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根本不给闻轩和闻晚任何反驳或请求的机会,一边连连打着哈欠,一边用力揉着惺忪的睡眼,脚步虚浮、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里间那扇小门走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嘟囔着,声音随着关门声渐渐消失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我刚梦到我的纸扎铺扩建了,墙上镶的金边都快闪瞎眼了……这下好了,全泡汤了……亏大了……”
老黄连忙应声,对着面色担忧、欲言又止的闻轩和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的闻晚,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温和笑容,熟练地打着圆场
“两位客人,实在对不住,多多包涵。我们家小姐就是这个直脾气,尤其是没睡醒的时候,说话冲了点,但她答应了的事,明天肯定会放在心上。
眼下天色确实太晚了,你们姐弟俩也受了惊吓,亟需好好休息。
依我看,不如先回家去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有力气应对家里那位,对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姐弟俩往院外走。
闻轩和闻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忧虑和一丝无奈。
闻轩倒是想坚持,但看晨芜那斩钉截铁、困得不行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
而且,姐姐闻晚经过这番折腾,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虚弱,也确实需要找个安全舒适的地方躺下休息。
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膝盖受伤、每走一步都皱紧眉头的姐姐,低声说
“姐,那我们……先回家吧,至少先让爸妈安心,也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再来请晨老板。”
闻晚虚弱地点了点头,靠在弟弟并不算宽阔但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肩膀上,借着老黄手中灯笼昏黄温暖的光线,一步一顿,慢慢地朝院外挪去。
夜色愈发深沉,晚风吹过纸扎铺庭院里那些静默的童男童女、骏马轿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有无形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然而,归家的迫切暂时压过了对这诡异环境的恐惧。
走到院门口,老黄替他们拉开门闩,善意地提醒道
“巷子口往右走大概二百米,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通常有出租车候客。两位路上小心。”
“多谢黄大爷。”
闻轩感激地道谢,搀着姐姐踏出了纸扎铺的门槛。
……
天刚蒙蒙亮,东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纸扎铺后院那间小房间里,晨芜正四仰八叉地睡得昏天黑地,嘴角挂着一抹亮晶晶的口水,梦里她正指挥着几个小金人给她那纯金地板上蜡。
一阵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舐和着阿玄那带着浓浓起床气的“喵呜”声,像根冰锥子扎进了她的美梦。
“小芜芜!醒醒!天都快亮了你还睡!”
阿玄用毛茸茸的爪子不客气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力道不轻
“那个如愿,鸡叫头遍就溜出去了,飘得那叫一个欢实,你也不管管?万一吓着早起的路人怎么办?”
晨芜把脑袋更深地埋进带着皂角清香的枕头里,发出痛苦的、被搅扰的呻吟,迷迷糊糊地咕哝,声音含混不清
“唔……别吵……烦死了……让她玩儿去……如愿心思单纯得像张白纸……就是个贪玩的千年小鬼……能有什么坏心思……再说了,我早在她魂根深处下了同心禁制……她但凡起一丝恶念,自己就先疼得打滚了……害不了人的……
唉,年纪轻轻就,都没有滋生怨恨,怪可怜也怪不容易的,难得有机会出去透透气,看看这清晨的人间烟火……你就让她去吧……”
她这带着睡意的嘟囔还没完全落下,老黄那温和敦厚、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焦急的声音就在门外适时响起了,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怕是得起来了,昨天晚上来过的闻家那对姐弟,天不亮就在铺子门口台阶上坐着了,我看那架势,怕是等了有小半个小时了,眼巴巴地望着里头呢。”
晨芜痛苦地在硬板床上打了个滚,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挣扎着坐起来,顶着一头睡得东倒西歪、堪比鸟窝的乱发,眼睛困得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眼前一片模糊。
“起了起了……让他们在前院石桌那儿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她一边打着能把房梁上灰尘都震下来的大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在床边摸索着,胡乱抓起那件宽大得能直接当裙子穿的旧卫衣和那条膝盖处已经磨得有些发白的运动裤套上,趿拉上一双鞋底都快磨平了的旧拖鞋,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朝着前院挪去。
前院里,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湿气,闻轩和闻晚果然已经规规矩矩地候着了。
闻轩手里提着一大堆五颜六色、散发着诱人食物香气的早餐袋子,透明的塑料袋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一看就是刚从滚烫的蒸笼或油锅里出来的。
一看到晨芜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走出来,他立刻扬起一个混合着歉意、讨好和急切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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