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冰宫深处,万载玄冰的核心区域,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十名核心成员的莫名陨落,如同一根冰冷的毒刺,深深扎入了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恐慌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在沉默中发酵,变成了更深沉的忌惮与无力。他们不再讨论报复,甚至避免提及“无极宗”与“风无极”这两个词,仿佛那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
那座由星辰玄冰构筑的秘殿,如今已被彻底封禁,列为绝地。冥咒长老等人陨落时残留的那丝绝对死寂的气息,如同最顽固的污渍,任凭如何催动玄冰寒气冲刷,也无法彻底清除,时刻提醒着他们那场来自未知维度的恐怖打击。
白袍人异色双瞳中的惊怒已然平复,重新化为万年不变的冰封。他端坐于王座之上,下方是仅存的几位炼虚期太上长老,个个面色凝重。
“宫主,此事……难道就此作罢?”一位面容隐藏在冰雾中的太上长老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审慎。
白袍人没有立刻回答,冰蓝色的左眼扫过下方众人,将他们的恐惧、忌惮、不甘尽收眼底。灰白色的右眼则仿佛穿透了宫墙,望向了那片被他们视为禁脔、如今却插上了一根硬刺的南方疆域。
“作罢?”白袍人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冰原上刮过的寒风,不带丝毫情绪,“北冥的尊严,不容亵渎。”
众人精神微振,但随即听到他继续说道:“然,猛虎搏兔,亦需审视。对手……已非我等认知中的存在。”
他抬起苍白的手指,指尖一缕幽光浮现,在空中勾勒出几道扭曲、断裂的因果之线残影。“此等手段,非力可敌,需从长计议。”
“宫主的意思是?”
“启动‘玄渊沉眠’计划。”白袍人缓缓吐出几个字。
几位太上长老闻言,皆是身躯微震。“玄渊沉眠”,乃是北冥冰宫遭遇无法抵御之大敌或天地剧变时,才会动用的最终底蕴之一。将整个冰宫核心区域沉入北冥绝渊最深、最混乱的“玄渊”之中,借助那里混乱的时空与道则屏蔽一切天机窥探,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以待时机。
“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吗?”另一位太上长老迟疑道,“那风无极虽强,未必会主动攻入北冥……”
“非是惧其攻来。”白袍人打断他,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深邃,“而是惧其……‘注视’。在其目光之下,我等如同透明,生死不由己。唯有沉入玄渊,方能暂避其锋,争取时间。”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冰冷:“况且,万年大计将启,‘源冰之心’的复苏已至关键。不容有失。”
听到“源冰之心”与“万年大计”,几位太上长老眼神都是一凛,再无异议。
“传令下去,”白袍人声音传遍整个冰宫核心,“即日起,冰宫封闭,所有在外核心弟子即刻召回。启动‘玄渊沉眠’大阵,非本宫法令,不得苏醒。”
浩瀚的指令化作无形的波动,传遍冰宫。无数冰殿开始微微震颤,表面浮现出古老而复杂的符文,庞大的能量开始汇聚,引动着北冥绝渊深处那混乱的法则。
白袍人最后看了一眼南方,异色双瞳中情绪难明。
“风无极……此局,尚未终了。待吾等自玄渊归来,再论胜负。”
话音落下,他与其他几位太上长老的身影缓缓融入王座之后的巨大玄冰之中,气息迅速内敛、沉寂。整个北冥冰宫核心区域,伴随着一阵无声的空间扭曲,缓缓向着那深不见底、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玄渊沉去……
……
无极宗,后山闭关静室。
林芷韵对外界风云变幻一无所知。她盘坐于聚灵阵眼,周身灵气氤氲,已然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深层入定之中。
丹田紫府内,那尊由风无极强行拔升、又历经诅咒磨砺的伪婴,正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它比之前凝实了许多,五官清晰,眉眼间与林芷韵一般无二,但核心处那一点虚幻之感依旧存在,如同美玉中的瑕疵。
《无极道经》元婴篇的玄奥法诀在她心间流淌,磅礴的灵力如同江河归海,不断冲刷、挤压着那尊伪婴。她要做的,就是借助功法之力,以及自身对大道感悟的加深,将那一点“虚幻”彻底炼去,使得元婴由“伪”化“真”,成就真正的赤子元婴,与天地共鸣。
这个过程,远比寻常结婴更加艰难凶险。因为她并非从无到有,而是在一个不完美的根基上进行重塑,如同在已然成型的瓷器上修改瑕疵,稍有不慎,便是器毁人亡。
灵力一遍遍洗刷,神识一丝丝雕琢。那伪婴核心处的虚幻之感如同最顽固的礁石,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神魂撕裂般的剧痛,以及灵力失控反噬的风险。她额角冷汗涔涔,脸色时而潮红,时而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却始终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引导着力量进行着这精细至极的“手术”。
时间在静室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那伪婴核心处,终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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