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额头的微光,如同投入古潭的石子,在“净门”光滑的白玉表面荡开一圈圈柔和的涟漪。那些雕刻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图案,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缓缓流动、明灭,散发出更加温润而古老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的异香似乎浓郁了一丝,令人心神宁静的同时,也带来一种沉甸甸的、仿佛面对天地初开般古老存在的敬畏感。
文渊将苗青石轻轻安置在远离巨门的一侧,示意阿木和岩沙兄弟警戒四周(尽管这里看起来空无一物,只有纯净的能量流动),自己则护在云渺身边,警惕地注视着门上发生的一切变化。
云渺强忍着经脉的刺痛和虚弱感,盘膝坐下,尝试更加深入地感应“净门”以及萤与之的共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扇门并非死物,其内部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能量,既纯净又厚重,与地脉心石同源,却又更加原始、更加宏大。这能量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精密的封印体系,将这扇门与门后的“源初之地”牢牢锁住。
同时,她也感觉到,萤体内那被封印的“寂灭核心”,以及她自身的“圣血”血脉,在此刻并非被排斥,反而与“净门”的力量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微妙的“共鸣”。这种共鸣并非侵蚀或对抗,更像是一种……“验证”?或者说,萤的血脉和那核心,就像是两把特殊的、带着锈迹和污染的“钥匙”,虽然不完美,却触动了“门锁”的某个识别机制。
“看来……萤姑娘的‘圣血’,与这‘净门’乃至门后的‘源初之地’,果然有极深的渊源。”苗青石虚弱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再次苏醒,浑浊的目光落在萤和巨门之间,“‘守门人’的记载中曾隐晦提及,最早的‘圣血者’,并非邪魔污染的直接产物,而是……远古时期,试图以人族之身承载、净化地脉源初之力的‘先民’后裔。只是后来……被邪魔碎片污染扭曲,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先民?承载地脉源初之力?
这个信息让云渺心中一震。如果这是真的,那萤的血脉本质,或许远比想象中更加古老和……珍贵?她体内的“寂灭核心”,也并非纯粹的邪恶,而是被严重污染的“源初之力”碎片?
“所以,她的血脉,可能是开启或通过这扇门的关键之一?”文渊问道。
“恐怕……不止是开启。”苗青石看着门上那些与萤额头微光呼应的图案,“‘源初之地’……传说乃是南疆地脉最初孕育、最为纯净核心的所在,亦是万物生机之源头。‘地母祭灵’便是诞生于此,守护于此。若此地真是‘封印之枢’,那么……要彻底净化被污染的‘诅煞’(即地母祭灵),甚至解决南疆地脉的整体污染,关键恐怕就在门后。而萤姑娘……她的血脉,或许就是沟通、乃至承载那份‘源初净化之力’的桥梁。”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重:“但……‘守门人’的警告绝非虚言。‘门启之时,亦是考验降临之刻。’这考验,恐怕不仅针对开门者,更可能……针对萤姑娘本身。以她现在的状态……”
以萤现在虚弱至极、封印摇摇欲坠的状态,任何剧烈的能量冲击或精神考验,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众人沉默。希望与危险,再次被摆在了天平两端。不开门,他们或许能暂时安全地待在这个纯净的空间里,但外面天柱峰的封印在持续消耗,南疆的浩劫在蔓延,玄素、白羽等重伤员的性命也在流逝,他们自身也需要真正的休养和恢复。开门,则可能面对未知的、可能致命的考验,甚至可能牺牲萤。
“没有……选择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愕然转头。
说话的人,竟然是……萤!
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暗金色的眼瞳虽然依旧黯淡,却恢复了清明,不再有之前的痛苦和挣扎。她看着云渺,看着文渊,看着苗青石,嘴角努力扯出一个极淡、却异常坚定的笑容。
“我……能感觉到。”萤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断掉,“门后面……有东西……在呼唤我……很温暖……很熟悉……就像……回家了……”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渴望,“也……很痛苦……它被锁着……很脏……很难受……它需要……帮助……”
她所说的,显然是指门后可能存在的、被污染的“地母祭灵”本源意识。
“还有……”萤的目光落在自己心口,那里是“寂灭核心”被封印的位置,“我身体里……那个坏东西……也在害怕……又在渴望……门后面的力量……能消灭它……也可能……让它变得更坏……”
她挣扎着,似乎想坐起来,但虚弱的身体让她只能微微抬头。
“云姐姐……文大哥……苗爷爷……”萤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云渺脸上,“开……开门吧。我……我不怕考验。如果……如果我的血……我的命……能帮到大家……能救那个……痛苦的声音……能让我……不再做噩梦……我……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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