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可断天门 第32章 天下前十之战

偏殿之内，尘埃尚未落定。老刘手持那柄黯淡无光的断剑“无锋”，佝偻的身影却仿佛撑开了整片天地。他身后，萧寒陵、叶盛、青凌三人兀自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与恍惚之中，尤其是萧寒陵，望着老刘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潮汹涌，难以平复。而远处墙角，龙虎山掌教张景玄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已然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老刘方才那石破天惊的几招，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已臻化境，尤其是对力量精妙至毫巅的掌控，以及对战局匪夷所思的预判，彻底颠覆了叶盛和青凌对武学的认知。那柄断剑“无锋”，更是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古老与死寂。

然而，就在老刘转身，气势收敛，刚对萧寒陵说出那句带着歉意的话时——

“咚……咚……咚……”

一阵低沉、悠远，仿佛源自大地深处，又似来自九天之上的钟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龙虎山！这钟声不同于之前警钟的急促，而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厚重、威严与古老气息，每一次敲响，都仿佛直接敲在人的心湖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感。

“是……祖钟！”墙角边，气息微弱的张景玄听到这钟声，黯淡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混合着希望、敬畏与恐惧的复杂光芒，挣扎着吐出几个字，“老祖……出关了！”

老祖？！

叶盛和青凌脸色瞬间剧变！龙虎山传承千年，底蕴深不可测，能被掌教张景玄称为“老祖”的存在，其修为境界，简直无法想象！那绝对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超脱凡俗、只在传说中出现的陆地神仙般的人物！

老刘原本温和下来的脸色也骤然凝重起来，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残破的殿顶，望向龙虎山最深处的某个方向。他握着断剑“无锋”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没想到……还是把这老怪物给惊动了。”老刘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沉重。

几乎在钟声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威压，如同潮水般从龙虎山主峰方向弥漫开来，笼罩了整片山域！这股威压，并非张景玄那种霸道凌厉的压迫感，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浩瀚、仿佛与整座山脉、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大势！在这股大势面前，个人显得如此渺小，如同蝼蚁仰望苍穹！

偏殿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连尘埃都停止了飘动。叶盛和青凌只觉得呼吸停滞，浑身真元仿佛被冻结，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变得极其困难，心中涌起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这便是绝对实力差距带来的碾压！

萧寒陵亦是如此，若非《无垢观》心法全力守护灵台，他恐怕早已心神失守。他艰难地抬头，望向殿外，只见远空之中，并无人影，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淡漠地俯瞰着这里的一切。

“刘一手……”一个苍老、平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分辨不出来源，却清晰无比，“销声匿迹二十载，老夫本以为你已化作黄土。今日为何重出江湖，还在我龙虎山伤我掌教，欺我门人？”

这声音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仿佛言出法随。

老刘深吸一口气，佝偻的腰杆似乎挺直了些许，他面向主峰方向，朗声道：“张老鬼，少在这里摆谱！是你龙虎山先仗势欺人，欲害我家殿下！俺老刘不过是自卫反击罢了！怎么，只许你龙虎山放火，不许俺老刘点灯？”

“殿下？”那苍老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意外，随即了然，“原来是为了那个流亡的小皇子。看来，当年那场变故，你终究是未能真正放下。可惜，卷入皇权纷争，非是智者所为。留下那孩子，你自可离去，老夫念在旧情，可既往不咎。”

“放屁！”老刘啐了一口，毫无对前辈高人的敬畏，骂道，“张老鬼，少来这套假仁假义！想要动殿下，除非从俺老刘的尸体上踏过去！什么皇权纷争，俺不懂！俺只知道，谁想害殿下，就是俺的敌人！”

“冥顽不灵。”那苍老声音叹息一声，带着一丝惋惜，“既然如此，便让老夫看看，这二十年过去，你的‘一手’，还剩下几分火候！”

话音落下，并未见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偏殿外的天空，却骤然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周围的光线，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紧接着，一只完全由精纯到极致的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凭空出现在偏殿上空！

这手掌色泽混沌，五指清晰，掌纹宛然，仿佛由云雾构成，却又凝实无比，遮天蔽日！手掌缓缓压下，并未带起狂风，但其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一股无法抗拒的封印与镇压之力笼罩而下！目标，直指偏殿内的老刘！显然，这位龙虎山老祖意图一掌将老刘连同整个偏殿彻底镇压！

