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洞窟内,气氛因花苗使者的突然到访而略显微妙。
大祭司与岩刚族长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青岩苗寨的花苗族素来与世无争,极少主动卷入各部纷争,此刻派人前来,时机实在耐人寻味。
“请他们到议事木楼等候,我们稍后便到。”岩刚族长沉声对战士吩咐道。战士领命而去。
“星女,你身体未愈,不如先在此休息……”大祭司转向云渺,语气关切。
云渺轻轻摇头,支撑着站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清亮:“事关重大,我需一同前往。况且,对方点名要见我。”她隐隐感觉到,花苗使者的到来,或许与她,与月亮谷此次的劫难,甚至与那诡异的归寂教都脱不开干系。
见她坚持,大祭司也不再劝阻。阿箬乖巧地扶住云渺的手臂,小脸上满是担忧。云渺对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无碍。
一行人离开圣泉洞窟,走向谷地中央那座最大的、以粗壮原木和厚重石板搭建的议事木楼。沿途所见,不少房屋仍有破损的痕迹,白苗族人正在忙碌地清理废墟、修缮家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烟尘气息。看到大祭司、族长和云渺经过,族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混杂着感激、悲痛与期盼的复杂目光。
议事木楼内,已有三人等候。为首者是一位身着靛蓝色蜡染衣裙的老妪,头发梳成整齐的发髻,插着一根简单的木簪,面容慈和,眼神却透着一股历经岁月的通透与睿智。她身后站着两名年轻的花苗女子,一人捧着一个小巧的藤匣,另一人则空手而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见到云渺等人进来,老妪站起身,右手抚胸,微微躬身,行了一个花苗族的礼节:“青岩苗寨祭司,桑兰,见过白苗大祭司,岩刚族长,以及……尊贵的星女。”她的目光在云渺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
“桑兰祭司不必多礼,远道而来,辛苦了。”大祭司还礼,请众人落座。岩刚族长则吩咐族人奉上清茶和水果。
“月亮谷刚经历磨难,我等冒昧来访,还望见谅。”桑兰祭司声音温和,开门见山,“实是因事态紧急,不得不来。”
“哦?不知桑兰祭司所指何事?”岩刚族长问道。
桑兰祭司神色凝重起来:“约半月前,我寨附近数个村落,接连发生怪事。并非人畜伤亡,而是……生机流逝。”
“生机流逝?”云渺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心中一动。
“不错。”桑兰祭司点头,“田地里的庄稼一夜之间莫名萎靡,虽未枯死,却仿佛被抽走了部分活力,收成大减。山林中部分区域的草木也出现类似情况,甚至一些温顺的小兽也变得萎顿不振。我以族中秘法探查,发现这些地方的天地灵气中,掺杂了一丝极其隐晦、却能侵蚀生机的诡异力量。”
她顿了顿,看向云渺和大祭司:“这股力量的性质,与我族古老记载中描述的某种‘寂灭’之力,颇有相似之处。我们追查其源头,线索虽模糊,却隐隐指向贵谷地方向。恰在此时,又听闻月亮谷前几日爆发大战,有黑袍邪徒作乱,似乎也动用了类似的力量……故而,老身不得不前来,一是求证,二是警示。”
大祭司和岩刚族长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归寂教的触手,竟然在袭击月亮谷的同时,还在悄无声息地侵蚀花苗族的地域?他们想做什么?仅仅是制造混乱吗?
云渺沉吟片刻,开口道:“桑兰祭司所感无误。袭击月亮谷的,是一个名为‘归寂教’的神秘组织,其教徒掌握的力量,正是寂灭之力,以吞噬生机、万物归寂为目的。他们此次目标明确,便是为了破坏月亮谷圣泉下的封印,释放被镇压的寂灭本源。”
她将归寂教的阴谋、圣泉的真相(隐去了生命之源意志的具体细节,只说是古老封印)以及地脉封印出现裂痕的情况,择要告知了桑兰祭司。这些事情,关系到整个南疆的存亡,花苗族作为南疆一员,有权知晓。
桑兰祭司听完,久久不语,脸上布满忧色:“竟有此事……释放寂灭本源,这是要倾覆我南疆根基啊!”她身后两名年轻女子也面露惊容。
“所以,加固地脉封印,迫在眉睫。”云渺道,“我们需要找到‘地脉石乳’。”
“地脉石乳?”桑兰祭司微微蹙眉,“此物我也只在古籍中见过记载,据说能弥合地脉创伤,确是奇珍。但此物踪迹难寻……”
“我们已有一些线索。”岩刚族长接过话,将阿箬梦中感应到的,关于圣山卡瓦格博听潮湖的信息说了出来。
“圣山听潮湖?”桑兰祭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那里……确实是黑苗族的圣地。黑苗大祭司乌蒙,性情刚愎,对圣山守护极严,尤其排斥外族进入。想要从那里取得地脉石乳,难如登天。”
木楼内的气氛再次沉闷下来。黑苗族的态度,是横亘在面前的一道巨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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