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带着千钧之力轰然压下,萧衍只觉后背传来一阵粉碎性的剧痛,眼前一黑,鲜血从口中狂涌而出,意识瞬间模糊。但他双臂依旧死死护住怀中的云渺,将她牢牢地圈在自己身体与地面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让萧衍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感到压在背上的重量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致命,巨石在砸落时可能被其他下落的石块垫了一下,或者……他不敢细想。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尘土的气息和血腥味弥漫。彻底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云渺……”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发出微弱的气音,怀中的身躯冰冷而柔软,没有任何回应。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比面对怪物和巨石时更甚。他颤抖着手,摸索着探向她的鼻息。
极其微弱,但还有!
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萤火,在无边的黑暗中亮起。他还活着,她也还活着!
求生的本能让他冷静下来。他必须出去,必须带她出去!这里空气稀薄,支撑不了多久。
他尝试移动身体,每动一下,后背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骨头已经碎裂。但他咬紧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一点点地挪动,用手在周围摸索。
触手可及皆是冰冷坚硬的石块和泥土,他们被深埋在了地下。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缓缓蔓延。
难道真要葬身于此?
不!他不能死!她也不能!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和痛苦彻底吞噬的边缘,他的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一丝微弱的、熟悉的温润。
是那块玉佩!
它竟然没有被完全掩埋,就在他手边不远处的碎石缝隙里,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光晕。这光晕在绝对的黑暗中,成了唯一的方向。
萧衍用尽最后力气,将玉佩抓在手中。说来也怪,玉佩入手,一股微弱的暖流似乎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他精神稍稍一振。这玉佩,果然非同寻常。
借着这微弱的光,他勉强看清了他们所处的环境。他们被卡在几块交错巨石形成的狭小三角空间里,算是侥幸保住了一命。上方和四周都被堵死,但侧面似乎有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不知通向何方。
这是唯一的生路!
他小心翼翼地将云渺调整到背上(这个动作几乎让他疼晕过去),用撕下的衣襟将她固定好,然后一手握着玉佩,一手扒着粗糙的石壁,开始向着那条缝隙艰难地爬行。
每前进一寸,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背上的重量和自身的伤势消耗着他仅存的体力。汗水、血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还有……流水声?
希望给予了他力量。他奋力向前,缝隙逐渐变宽,最终,他背着云渺,从一个隐蔽在山涧一侧的洞口滚了出来!
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闭上了眼睛,清新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重生般的悸动。他们出来了!
他瘫倒在溪水边的鹅卵石上,大口地喘息着,背上的云渺滑落在一旁。他强撑着坐起,检查她的情况。她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背部的衣衫已经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
必须立刻救治!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陌生的山涧,林木葱郁,溪水潺潺,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徐莽他们怎么样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安全的落脚点和药物。
他折下树枝,用藤蔓简单制作了一个拖架,将云渺小心地放在上面。然后,他拖着沉重的拖架,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去。他记得徐莽说过,山间溪流往往最终会汇入较大的河流或者靠近人烟。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身体早已超越了极限,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视线开始模糊,脚步踉跄。
就在他即将再次倒下时,前方树林尽头,隐约出现了一片开垦过的田地,以及几缕袅袅炊烟。
有人家!
他用尽最后力气,拖着云渺走向那片炊烟。那是一处位于山脚下的宁静小村庄,规模比落霞村大上不少。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村口玩耍的孩童的注意。他们看着这个浑身是血、背着昏迷女子、如同野人般的男子,吓得尖叫着跑回村里。
很快,几个拿着锄头、镰刀的村民警惕地围了上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看似村长的老者壮着胆子问道。
萧衍抬起头,露出被血污和尘土覆盖的脸,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救……救她……我们……遇了山匪……”说完这句,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仿佛听到那老者惊呼了一声:“这姑娘伤得好重!快!抬到李郎中家去!”
……
当萧衍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但干净的床铺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过,虽然依旧疼痛,但那股濒死的感觉已经消退。他猛地坐起,牵动伤口,一阵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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