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的低语声消失了,那两道黑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去,融入了沉沉的夜色。
云渺靠在冰冷的假山石上,浑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伤口处的疼痛变得尖锐而清晰。她紧紧攥着那枚银质耳坠,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头的寒意。
慕容博之女……慕家……蚀骨之毒……
原来那些破碎的、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并非噩梦,而是血淋淋的真相。她曾有过家,有过父母,但这一切都被所谓的“亲人”亲手摧毁。母亲早逝的真相恐怕并不简单,父亲慕容博的“卧病”更是疑点重重,而她自己,则成了慕容易必须除之而后快的隐患。
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她还没有弄清楚父母遭遇的真相,还没有让那些施加痛苦的人付出代价。而且……她若死在雍王府,势必会给萧衍带来巨大的麻烦。慕家完全可以借此大做文章,甚至诬陷萧衍。
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只有离开,才能将危险从萧衍身边引开,才能有机会暗中调查慕家,寻找解毒和复仇的可能。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凭借着对王府地形的熟悉和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小心翼翼地绕开巡逻的护卫,返回了自己的院落。
房间里一切如常,仿佛刚才在花园里听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但掌心那枚耳坠的存在,以及体内因情绪激动而隐隐躁动的“蚀骨”毒素,都在提醒她,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她迅速换下夜行衣,藏好耳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苍白而陌生的脸。这张脸,依稀能看到记忆中母亲的轮廓,也难怪慕家的人能认出她。
必须尽快行动。慕家的刺客不会给她太多时间。
书房内,萧衍刚刚结束一轮《烈武战诀》的修炼。体内力量奔腾不息,较之以往更加精纯雄浑,但他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并非修炼出了岔子,而是一种莫名的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在他今晚去看望云渺之后,变得尤为明显。
她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反常。往日里,即便她清冷少言,眼神中总还带着一丝属于她自己的灵动或情绪。但今晚,她的眼神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疏离而空洞,仿佛在极力隐藏着什么。
是因为伤势痛苦?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萧衍揉了揉眉心,唤来沈玠。
“云姑娘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异常?”他沉声问道。
沈玠回想了一下,回道:“云姑娘大多时间在静养,除了偶尔在院中散步,并无异常。只是……今日午后,她在花园假山附近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假山?萧衍眼神一凝。那里是王府较为僻静的地方。
“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云姑娘,尤其是夜间,不得有任何疏忽。”萧衍下令,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另外,让陆文渊再仔细筛查一遍府内所有仆役的背景,特别是近期新入府的。”
“是!”沈玠见萧衍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立刻前去安排。
萧衍走到窗边,望着云渺院落的方向,体内那股因修炼而变得敏锐的感知,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黑暗与杀戮的气息在王府中萦绕。
有老鼠溜进来了吗?他眼中寒光一闪。无论是谁,敢把主意打到他雍王府,打到他想要保护的人身上,都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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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王府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云渺依旧按时服药、静养,甚至偶尔会在萧衍来看她时,主动说上几句话,虽然依旧疏离,但似乎比那晚要“正常”一些。
她在暗中准备。利用温阳玉魄尽可能多地恢复内力,悄悄收拾了一些必备的银钱和药物,甚至利用刺绣做掩护,在绢帕上以特殊针法标记了王府几处守卫相对薄弱、可能用于紧急撤离的路径。她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不引人注目地离开王府的时机。
然而,慕家的刺客,似乎比她更缺乏耐心。
第三日深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打破了王府的宁静。靠近西侧马厩的方向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人声、马蹄声、救火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整个王府都被惊动了。
“走水了!快救火!”
“保护殿下!”
大量的护卫被调往西侧救火和警戒,府内的防卫力量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云渺在火光亮起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她知道,这就是慕家刺客等待的“混乱”!他们的目标,是她!
她毫不犹豫,迅速穿上早已准备好的深色衣裙,将必要的物品贴身藏好,吹熄了房中的烛火,隐入了房间的阴影里,如同潜伏的猎豹,等待着未知的危险。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撬开了她房间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来人动作极快,手中反握着一柄淬毒的短刃,直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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