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目光朝着棺材里看去,周老太那根干枯的手指,指甲盖泛着青黑,像一段朽木的枝桠,慢吞吞地蜷了一下,关节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仿佛生锈的木偶。
突然,棺中的周老太猛地睁开了眼。
眼珠浑浊,泛着黄疸般的色泽,不见眼白,直勾勾地盯着棺外。
嘴角向上咧开,不是笑,是肌肉僵硬地抽搐,露出牙龈和青黑的牙齿。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僵直的身体猛地坐起,关节“咔咔”作响,寿衣袖子滑落,露出皮包骨的胳膊,青黑的血管在松弛的皮肤下微微鼓动,如同蛰伏的虫。
“妈!妈!你……”
周建国腿一软,几乎跪倒,想上前搀扶,又恐惧地后退。
周老太的尸体从棺材里直挺挺地蹦出来,挥舞着枯瘦如爪的手,直扑最近的晨芜。
眼眶深陷,只有浑浊的眼白,喉咙里“呵呵”作响,带着一股腐土和尸臭的气息。
晨芜身形轻巧地侧身避开,嘴里还嘟囔着
“哎哟,老太太,您慢点儿,这老胳膊老腿的,别摔着。”
她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这具尸体的动作轨迹
“我这身新衣服,可经不起您这么抓。”
灵堂里的烛火被尸气带起的阴风摇得忽明忽暗,供桌上的香炉微微震动,香灰洒落。
周老太的攻击虽然僵硬,但力道惊人,一爪挥在旁边的木柱上,竟留下几道深痕,木屑飞溅。
“行了,老太太让着你你还来劲了,您这锻炼也该歇歇了。”
晨芜不再一味闪避。
她从随身的粗布袋里摸出一张黄纸,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空中虚画。
指尖划过时,带起细微的金色流光,黄纸上的朱砂符文随着她的动作一笔一划地显现,如同活过来一般。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她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符咒画成的瞬间,黄纸泛起淡淡的金光,周围的阴冷气息仿佛被驱散了些。
就在周老太的利爪即将碰到她面门时,晨芜侧身一闪,手腕一翻,黄纸“啪”地一声,精准地贴在了周老太的额头上。
“定!”
周老太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僵在原地,只有眼珠还在不甘地微微转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那张黄符微微发光,符文流转,将她牢牢定住。
晨芜拍了拍手,稍稍喘了口气,转身对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的周建国说
“先把棺材盖上吧,轻点儿,情况我大概摸清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僵立的周老太,“接下来,得想办法跟这位‘正主’好好聊聊了。”
她直起身,指尖还残留着从周老太遗体上感应到的阴冷气息,那是属于墓穴深处的寒意。
她轻轻搓了搓手指,脸上的戏谑收敛起来,变得专注而沉静。
周建国和父亲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壮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地合拢棺盖。
木头摩擦的“嘎吱”声在寂静的灵堂里格外刺耳。
晨芜没再看棺材,踱步到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赵老三面前,蹲下身,视线与他齐平。
灵堂摇曳的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嘿,醒醒嘿,赵老三,”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恐惧
“装死没用哈,赶紧的,现在能把你、把你儿子、甚至把这个村子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只有你自己。
我再问最后一次,小翠姑娘,到底是怎么没的?你家儿子,跟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翠”和“儿子”这两个词像两根烧红的针,扎进赵老三的神经。
他猛地一哆嗦,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不说?”
晨芜眉梢微挑
“行啊,那你就留着话,等今晚子时,小翠姑娘抱着孩子亲自来找你和你儿子聊的时候再说吧。”
她转头对一直蹲在供桌上冷眼旁观的黑猫说:“阿玄,去,盯着点村东头老李家附近,还有赵老三家院子,到时候女鬼来的时候我们也好搭把手把赵老三他们一家推出去。”
黑猫阿玄闻言,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碧绿的眼珠鄙夷地瞥了一眼赵老三,轻巧地“咪呜”一声,身影一闪便从窗户窜了出去,融入夜色。
这番连吓带唬,彻底击碎了赵老三的心防。
“我说!我说!别让她来!”
他崩溃地哭喊起来
“是……是我家那个畜生小子!他……他看上小翠,小翠不乐意,他……他就用强……后来小翠发现有了身子,来找他,他怕事情败露,就……就威胁她,说不准说出去……没想到小翠那丫头性子那么烈,就……就跳了河!”
他喘着粗气,继续哭诉
“她那个对象,听说后跑来我家找我儿子理论,两人推搡起来,那小伙子脚下一滑,就……就从南坡那个陡坡摔下去了!我真不知道会闹出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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