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可断天门 第138章 黑云压城

黄河深处，九渊之下。

那被无尽浑浊河水与万年淤泥沙石覆盖的绝对黑暗中，一股沉寂了太久太久的恐怖气息，正如同休眠的火山般，悄然复苏。

“哗啦啦……咕噜噜……”

淤泥翻涌，暗流激荡。一双巨大如房屋、瞳孔呈现暗金色的竖瞳，缓缓睁开。瞳孔中，不再有重伤时的萎靡与惊惧，取而代之的，是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暴戾、怨毒，以及……一丝吞噬天地的贪婪！

敖青，醒了。

它微微扭动了一下庞大到无法形容的龙躯，覆盖着残破却依旧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鳞片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它感受着体内那如同大江奔流、重新充盈起来的磅礴妖力，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气，油然而生！

伤势，已然痊愈！不，甚至比受伤之前，更精进了一丝！在黄河水脉无穷无尽的阴煞之气与地底龙脉的滋养下，它因祸得福，不仅修复了道基，更将“覆海”神通推至了一个新的境界！

“吼——！”

一声低沉、却足以令整段黄河水底为之震颤的龙吟，从深渊最深处闷雷般滚出！无数水族惊恐地四散奔逃，仿佛末日降临！

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蔓延出千里之外！它首先感知的，便是那半颗与自己本源相连的“蜃魂龙珠”！

没了！

感应……彻底消失了！

不是被封印，而是一种……彻底的“无”！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幽冥老鬼……果然死了！废物！”敖青暗金色的龙瞳中闪过浓烈的杀机与不屑。那个与它合作、自以为是的墟界老魔，终究是没能成事，还搭上了它的半颗龙珠！

但紧接着，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感知力，如同潮水般涌向北方——黑风城的方向！

它要看看，那个叫萧寒陵的小子，那个毁它计划、害它重伤遁逃的罪魁祸首，如今怎么样了？还有那个用枪的女人，那个黑衣剑客……尤其是那个最后关头出现，让它感到一丝威胁的灰衣老酒鬼！

感知力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过北疆大地，最终牢牢锁定了那座日益雄峻的边城。

城郭俨然，军容鼎盛，人气旺盛……黑风城的发展，让敖青微微有些讶异，但随即化为更深的冷笑。蝼蚁聚得再多，依旧是蝼蚁！

它的感知，仔细地扫描过城中的每一道强大气息。

萧寒陵：七品后期剑意，根基扎实，意蕴纯正，进步神速！敖青龙睛微眯，闪过一丝真正的凝重。此子成长太快，绝不能留！

青凌：八品巅峰枪意，凌厉霸道，距九品仅一步之遥。

叶盛：新晋九品杀剑，气息内敛，危险程度极高。

紫璎：八品后期暗器剑法，诡谲难防。

还有几个六品、七品不等的武者气息，不足为虑。

然而……

扫描了数遍！

没有！

完全没有那个灰衣老酒鬼的气息！

一丝一毫都没有！

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在黑风城存在过一般！

敖青先是一怔，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死了？！哈哈哈！那个老东西……他终于死了！”敖青忍不住在深渊中发出沉闷而快意的大笑，搅得整段河床都在震动！

它清晰地记得，当日灵刃自爆元神重创于它，正是那个看似不起眼、气息微弱的老家伙，在最后关头给了它一种极其危险、仿佛能克制它本源的感觉！虽然当时那感觉一闪而逝，但它深信不疑！这也是它为何选择蛰伏疗伤，而非伤愈后立刻报复的主要原因——它对那个老酒鬼，心存忌惮！

可现在……这个最大的威胁，消失了！

是因为旧伤复发？还是与其他强者争斗陨落？敖青懒得去深究！它只知道结果——黑风城，失去了唯一能让它正眼看待的守护者！

现在的黑风城，在它眼中，就是一块不设防的肥肉！萧寒陵天赋再高，也不过是七品！叶盛剑法再利，也只是新晋九品！在它这恢复全盛、甚至更进一步的远古妖龙面前，皆是土鸡瓦狗！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龙珠被毁之辱！

被迫蛰伏之苦！

对那蕴含奇异力量木剑的贪婪！

“萧寒陵……黑风城……本尊……回来了！”敖青暗金色的竖瞳中，燃烧起毁灭的火焰，“这次，本尊要亲手将你和你的破城，连同你那可笑的‘守护’剑意，一同碾成齑粉！夺回本该属于本尊的一切！”

它巨大的龙尾猛地一摆！

“轰——！！！”

万丈淤泥冲天而起！整段黄河河道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掀起，浊浪排空，如同海啸！庞大的龙躯，裹挟着漫天水汽与滔天妖气，从九渊之底，破水而出，直冲云霄！

霎时间，黄河两岸，风云变色！乌云如同墨汁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遮天蔽日！雷霆在云层中翻滚咆哮！倾盆暴雨，伴随着刺骨的阴风，疯狂砸落！

敖青并未立刻现出真身，而是收敛了大部分气息，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墨色流光，融入漫天乌云之中，向着北疆黑风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它要悄无声息地接近，给黑风城一个“惊喜”！它要亲眼看着那些蝼蚁在绝望中挣扎，然后再慢慢享受碾碎他们的乐趣！

……

几乎在敖青破水而出的同一时间。

黑风城，镇守府密室中。

正在借助老刘留下的酒葫芦，尝试以“情”为引，感悟全新剑道途径的萧寒陵，心脏毫无征兆地一阵剧烈悸动！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无垢观》心法疯狂运转！灵觉提升到极致！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恐怖到极点的邪恶气息，正从极远的南方，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黑风城压迫而来！那股气息中蕴含的暴戾、仇恨与毁灭意志，比上一次遭遇时，强大了何止数倍！

“敖青……它……恢复了！而且……来了！”萧寒陵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有一丝苍白！

他霍然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木剑！身影一闪，已冲出密室！

“铛——！！铛——！！铛——！！！”

最高级别的敌袭警钟，瞬间响彻整个黑风城！钟声急促而凄厉，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城头值守的士兵惊恐地望向南方天空——那里，漫天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光明，向着黑风城滚滚压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真正的灭顶之灾，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