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极踏入漩涡的那一刻,归墟海眼的时间似乎停滞了。
并非错觉——漩涡深处喷涌的混沌气流凝固在半空,破碎的星辰残骸静止在坠落的轨迹上,连那根贯穿更高层面的“线”之虚影,都仿佛被无形之手按下了暂停键。
唯有风无极,白衣在绝对的静止中微微扬起。
他抬头,目光顺着那根“线”向上追溯。线在视线尽头没入虚无,但此刻,在他的感知中,线的“存在感”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显现——那不是实体,不是能量,而是一种超越仙界所有认知的“规则具现”。每一段线的波动,都牵引着仙界本源的律动;每一缕线的微光,都映照着某个更高层面的意志投影。
“原来如此。”风无极轻声自语。
他伸出手,指尖触及线的表面。
没有触感,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从指尖传来。那注视来自线的另一端,来自上界,冰冷、漠然、不带任何情感,如同俯瞰显微镜下的尘埃。
“三个纪元的规划,”风无极对着线的方向开口,声音平静,“亿万生灵的宿命,皆系于此线。斩断它,此界当获自由;不断,则永世为囚——我理解的,可对?”
线微微颤动。
不是回应,是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共鸣”。随着这丝颤动,整个归墟海眼的时空开始扭曲重组——漩涡向内坍缩,混沌气流凝聚成实质的阶梯,破碎的星辰残骸拼凑成一座巍峨的祭坛,祭坛顶端,线的虚影变得凝实如水晶。
而在祭坛周围,无数模糊的光影浮现。
那些光影中,有神魔征伐的远古战场,有仙族鼎盛的黄金时代,有万族文明的璀璨星空——全都是三个纪元以来,被“线”收割、吸收、消化的文明烙印。它们如同被制成标本的蝴蝶,永恒定格在最辉煌的瞬间,而后成为滋养高维的养分。
风无极踏上阶梯。
一步,神魔虚影咆哮,远古战场的杀气化作实质的刀剑斩来。
他未停步,杀气在触及他周身三尺时自行崩解,化作虚无。
两步,仙族虚影浮现,黄金时代的道韵化作铺天盖地的法则锁链缠绕。
锁链在触及他衣角时寸寸断裂,如琉璃坠地。
三步,万族文明的光影同时亮起,亿万生灵的祈愿、呐喊、悲泣化作滔天心念浪潮席卷。
浪潮在抵达他身前时,悄然分流,如遇礁石。
九步之后,风无极立于祭坛之巅。
线的本体,此刻完全展露在他眼前——那是一根纯粹由“秩序”构成的透明丝线,丝线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到极致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代表一种仙界大道法则的“模板”。这些模板在抽取、复制、规范着整个仙界的一切,确保所有事物都按照预定轨迹运行。
“很美,”风无极评价,“但也……很无趣。”
他抬手,握住了线。
瞬间——
“轰!!!”
整个仙界三千仙域,同时剧震!
所有仙帝级以上的存在,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断裂感”,仿佛某种与生俱来的枷锁,正在被强行扯开!
文道圣院阵营,李悠然手中山河社稷印骤然炸裂成漫天光点!他闷哼一声倒退三步,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开始了……他真的在斩线!”
紫霄雷殿方向,雷煌仙王周身雷纹尽数亮起,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感”——那是修行路上一直存在的某种无形压制,正在缓缓消退!
更远处,天罚殿深处,那扇尘封的石门轰然开启。
麻衣殿主缓步走出,他抬头望向归墟海眼方向,眼中倒映着那根正在剧烈震颤的“线”。他身后,十二审判长齐齐跪倒,每个人的道基都在共鸣,仿佛某种维系他们存在的根本……正在动摇。
“三个纪元了……”殿主喃喃,“终于有人,敢伸手去碰那根线了。”
他踏出一步,身形消失。
再出现时,已立于归墟海眼千里之外,与李悠然、雷煌仙王等人遥遥相对。
众人见到他,皆是一惊。
殿主却只是摆了摆手,目光死死盯着祭坛之巅那道白衣身影:“不必管我。今日……我只做个看客。”
祭坛上。
风无极握着线的手,正在缓缓收紧。
线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表面的符文开始崩碎、脱落,每一个符文崩碎,仙界某处对应的法则就会出现短暂混乱——有星辰轨道偏移,有地脉龙气逆流,有修行者境界无故跌落又回升……
这是“规则”在被强行破坏的征兆。
线另一端,那道上界注视,终于出现了情绪波动。
不再是漠然,而是……惊怒。
“蝼蚁……安敢?!”
一道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声音,顺着线传递而下。那不是听觉的声响,而是直接烙印在所有感知到线的存在灵魂深处的“概念”。声音中蕴含的威压,让千里外观望的仙帝们齐齐吐血,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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