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的星海中漂浮了许久,又像是仅仅过了一瞬。意识回归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与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每一寸筋骨都被碾碎后勉强重组。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属于阿箬小木屋的木质屋顶,以及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草药清苦与花果甜香的安宁气息。
“云渺姐姐!你醒了!”
守在床边的阿箬第一时间察觉,惊喜地低呼出声。她脸色仍有些苍白,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但精神看起来尚可,眼中满是关切与喜悦。
云渺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阿箬立刻会意,小心地端来一碗温热的清水,用木勺一点点喂给她。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不适。
“我……睡了多久?”云渺的声音沙哑微弱。
“整整三天了。”阿箬放下水碗,轻声说道,“大祭司爷爷来看过好几次,说你心神消耗过度,需要静养。族里最好的草药都给你用上了。”
三天……云渺心中微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她尝试调动体内灵力,却发现原本充盈的灵脉此刻如同干涸的河床,只有一丝微弱的、带着清凉气息的能量(源自冰晶钥匙)在缓缓流转,修复着受损的根基。强行引动星辰之力的后遗症,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圣地……圣泉怎么样了?”她更关心这个。
提到圣地,阿箬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由衷的敬佩:“姐姐你放心!圣泉已经开始复苏了!虽然水流还不大,但泉水非常纯净,蕴含的生机之力比被污染前似乎还要浓郁!大祭司爷爷说,地脉深处的污秽被彻底净化,圣泉得了星辉的滋养,这是因祸得福呢!族人们都在欢庆,说是星女带来了新生!”
云渺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付出如此代价,总算没有白费。
“那天我们退走之后,赤炎圣使和黑苗巫王他们……”云渺想起败退的强敌。
阿箬的神色凝重了些:“他们撤退得很匆忙,留下了不少伤亡。族长带人追击了一段,但他们似乎早有接应,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邪术掩护,最终还是被他们逃出了月亮谷。大祭司爷爷说,经此一役,黑苗和圣火教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正面进犯我们白苗圣地。但是……”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大祭司爷爷和族长都认为,圣火教谋划多年,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很可能在暗中酝酿更大的阴谋。而且,黑苗巫王虽然败退,但黑苗部落的整体实力仍在,他们盘踞的地域广阔,与我们白苗的仇怨,恐怕不会就此了结。”
云渺默默点头,这在她预料之中。圣火教所图甚大,一个南疆圣地的挫败,或许会延缓他们的脚步,但绝不会让他们止步。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大祭司和族长岩刚一同走了进来。大祭司依旧手持蛇头杖,神色虽难掩疲惫,但眉宇间的忧色淡去了不少,看向云渺的目光充满了温和与赞许。族长岩刚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但龙行虎步,气势沉凝,看向云渺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感激与敬意。
“星女,感觉如何?”大祭司走到床边,温和地问道。
“多谢大祭司关心,已无大碍,只是需要些时日恢复。”云渺挣扎着想坐起来,被阿箬轻轻按住。
“此次圣地能得以保全,圣泉得以复苏,全赖星女力挽狂澜。我代表全体白苗族,感谢星女的恩德!”岩刚族长声音洪亮,对着云渺郑重地行了一个白苗最高规格的礼节。
云渺连忙虚扶:“族长言重了,守护圣地亦是守护我与阿箬的安身之所,云渺义不容辞。”
大祭司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仅是赞赏她的力量,更是赞赏她的心性。他沉吟片刻,道:“星女此次消耗过大,需好生静养。圣地初定,百废待兴,族中事务繁多,我们便不打扰了。阿箬,你好生照顾星女。”
“是,大祭司爷爷。”阿箬乖巧应下。
大祭司和族长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木屋。
接下来的日子,云渺便在阿箬的小屋中静心休养。白苗族人对她感激不尽,每日都有族人送来新鲜的瓜果、猎取的肉食以及精心熬制的草药。云渺能感觉到,整个月亮谷的氛围都焕然一新,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新生的希望。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调息,试图恢复耗损的灵力和精神力。然而,过程并不顺利。星辰之力过于浩瀚霸道,虽然成功净化了地脉,但其残留的印记和对她身体经脉的冲击,并非短时间内能够平复。她发现,自己现在调动灵力时,总会带着一丝星辰之力特有的凛冽气息,这让她对力量的掌控变得比以前更艰难,需要花费更多的心神去磨合。
更让她在意的是,识海中那枚冰晶钥匙,在沉寂了几天后,偶尔会再次微微闪动。每一次闪动,都会带来一些极其短暂、破碎的画面或感觉——除了之前见过的冰原和宫殿,有时是呼啸的风雪,有时是某种古老晦涩的吟唱,有时则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被禁锢了万古的悲伤……这些碎片来得快去的也快,无法捕捉,更无法理解,却在她心底埋下了一丝不安的种子。这钥匙,以及它可能关联的过去与身份,究竟是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