这一掌，已非寻常武学范畴，近乎道法神通！蕴含的是对天地规则的引动和运用！

叶盛和青凌仰头望着那缓缓压下的混沌巨掌，瞳孔缩成了针尖，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在这一掌面前，他们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武学，简直如同儿戏！这便是天下巅峰的力量吗？

萧寒陵亦是心神巨震，《弈心诀》疯狂运转，却只能推演出这一掌蕴含的天地至理浩瀚如海，根本无法找到任何破绽！这是绝对力量的碾压！

面对这恐怖的一掌，老刘眼中却爆发出璀璨的精光！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燃起了熊熊战意！

“来得好！张老鬼，二十年不见，你这‘玄元大手印’倒是愈发精纯了！可惜，想凭这就拿下俺老刘，还差得远！”

老刘狂笑一声，身形猛地挺直！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佝偻的车夫，而是重现了昔日纵横江湖、睥睨天下的“刘一手”风采！他并未跃起，而是双脚不丁不八站立，左手掐了一个古怪的法诀，右手紧握断剑“无锋”，剑尖（断口）斜指苍穹！

“无锋无芒，寂灭归藏！给我……开！”

随着老刘一声低喝，他手中那柄黯淡的断剑骤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剑身之上那些看似锈蚀的痕迹，仿佛活了过来，流淌起幽暗的光泽！一股吞噬一切、湮灭万法的恐怖气息，从断剑之上弥漫开来！这气息与龙虎山老祖那磅礴正大的天地元气截然相反，充满了死寂、终结的意味！

老刘挥动断剑，并非斩向那混沌巨掌，而是朝着身前的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一声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异响传来！断剑划过之处，空间竟然被划开了一道细长的、漆黑的裂痕！裂痕之中，并非虚无，而是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流和绝对的黑暗！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裂痕中传出，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声音乃至……能量！

那缓缓压下的混沌巨掌，边缘处的元气，竟如同流水般，被那空间裂痕强行撕扯、吞噬了进去！巨掌下落的速度微微一滞，凝实的形态也出现了些许紊乱！

“空间撕裂？！你……你竟然触摸到了这等境界？！”远空之中，那苍老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震动！显然，老刘这一手，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嘿，惊讶的还在后头！”老刘得势不饶人，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手中断剑连连划动！一道道细小的空间裂痕在他周身闪现、湮灭，如同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混沌巨掌的力量不断分解、吞噬！

这并非硬碰硬的对抗，而是以一种更加诡异、更加高深的方式，化解着对方的攻击！老刘的战斗方式，完全颠覆了常理！叶盛看得目眩神迷，他毕生追求的剑道极致，在老刘这看似毫无章法的划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青凌更是心神摇曳，她所学的杀戮之术，在这等近乎规则的运用面前，简直如同孩童嬉戏！

龙虎山老祖沉默了片刻，那混沌巨掌骤然消散。显然，他也意识到，单凭远程道法，难以奈何这诡异莫测的刘一手。

下一刻，一道模糊的青色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偏殿之外的半空中！身影渐渐凝实，是一位身着朴素青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他脚踏虚空，周身并无耀眼华光，却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正是龙虎山闭关多年的老祖——张三丰！

张三丰目光平静地看向殿内的老刘，缓缓开口：“刘一手，此地施展不开，可敢与老夫去‘问道崖’一战？”

老刘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有何不敢！正好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

说罢，老刘回头对萧寒陵快速低语一句：“殿下，待在原地，莫要妄动！俺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如青烟般消失在殿内，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殿外空中，与张三丰遥遥相对。

两位堪称当世巅峰的强者，不再多言，身形同时化作两道流光，朝着龙虎山后山那处名为“问道崖”的禁地疾驰而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那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才渐渐散去。偏殿内，叶盛和青凌如同虚脱般，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衣背。刚才那短暂的交锋，虽然只有寥寥数招，却让他们见识到了武道乃至道法的真正巅峰，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萧寒陵扶着殿柱，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手心全是冷汗。老刘展现出的实力，一次次冲击着他的认知上限。然而，更让他担忧的是，老刘离去的最后那句话，以及龙虎山老祖那深不可测的境界。这场巅峰对决，结局难料！

而龙虎山深处，一场足以影响天下格局的较量，即将展开。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