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渊的密信像一块寒冰,投入了刚刚因萧衍归来而稍显暖意的云州王府。书房内,烛火跳跃,映照着萧衍冷峻的侧脸和云渺忧心忡忡的眉眼。
“三皇子的人携‘铁证’北上……”萧衍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看来,他们是打算在云州地界上,给我来个‘人赃并获’。”
云渺沉吟道:“所谓的铁证,无非是伪造一些王爷与鬼医门往来的书信,或是找些‘人证’。他们既然敢来,必然是做了万全准备,恐怕不易拆穿。”
“不易拆穿,也要拆!”萧衍眸中厉色一闪,“他们想玩,本王就陪他们玩到底!韩振!”
“末将在!”韩振躬身。
“加派得力人手,严密监控所有进入云州的可疑人员,尤其是生面孔的文人、商贾。一旦发现那位赵先生的行踪,立刻回报,但决不可轻举妄动,本王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如何演这出戏!”
“是!”
“沈玠!”
“末将在!”
“落马坡擒获的那几个活口,尤其是那个头领,给本王撬开他们的嘴!不惜任何代价,我要知道鬼医门在北境的所有据点、联络方式,以及他们与三皇子之间勾连的具体细节!”
“末将明白!”沈玠领命,眼中闪过一丝狠决。审讯,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云州王府乃至云州城的军政机器,都围绕着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高速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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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云州城表面依旧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沈玠那边传来了进展,落马坡的刺客头领在严刑之下吐露了一些信息,确认他们直接听命于鬼医门一位被称为“玄骨长老”的人,此次行动的所有指令和物资皆由这位长老提供,但他们层级不够,并不清楚与三皇子方面的具体联系。
而韩振派出的眼线,也终于发现了目标。三皇子的首席幕僚赵怀安,化名一名贩卖绸缎的商人,住进了云州城内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随行只有两名看似普通的仆从,行事极为低调。
萧衍得到回报,冷笑一声:“倒是沉得住气。不必管他,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又过了一日,赵怀安依旧按兵不动,仿佛真是来做生意的。然而,这天夜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悄悄来到了王府后门,求见云渺。
来人是云州府衙的一名主簿,姓王,主管刑名文书,平日里并不起眼。他被青羽引到云渺处理事务的偏厅,一见到云渺,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县主!求县主救救下官全家性命!”王主簿磕头如捣蒜。
云渺心中诧异,示意青羽扶他起来:“王主簿,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说。”
王主簿涕泪横流,从怀中颤抖着掏出一封信和一小包金银:“县主,今日……今日那赵先生,就是三皇子派来的那位,他……他找到了下官,威逼利诱,让下官……让下官在府衙存档的、关于之前慕家山庄一案的卷宗里,添加几封……伪造的王爷与鬼医门往来书信的抄本!他说……事成之后,保下官升迁,若是不从,就……就让下官一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
云渺心中剧震,接过那封信和金银。信是赵怀安的亲笔,内容正是威逼利诱之词,而那包金银,分量不轻。
“他为何找上你?”云渺冷静问道。
“下官……下官掌管卷宗,有机会接触存档……而且,而且下官的妻儿老小,前些日子回乡探亲,至今未归,下官怀疑……怀疑已被他们控制了啊!”王主簿泣不成声。
云渺眸光一冷。好狠毒的手段!控制家人,威逼小吏伪造证据,将这“铁证”直接塞进官府的存档里,届时再由赵怀安以三皇子特使的身份“偶然”发现,人证(被控制的王主簿家人?或是其他被收买的人?)、物证(府衙存档的“密信”)俱全,萧衍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远比直接拿出几封信更有说服力!
“你为何要来告诉我?”云渺盯着他,“你不怕赵怀安知道,对你家人不利?”
王主簿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与挣扎:“下官……下官虽人微言轻,但也知忠义!定北王守护北境,浴血奋战,下官岂能为了自家性命,行此构陷忠良之事!再者……下官听闻县主仁心,王爷英明,或许……或许只有王爷和县主,才能救下官一家了!”他重重磕下头去,“求县主明鉴!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云渺看着他,心中飞速盘算。王主簿的投诚,是危机,也是转机!
“青羽,带王主簿下去休息,好生照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云渺吩咐道,随即拿起那封赵怀安的亲笔信和那包金银,“我这就去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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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萧衍听完云渺的叙述,看着那封赵怀安的亲笔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怒极的征兆。
“好一个赵怀安!好一个三哥!”萧衍的声音冰寒刺骨,“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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