问道，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陈文宗回头看了一眼，通道入口没有动静，雷蒙德似乎没有亲自追来，可能是在处理广场上的混乱。“暂时安全，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机甲营的清剿小队很快就会过来。”

他扶着墙壁往前走，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疼，鲜血已经浸透了战术服。他知道自己被粒子炮的余波灼伤了，必须尽快找地方处理伤口，否则会引发感染。

通道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陈文宗用力推开，外面是一片废弃的工厂区——这里属于机甲营的外围，早已被废弃，成了流民和黑户的藏身之处。

三人躲进一间破旧的厂房，陈文宗让卡洛斯把阿杰放在地上，然后脱下战术服，露出后背的灼伤伤口，皮肉已经发黑，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卡洛斯皱着眉头问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抗生素——这是他藏起来的应急药品。

“死不了。”陈文宗咬着牙，让卡洛斯将抗生素涂抹在伤口上，剧烈的刺痛让他浑身发抖，但他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就在这时，阿杰突然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迷茫和恐惧，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颤抖着问道：“我…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文宗和卡洛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终端的“集体意志”模式竟然失效了？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陈文宗问道。

阿杰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叫阿杰，是个黑户…我记得征兵点，记得机甲营，还有…还有终端升级时的痛苦。”他抱着脑袋，痛苦地嘶吼，“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东西在控制我，我根本身不由己！”

陈文宗心中一动。阿杰能摆脱控制，大概率是因为刚才传送装置爆炸时的能量冲击，干扰了终端的神经连接。这或许是破解“集体意志”模式的关键——强烈的能量波动能暂时屏蔽终端的控制信号。

“现在安全了，你不用怕。”陈文宗安慰道，“我们已经逃出了机甲营，暂时不会被他们控制了。”

阿杰抬起头，看着陈文宗和卡洛斯，眼神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已经死了。”

“不用谢，我们都是黑户，应该互相帮助。”卡洛斯说道，他的腿伤已经止住血，但依旧疼痛难忍。

陈文宗靠在墙壁上，开始梳理目前的处境。他们逃出了机甲营，但也成了联盟的头号逃兵，会被全球通缉。传送装置的故障绝非意外，大概率是联盟故意为之，目的是淘汰体质虚弱的士兵，同时测试传送技术的极限。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陈文宗说道，“机甲营的清剿小队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新海市，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

“离开新海市？”卡洛斯皱起眉头，“外面到处都是探测仪和清剿小队，我们怎么离开？”

陈文宗从口袋里掏出微型芯片，插入自己的临时手环：“我在维修机甲时，破解了联盟的部分通讯频段，知道新海市外围有一个黑市中转站，专门帮助黑户逃离。但那里戒备森严，需要暗号才能进入。”

“什么暗号？”阿杰问道。

“‘绿洲无水，黑户有家’。”陈文宗说道，这是他从联盟的秘密通讯中截获的信息，“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逃兵，就算到了中转站，也未必能被接纳。”

“那也比留在这里等死强。”卡洛斯说道，“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只能赌一把。”

陈文宗点了点头，看向阿杰：“你的身体能走吗？”

阿杰试着站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正常行走：“我可以。”

三人整理了一下行装，将仅有的压缩饼干和营养液分了分，然后朝着工厂区外走去。废弃工厂区里到处都是流民，他们看到陈文宗三人，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贪婪，但看到卡洛斯腰间的能量刀和陈文宗身上的伤口，没有人敢上前挑衅。

走出工厂区，外面是一条泥泞的小路，通往新海市的外围。路上偶尔能看到巡逻的清剿小队，陈文宗带着两人躲在路边的草丛里，等小队走远后才敢继续前进。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无数被遗弃的房屋和尸体，有的是被清剿小队杀死的黑户，有的是饿死的流民，整个新海市外围如同人间炼狱。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黑市中转站的入口——一处废弃的地铁站。入口处有两名流民打扮的守卫，腰间藏着武器，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试图进入的人。

陈文宗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低声说道：“绿洲无水，黑户有家。”

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了点头：“跟我来。”

三人跟着守卫走进地铁站，里面别有洞天。废弃的站台被改造成了简陋的集市，流民们在这里交易物资、兑换能源配给，甚至有黑市医生在为受伤的人治疗。空气中弥漫着汗臭、食物和火药的混合气味，却充满了生机——这是黑户们在绝望中开辟的生存空间。

“你们是逃兵？”守卫将他们带到一个戴着眼罩的男人面前，男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声音沙哑地问道。

陈文宗没有隐瞒：“是，我们从机甲营逃出来的，想离开新海市。”

眼罩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离开新海市可以，但价格很高。每人需要十块暗能结晶，或者等价的物资。”

十块暗能结晶？这对陈文宗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身上除了一些压缩饼干和营养液，根本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我们没有暗能结晶。”陈文宗说道，“但我会修机甲，还会破解联盟的终端系统，我可以为你们工作，抵偿费用。”

眼罩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虽然戴着眼罩，但陈文宗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你会破解终端？”

“是的。”陈文宗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们屏蔽终端的探测信号，甚至破解‘集体意志’模式。”

眼罩男人沉默了片刻，说道：“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三天内，帮我破解十台联盟的监管终端，我就派人送你们离开新海市。如果做不到，你们就留在中转站当苦力，直到还清费用为止。”

陈文宗没有选择，只能答应：“可以。但我需要工具和一个安全的工作环境。”

“没问题。”眼罩男人拍了拍手，一名守卫走了过来，“带他们去三号工作间，给他们提供所需的工具。”

陈文宗三人跟着守卫来到三号工作间，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台破旧的终端设备和一些维修工具。守卫将工具放下后，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说道：“三天后我会来检查，别耍花样。”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卡洛斯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安全了。”

陈文宗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终端设备上：“我得尽快开始工作。你们帮我警戒，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他坐在终端前，插入微型芯片，开始破解联盟的监管终端系统。他知道，这是他们离开新海市的唯一机会，必须成功。

时空夹缝中，周文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看到了传送装置的爆炸，看到了陈文宗三人的逃亡，看到了黑市中转站的混乱与生机。他能预知到，陈文宗的破解工作不会顺利，中转站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隐藏着更多的阴谋和危险。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

逃亡之路刚刚开始，更大的危机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陈文宗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必须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阿杰和卡洛斯，为了所有被联盟压迫的黑户。

三天时间，十台终端，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陈文宗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