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地脉心石开辟出的稳定光路,云渺和文渊迅速离开了祭天台核心区域。身后,那冲天而起的双色光柱依旧稳固,将不断缩小的黑暗本体牢牢压制在天柱峰顶,如同给这片绝望的天空钉下了一颗希望的钉子。
但两人心头没有丝毫轻松。
同心佩的灼热警示如同滚烫的烙印,紧贴着文渊的胸膛。萤体内“圣血”的秘密被揭开,带来的不是释然,而是更深沉的忧虑和紧迫感。那枚被封印在云渺体内的灰黑珠子,虽然暂时无害,却像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毒瘤,与萤的本源血脉隐隐相连,更与外面那个被压制的怪物同根同源。
穿过光罩边缘时,云渺明显感觉到,维持封印光罩和光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稳定的、虽然缓慢但无法逆转的速度消耗着。地脉之力如同被强行泵出的地下水,虽然汹涌,源头却在枯竭。北境尊者最后提及的“梳理南疆地脉”,绝非空谈,而是维系这一切、乃至彻底解决问题的关键。
重新踏入那熟悉的、通往山腹深处的狭窄甬道,周围的空气依旧冰冷浑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战斗留下的焦糊气息。文渊走在前面,长剑在手,神情警惕。云渺紧随其后,左手托着微微发光的地脉心石照明兼引路,右手虚握,冰蓝的朔寒之力在掌心流转,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
很快,他们便接近了之前与苗青石等人分别的那个石室区域。然而,预料中的战斗声响或呼救声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甬道尽头,石室的入口就在眼前。里面没有火光,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连地脉心石的光芒似乎都被那黑暗吸收、削弱了几分。
文渊停下脚步,与云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他压低声音:“小心,里面有很重的……血腥气和寂灭的气息,但……没有活人的气息?”
云渺点点头,她能感知到更多。石室内,生命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而且驳杂混乱,像是许多濒死之人挤在一起。更让她心头发紧的是,一股虽然不强、却极为纯粹阴冷的寂灭之力,正盘踞在石室深处,与萤的血脉印记共鸣着!
“进去看看。”云渺声音平静,率先迈步。
地脉心石的光芒被她催动,冰蓝与土黄的光华如同潮水般涌入石室,瞬间驱散了大部分黑暗,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触目惊心!
石室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阿木、岩沙、岩虎兄弟倒在一起,身上有多处伤口,鲜血染红了地面,气息微弱但尚存。白羽靠坐在墙边,胸前伤口崩裂,再次昏迷过去。玄素道长被平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脸色金纸,气息若有若无,显然伤势极重。
而那些被俘的归寂教徒,包括那两个黑袍祭司,此刻全都倒毙在地,死状极其诡异——他们身体干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机,皮肤呈灰败色,脸上却带着一种扭曲而狂热的、仿佛得偿所愿般的笑容。显然是体内的寂灭之力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反噬自身而亡。
最让人心惊的是石室中央。
苗青石单膝跪地,手中那根木制短杖深深插入地面,杖身布满裂痕,顶端象征祭司身份的兽牙装饰已然粉碎。他低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背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痕,正缓缓渗出黑血,散发出被寂灭之力侵蚀的恶臭。他显然是以自身为代价,发动了某种强大的守护或封印法术,才保住了阿木等人的性命。
而在苗青石身前,躺着昏迷的萤。
萤的情况,比苗青石更加诡异。她平躺在地上,身体微微悬浮离地约半尺,周身被一层浓郁的、不断翻涌的暗红色血光笼罩。那血光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不断试图向外扩张,却又被一层极其微弱的、从苗青石身上延伸出的淡青色光芒勉强束缚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
她的额头,那个火焰状的暗红印记,此刻正像一颗小型的心脏般,有节奏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强烈的、与外面“寂灭之影”同源的波动!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嘴唇却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暗红色,眉头紧蹙,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经历某种蜕变。
“苗老!萤!”文渊惊呼一声,就要冲过去。
“等等!”云渺一把拉住他,眼神锐利地扫过整个石室,最后定格在萤周身血光与苗青石束缚光芒的交界处,“有东西!”
她左手心石光芒凝聚,化作一道纤细的光束,射向那交界处的虚空。
嗤——
仿佛热油泼雪,虚空一阵扭曲,一道极其淡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黑色影子,被心石之光逼得显形!那影子没有固定形态,像是一缕烟雾,又像是一个残缺的符文,正紧紧“贴”在萤的额前印记上,如同水蛭般吸吮着血光的力量,同时将一股更加精纯阴冷的寂灭意志,反向注入萤的体内!
正是这东西,在持续刺激和引动萤的“圣血”,并试图冲破苗青石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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