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中,漫无目的向前。
不知过去多久,蓦然间感受到一股力量。顺着目光看去,是一道召唤之力——并非召唤他,而是指向另一个人。
周文顺着这力量望去,这纤细的力量险些承载不住他的目光而溃散,是他悄然溢出一丝力量稳固,才得以继续延伸。
视线穿透时空壁垒,一个科技爆发的世界铺展开来。这里没有四个轮子的汽车,取而代之的是流线型悬浮车,外表裹着科幻质感的光泽,在空中轨道上呼啸穿梭。
街道间,仿真机器人随处可见,它们有着与人类近似的神态,皮肤下偶尔露出的金属关节,泄露了机械本质。楼宇直插云霄,霓虹光幕与流动的数据流光交织,将整座城市映照得昼夜不分。
周文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召唤之力的源头——一个挤在悬浮公交站台的年轻男子,陈文宗。
他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手腕戴着基础款智能手环,正低头核对全息站牌上的线路信息,眼角带着通勤的疲惫。那道召唤之力,源自他背包侧袋里一枚氧化发黑的旧吊坠,内部刻着的古老符文,在无意间激活,向未知维度发出微弱却坚韧的信号。
新海市第七区的雨,下得没个章法。
摩天楼的金属外墙被雨丝冲刷得发亮,冷硬的轮廓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全息广告在楼宇间飘来荡去,一会儿是闪烁的商品推介,一会儿是流动的新闻播报,把灰色的雨幕染成一块块支离破碎的彩斑。
陈文宗靠在出租屋的合金窗沿,指尖反复摩挲着左手腕的黑色手环。这是他25岁的生日礼物,自己攒了大半年的钱,托黑市的朋友找渠道淘来零件,再亲手改装的“知识终端”。
在新海市,知识是划分阶级的硬标准。底层人出生就被植入基础终端,一辈子只能接触糊口的粗浅知识,比如流水线操作、简单的清洁程序;而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高等人”,握着高阶知识的权限,把数据变成权力,把信息变成财富,动动手指就能决定底层人的生死。
陈文宗是孤儿,在贫民窟的狭窄巷道里摸爬长大,没上过一天正经学,却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和过人的脑子,硬生生闯出了一条路。他自学编程,破解了无数防火墙,从数据黑市淘换、整合出满手环的知识——从量子物理到机械维修,从黑客技术到社会心理学,只要是能用上的,他都想方设法存了进去。
这手环不止是知识储备,更是他的保命符。
三年前,第七区的两大帮派火并,子弹和爆炸物把街道变成了炼狱。一对孤儿被困在燃烧的房子里,哭喊着求救,没人敢上前。陈文宗躲在街角,快速调取手环里的化工知识,用废弃的塑料瓶、清洁剂和一些易燃物,临时调配出简易阻燃剂,趁着火势稍减,冲进去把孩子抱了出来。
半年前,小区的公共供氧管道突然故障,整栋楼的氧气浓度急剧下降,老人和孩子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物业迟迟不来维修,陈文宗翻出手环里的机械原理资料,扛着工具箱爬上楼顶,对着复杂的管道结构研究了半小时,硬生生临时修复了故障,让整栋楼的人没断气。
他比谁都清楚,知识的价值从不在“记住”,而在“用上”。那些高高在上的“高等人”,未必比他懂得更多,只是他们握着权限,能随心所欲地运用知识,而底层人,连接触高阶知识的资格都没有。
“生日快乐,陈文宗。”他对着窗玻璃里的自己轻声说。
镜片后的眼睛很亮,带着底层人特有的锐利和冷静。出租屋很小,只有十几平米,摆着一张折叠床、一张简易书桌,剩下的空间堆满了各种电子零件和废弃设备。这里是他的住处,也是他的“工作室”。
虚拟投影的生日蜡烛刚熄灭,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痛。
那是枚捡来的吊坠,在废弃数据中心的废墟里淘的。当时它被压在一堆报废的服务器下面,非金非银,表面刻着模糊的螺旋纹,看着不起眼,却莫名让他觉得顺眼,就一直戴在脖子上,没什么特别。
可此刻,吊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瞬间把整个房间裹了进去。
合金墙壁在光里扭曲、变淡,像是被融化的蜡烛。霓虹的色彩被纯白覆盖,再也看不清窗外的景象。陈文宗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撕着,像要被揉碎了扔进漩涡里,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他下意识想用手环里的物理知识分析这股力量,可屏幕上的所有数据模型都乱了套,密密麻麻的字符疯狂跳动,最后变成一片刺眼的雪花。
意识在剧烈的眩晕中逐渐模糊,就在他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道淡漠的男声在他脑海中响起:“啧,又一个被时空乱流卷进来的倒霉蛋。”
陈文宗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分为二。
一部分仍在承受着时空穿梭的撕裂感,身体像要被扯成碎片;另一部分却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男子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与疏离,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仿佛与这片白光融为一体,不被任何力量干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