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天空是永远不变的铅灰色,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却又不落一滴雨水。大地失去了坚实的触感,脚下是深可及膝、不时冒出**气泡的黑色淤泥。稀稀落落的、扭曲变异的枯树如同垂死挣扎的手臂,刺破泥沼表面,指向压抑的天空。
这里,就是腐骨沼泽。
南疆南部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生命禁区之一,也是通往“回音禁地”的必经之路。
“地心卫队”的成员们,此刻正排成松散的纵队,小心翼翼地在一片相对坚实的、长着暗红色苔藓的土埂上前行。每个人脸上都涂着厚厚一层由花婆婆秘制的驱虫避瘴药膏,腰间挂着装有解毒丹的小袋,神情高度紧张。
即便如此,危险也无处不在。
泥沼中不时有黑影快速滑过,带起一串令人心悸的涟漪。头顶扭曲的枯枝上,盘踞着色彩斑斓到诡异的毒虫,复眼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不速之客。偶尔有不知名的、长着脓包的怪异菌类“噗”地一声炸开,喷出带着孢子粉的黄色烟雾,随风飘散,即使隔着面巾也能感到那股令人头晕的甜腻。
“保持距离,不要触碰任何东西!”花婆婆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她拄着一根临时削制的木杖,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异常。“这里的毒,很多老婆子我也没见过……小心那些颜色特别鲜艳的苔藓和水洼!”
走在最前面的石月突然停下脚步,抬起手臂示意。她蹲下身,仔细看着前方一处看似普通的泥泞水坑。水坑表面漂浮着一些枯叶和气泡,但边缘的泥土颜色比周围稍深,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油亮。
“有东西刚从这里经过不久……痕迹很新,而且不止一个。”石月低声道,手指了指水坑边缘几个几乎被泥浆掩盖的、非人的爪印。“很大,很沉。”
岩刚和黑虎立刻上前,将石月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前方被灰紫色瘴气笼罩的沼泽深处。战士们也纷纷握紧了武器。
萤走到队伍前,闭上眼睛,将感知缓缓扩散出去。
山之魄的沉稳让她心神不动,木之芯的生机让她能清晰分辨周围生命的强弱与性质,花之灵的敏锐则让她对环境中细微的能量变化和恶意有了更强的洞察。
她“看”到了。
前方大约百丈外的浓雾中,潜伏着至少二十个……不,三十个以上散发着浓烈邪气与腐臭的生命反应。它们大多匍匐在泥浆或藏身于枯树之后,气息冰冷、混乱,充满了贪婪与攻击性。
而在更深处,大约三百丈外的一片隆起的小丘(可能是沼泽中罕见的硬地)上,有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邪恶、仿佛由无数病痛与死亡凝聚而成的气息源,正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出无形的、令人作呕的疫病波动。
“瘟叟……”萤睁开眼睛,低声吐出这个名字。
“他就在前面?”石烈沉声问,握紧了刀柄。
“嗯,还有不少‘礼物’在等着我们。”萤点头,“准备战斗。记住,尽量不要受伤,这里的任何一点伤口都可能感染无法预料的毒素或疫病。”
话音未落,前方的瘴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
紧接着,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万千虫豸爬行的窸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从泥沼中,从枯树洞里,从腐烂的落叶下,钻出了无数形态狰狞可怖的生物!
有体大如猫、浑身覆盖着黏滑脓包、口器中滴落腐蚀性涎水的巨鼠;有长着三对复眼、腹部膨胀透明、里面装满浑浊毒液的怪蜂;有下半身是腐烂的蛇尾、上半身却依稀能看出人形轮廓、手持锈蚀骨刀的扭曲怪物;更有一些完全无法形容的、由不同生物肢体胡乱拼接而成的、散发着浓烈尸臭的缝合怪!
它们眼中闪烁着狂乱的红光,发出嘶哑的嚎叫,如同潮水般朝着“地心卫队”涌来!所过之处,泥浆飞溅,毒雾弥漫!
“结阵!防御!”石烈暴喝。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迅速收缩队形,盾牌手在外围架起盾墙,长矛手和刀手从缝隙中刺出,弓箭手和祭司们则被护在中间。
花婆婆和兰草祭司立刻开始播撒驱虫和治疗粉末,并试图净化空气中弥漫的毒瘴。云溪则低声诵念,手中圣树护身符发出微光,试图安抚周围被邪气扭曲的自然环境,但效果甚微——这片沼泽的生命力早已被彻底污染、扭曲。
萤站在阵型中央,万灵杖杵地,三色光芒从她身上升起,试图为整个队伍加持净化与防护。但她也感觉到,这片沼泽的污秽环境对她力量的压制比鬼影林更强,而且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疫病波动,正在不断试图渗透她的防御,侵蚀战士们的身体。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怪物的冲击力远超预期!那些巨鼠能喷射腐蚀酸液,怪蜂自爆后毒雾弥漫,半人半蛇的怪物力大无穷且悍不畏死,缝合怪更是皮糙肉厚,普通的刀剑劈砍效果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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